“嗚嗚——嗚……”
突然響起的警報聲，把高野等人全都嚇愣住了。
潛艇襲擊！？
長短交替的警報聲，是炮擊警報！
哪裡來的炮擊！？
不要說田實與黑島，連高野都搞懵了。
跟機動艦隊交戰的特混艦隊，哪怕一直以全速航行，此時也在西面三百多千米之外。在其他的方向上，有資格在夜間趕來炮擊第一主力戰隊的，就只有此時肯定在旭海里面的本土艦隊。
難道是那艘潛艇搞錯了，兩艘快速戰列艦沒有北上，而是在南下！？
可是，就算是南下，也不可能在短短几個小時之內航行幾百千米，由足島東北來到雙車海峽。
黑島首先反應過來，立即回返自己的崗位，抓起了電話話筒。
在他向艦長詢問情況的時候，田實已經取來望遠鏡。
只是，夜空中烏雲密佈，海面上黑壓壓的一片，拿着望遠鏡也沒有用。
很快，情況就搞清楚了。
敵艦在艦隊正前方，瞭望員觀察到的開火的敵艦有四艘，根據炮口閃光的分佈，四艘敵艦都有三座三聯裝主炮炮塔。
這個特徵，符合樑夏海軍新建的快速戰列艦的主炮佈局。
關鍵還有，瞭望員根據快速戰列艦的尺寸，對比前後主炮炮塔的間隔，測出的距離在二十八千米以上。
這個距離不止是遠，而是非常遠，差不多是400毫米艦炮的極限射程！
在這麼遠的距離上開火，先不說是不是在浪費炮彈，敵艦上的炮手是怎麼看到“大門”號的！？
哪怕能夠看到，也沒辦法瞄準啊！
此外，“大門”號在航行的時候，肯定是嚴格遵守燈火管制條例，沒有發出能夠被敵人在遠處發現的光亮。
司令艦橋內的照明燈光都很微弱，只勉強能看清楚海圖。
樑夏海軍的瞭望員，難不成長着貓頭鷹的眼睛？
產生這個念頭之後，高野突然想到了一件很搞笑的事情。
去年，在艦隊演習結束之後，樑夏帝國的幾家報紙大肆報道了艦隊夜戰訓練的事情，而且着重提到爲了提高夜間作戰的能力，海軍爲瞭望員與觀察員配備了專門的營養餐，以提高夜間視力。由此產生的結果就是，樑夏海軍的戰艦，在夜間進行炮戰的開火距離比過去提高了近五成。
這些報道，立即引起狹夷海軍的高度重視。
因爲艦隊的規模不夠大，戰鬥力也不夠強，所以狹夷海軍一直很注重夜戰，還一度把夜戰當成克敵制勝的秘訣。
如果樑夏海軍的夜戰能力大幅度增強，狹夷海軍還有出路嗎？
爲此，狹夷海軍花了好大的力氣，犧牲了幾名情報人員，才搞清楚樑夏海軍提高夜戰能力的秘密。
一種產自樑夏帝國西南地區的胡蘿蔔，加上精煉魚肝油。
簡單的說，種植這種胡蘿蔔的土壤很特殊，富含一種有助提高夜間視力的成分，能被種的胡蘿蔔吸收，產出的胡蘿蔔特別的營養。因爲別的地方沒有這樣的土壤，所以只有該地區的胡蘿蔔有此神奇功效。
隨後，狹夷海軍花天價，從樑夏帝國進口上萬噸胡蘿蔔，還買了幾十噸魚肝油。
結果自然不用多說。
當年，樑夏帝國西南地區的胡蘿蔔大豐收，幾個農場主想出用海軍打廣告，找報紙刊發消息的鬼點子。
反正此後的幾個月，狹夷海軍的官兵幾乎都成了紅眼睛兔子。
大概是不想丟面子，在把幾個負責情報的軍官送到荒島去守燈塔之後，此事再也沒人提起過。
至於每頓都得吃胡蘿蔔，誰家沒有幾畝蘿蔔地？
只是現在看來，樑夏海軍確實找到了能提高夜戰能力的辦法。
也就在高野想着這些的時候，外面傳來炮彈從空中掠過的呼嘯聲，幾秒鐘之後就傳來了沉悶的爆炸聲。
“什麼？我知道了！”
放下話筒，黑島大步走了過來。“瞭望員報告，根據炮彈爆炸的威力推測，是四艘重巡洋艦。”
高野的眉頭迅速跳動了幾下。
黑島沒多耽擱，接着說道：“按照等比例估算，距離在二十千米左右。”
“確定是重巡洋艦？”田實問了出來，很明顯，他也覺得太難相信了。
哪種重巡洋艦能挑戰戰列艦？
如果把戰列艦比作雄獅，那麼重巡洋艦最多算得上胡狼。哪怕是成羣結隊，胡狼在遇到雄獅時也只能逃命。
黑島看了田實一眼，纔對高野說道：“從炮彈飛來時發出的聲響判斷，確實是樑夏海軍兩百毫米艦炮。”
田實還想說點什麼，不過忍住了。
非常簡單，黑島參加過上次大戰，有跟樑夏戰艦交戰的經歷，而田實是戰後涌現出來的新人。
不說別的，田實根本不知道兩百毫米炮彈飛過時會發出什麼樣的聲響。
就在這時，航海艦橋打來了電話。
瞭望員已經按照重巡洋艦的尺寸重新測量距離，確實是二十千米。
“司令官？”
“保持航速與航向，在距離縮短到十千米之前，用不着浪費主炮炮彈，用前向的副炮還擊就行了。”
黑島沒多囉嗦，立即通過電話給艦長下達命令。
“大門”號在三年前完成改造後，仍然保留了140毫米口徑的炮廓炮，因此副炮火力要比條約型、以及後條約型那些只有五英寸或者130毫米高平兩用炮的快速戰列艦強，對付巡洋艦的時候更給力。
只是，能夠向前方開火的副炮並不多。
所幸，暫時也不用擔心什麼。
200米炮彈根本打不穿“大門”號的厚實裝甲，哪怕運氣好，打中了艦橋，也就只是撓撓癢。
何況，隔着這麼遠，炮擊根本就沒有準頭可言。
瞭望員能看到敵艦是一回事，可是要在沒有月光與星光，幾乎伸手不見五指的夜晚瞄準敵艦，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按照傳統，夜間炮戰的交戰距離在超過十千米之後，等於是浪費炮彈。
其實，這也正是狹夷海軍格外重視夜戰的關鍵所在。
在十千米，也就是戰列艦主炮的平射距離之內，沒有任何一種戰列艦的主裝甲帶能夠扛住新式穿甲彈。
沒錯，這是相互秒殺的交戰距離！
在一發入魂的情況之下，防護與速度，幾乎全都得見鬼，拼的是意志，是官兵們視死如歸的鬥志。
當然，還有至關重要的運氣。
此外，不到十千米，能讓使用重型魚雷的驅逐艦與輕巡洋艦獲得用武之地。
驅逐艦與輕巡洋艦加入，運氣的天平就會傾斜。
反正，四艘在二十千米外的重巡洋艦，根本就不足爲慮。
其實，高野現在考慮的，根本就不是那四艘正鬧得歡的重巡洋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