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拜堂

高家。紅簾高掛,紅紅繡球結在了西廂房雕刻精至的樑子上。

西廂房內的蘇明月愁容滿面,昨天晚上兒子又發病了,躺在牀上直抽瘄,口裡還不停地吐白沬。怪嚇人的,還好大夫極時趕到,在他身上紮了幾針,才平愎下來。整整一夜,她都守在了兒子身邊。

院子裡,一個十歲大的孩子正東奔四跑着,一個十六七歲的丫環在後面跟着,喊:“少爺,吉時快到了。你就行行好,穿上禮服,好不好?”

高天俊往看了看丫環阿香,不高興回道:“不好,不好!又不是我聚媳婦兒,我爲什麼要穿?”

這時,一位大腹偏偏的中年男子走了過來,一把攔住他的去咯“天俊,快穿衣服去。”

看到爹爹,高天俊停止了跑動,仰頭問:“爹爹,弟弟爲什麼那麼小就娶媳婦?”

“爲了讓他的病快點好起來。”高鴻運溺愛的看着兒子說:“你想不想弟弟快點好起來?”

“想!”

“那就替他去把新娘子接回來。”

“好吧。”

高添俊由喜婆帶着來到了丁家。丁鳳半憂半喜的坐在牀沿上,爹爹說高家是個大戶人家,就是平常一個月也能吃上二三次肉,只要東家高興,還會有魚和大蝦。想到這,就忍不住咽咽口水。

轎子到了丁家,喜婆很快進屋將丁鳳領了出去,丁倍祿只能摟着一雙女兒偷偷抹眼淚。

高家大院內,紅簾高掛,紅紅大大的繡球結在了西廂房雕刻精至的樑子上。雖然是辦喜事,可院內悶沉沉的,沒有一點喜慶的氣氛。

高鴻運帶着大太太和二太太坐在廳中間,今天的賀蘭芝脖子下面瑩綠色的翡翠項鍊及插在雲鬢上栩栩如生的“鳳凰展翅”給她的高貴典雅增添了不少風韻。

二太太柳月虹是戲班裡花旦,是高鴻運在女兒出生後第二年娶回來的;當時就己有身孕,卻沒想她連生了倆個兒子,而大太太賀蘭芝生得一女寶蓮後,便無所出。

柳月虹滿懷希望的翹首等待,兒子的帶回來的小媳婦與道長說的那樣,能助兒子渡過難關。今天的她,穿了一條桔紅色的裙子,一條翡翠頂鏈長長地掛在脖子上。明晃晃的銀手鐲在手中轉了好幾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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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趕在吉時,高添俊領着丁鳳走了進來。

“一拜天地。”就在主婚人高喊時,

高鴻運舉起右手喊:“慢着。”接着他讓人到小兒子房裡取來了一隻大公雞,放在丁鳳手裡,讓他抱住公雞拜堂。

儀式很快結束,丁鳳抱着公雞,跟着喜婆來到高世祖的房間。掀開蓋頭,就看到高世祖還在昏睡。看着躺在牀上游若如絲的少爺,臉蒼白得像一張白紙,她禁不住退了好幾步。

“不許這樣!”喜婆嚴厲的說:“世祖少爺只是犯病了,今後他就你的天,少爺叫你幹什麼就幹什麼。絕不能說半個不字,知道嗎?”

“嗯”她點頭道。沒多久,喜婆就出去了。

接着又進來一個人,她就是高世祖的貼身丫環秋香。對丁鳳笑笑說:“從今天晚上你就開始守着少爺,我就睡在外面的客房,有什麼事叫我。”

“秋香姐姐,那我睡那?”

“你還不能睡,你上半夜就守着少爺,下半夜我來守。”秋香回道:“記住,千萬不能睡着了!如果被太太發現有你好受的。”

待她離去,丁鳳木然地站在圓桌旁,想到家人她的眼淚不斷往下掉。

這時,柳月紅走了進來。看她杵在那,不由得火冒三丈。在她手臂重重捏了一把。堅持不住的丁鳳哇的哭了起來。

哭聲驚醒了躺在牀上的高世霖。睡眼惺忪的問:“娘,她是誰?爲什麼在這裡哭?”

聽到兒子的聲音,柳月紅驚喜的回頭,溫柔的說:“兒子,你終於醒了,太好了!”

坐在牀沿上,柳月紅小心翼翼地撫摸着他的臉說:“兒子,你餓不餓?你要吃什麼,我叫李嫂去做。”

“娘,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哦,她,她是給你娶回來的媳婦。”

“什麼是媳婦?”

“媳婦就是……就是高級丫鬟。”

乘柳月紅母子對話間,丁鳳便靜靜地打量着眼前的一切。這是一間佈局精緻的房間。紅色的絲綢帳幕,大個大個的繡球掛在帳幕頂;就三腳架上的臉盤也掛上大紅的喜布,喜氣瀰漫在整間屋子裡。

見兒子沒事,柳月紅便讓香挑去端了一盆水進來。她給兒子洗完臉後便讓丁鳳給兒子洗腳。可丁鳳只是比他大兩歲的孩子,那會服待別人。她把水放在高世祖腳下,高世祖卻調皮地舉起雙腳放在她的鼻孔下。

丁鳳頭一偏,不高興的說:“少爺!把腳放進盆裡好嗎?”

“不!我就要你這樣洗。”高世祖說。丁鳳只好拿起毛巾幫他擦腳。

毛巾剛碰到他的腳,高世祖就大喊起來:“哎,燙死我了!”

聽他說燙,丁鳳急忙用手拭拭水,回道:“少爺,不燙,水不燙的,剛好合適!”

“我說燙就燙,我受不了熱還不行嗎?”高世祖執拗的說。

這時,聽到兒子叫喊聲的柳月虹快步走了進來,揪住丁鳳的耳朵,說:“要是燙傷二少爺,小心你的狗命!”丁鳳耳朵被扯得生疼,她忍不住哭了起來。

這時,被路過的高鴻遠聽見了,急忙走了進來。

“天虹你在幹嘛?”

“老爺,這丫頭用心不純,她想害我們的兒子。”

丁鳳一聽,立刻給他跪下,哭道:“老爺,老爺請饒命,我沒有害小少爺的意思,我不知道他受不了燙。”高鴻運低頭看看她,眉清目秀,還有幾分楚楚動人,長大定是個美人胚子。只是小戶人家的孩子,恐怕也沒什麼涵養,得調教調教。於是便叫來吳媽,讓她帶了出去。

“老爺——”

“現在她還是孩子,讓她侍候世祖爲時過早,得調教一下。”高鴻運說着坐到了兒了一的旁邊,問道:“你現在覺得怎麼樣?有沒有好受些。”

“爹爹,我覺得今天好多了,感覺沒那麼累了。爹我想吃東西。”柳月虹一聽兒子想吃東西,樂壞了。要知道,在以往兒子是要人一口一口的才吃的,而且是在她哀求之下才吃的。

高鴻運命人端來飯菜,見兒子大口大口的吃着。倆人不禁心花怒放,看來這個沖喜還是挺有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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