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凜沒有回答，葉慕兮便笑了一下：
“世子無法回答，因爲世子不喜歡我。正好，我也不喜歡世子。雖然自古以來，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我這麼努力地掙扎，就是想讓我自己的婚事，我的後半輩子，我自己做主。”
頓了頓，葉慕兮看向南宮凜，眸光溢彩，尤其認真，“世子不用對我負責。其實我很奇怪，世子會有這樣的想法。我以爲即便是真的已經有了夫妻之實，世子爺也不會因此就會說出負責這種話。因爲意外而發生的事情，世子從來不會把過錯放在自己身上，這一次的意外，也一樣。錯不在世子，無需世子負責。”
南宮凜看着葉慕兮，沒想到她竟然毫不猶豫，一口斷然回絕了他的求婚。
她說，正好，我也不喜歡世子。
葉慕兮，不喜歡他。
“世子儘管放心，我怎麼會像一般的女子想不開？我不會自盡以證清白，更不需要你對我負責娶我，以後那麼漫長几十年，不打算就這麼馬虎地把自己交代出去。”葉慕兮望向南宮凜，脣邊揚起一抹笑，笑靨如花：
“像世子這麼好的人，一定要找個喜歡的姑娘在一起，那往後的日子，才叫過日子。負責二字，不過誤人誤己。世子，無需覺得過意不去。”
葉慕兮從未想過有朝一日要嫁給南宮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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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相信虛無縹緲的愛情，更不想像前世一樣因爲愛一個男人就委曲求全看着側室小妾一個個入門。明明委屈吃醋，卻還要假裝大度，不然就是妒婦。
這輩子她要愛自己一點，不想再把自己的丈夫和其他女人平分，更懶得讓自己的後院像前世那樣處處刀光劍影，雞犬不寧。
所以她要自私一點，選一個身份別那麼高貴，不會註定妻妾成羣的男人，他不用太好，也不要太招女人喜歡。
只求一點，今生今世，一雙人。彼此尊重，相敬如賓，白頭偕老，便夠了。
南宮凜這個萬千女人愛慕的男人，她敬而遠之都來不及，怎麼敢嫁？
“葉慕兮，你拒絕我？”南宮凜眸光一點點冷下來，“不願意嫁給我？”
葉慕兮一怔。自己已經解釋的夠委婉了，世子爺還是生氣了？也對，他長這麼大，從來都是他拒絕別人，沒有別人拒絕他的份。
“世子身份尊貴，慕兮配不上。世子如此好，只有喜歡你的女人，也被你喜歡的女人，才配跟你在一起。慕兮不過是因爲昨晚一點意外，才讓世子心下垂憐，然而世子爲了負責娶我，實在是慕兮誤了世子的終身幸福。”葉慕兮福身一拜。
南宮凜看着她，拳頭捏的咯吱響。
生氣。
憤怒。
可惡。
葉慕兮不想嫁給他！葉慕兮不喜歡他！葉慕兮所想的未來裡，並沒他。
“你說的不錯，你配不上我。”南宮凜冷下臉，語氣冰冷。
葉慕兮聽他這語氣就知道他更生氣了，突然想起自己上次誇他，他很高興的事情，靈機一動，擡眸看着南宮凜：
“世子，你英俊非凡，妖孽如仙，玉樹臨風，特別特別好看！”
南宮凜看着她：所以？
“你文武雙全，智謀超羣，雄韜偉略，兩袖清風，品德高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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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着，葉慕兮還配合地豎起了大拇指。
南宮凜：“……”
葉慕兮看着他，咦？怎麼不起用？
南宮凜深深看了她一眼，沒再說話，轉身走出了房間。
葉慕兮看着他離開的背影，黛眉微蹙。不用負責，南宮凜應該覺得如釋重負才對。不然以他的性格，因爲負責娶一個女人，他才該不高興。
而她自己，即便真的和南宮凜發生了什麼，她也不會考慮嫁給他。
跟這個人在一起，還不如常伴青燈古佛。
她要錦繡芳華，要榮華富貴，更想要，一世安穩。
……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時間倒撥回七月初七的夜晚，江州的乞巧節也一樣熱鬧，比起莫橋鎮更繁華，也更喧囂。
葉清瑤和葉伊琇姐妹倆手挽手走在江州街頭，看着滿城燈火通明，車水馬龍，夜景醉人。
“清瑤，快看快看，那個人還能噴火。”葉伊琇指着旁邊耍把戲的噴火的驚訝說道。
她戴着一襲面紗，熱毒所致的滿臉疙瘩需要三個月才能消散，如今還是滿臉猙獰，故而只能戴着面紗。
葉清瑤淺笑，“琇兒姐姐，那是耍把戲的，你看前面，還有胸口碎大石。”
“那一錘子下去，真的沒事，好厲害。清瑤，你看這個更厲害，徒手油鍋撈銅幣。”葉伊琇只覺得眼花繚亂，什麼都看不夠。
她在二房一向身份卑微，等同奴婢，被葉婉雪呼來喚去，在夾縫中生存。長這麼大，沒在江州城逛過幾次，以前即使有出門的機會，也都是給葉婉雪當跟班提東西，要是東瞧西看早就被葉婉雪一頓罵了。
哪裡能像現在這樣，想看什麼就看什麼，看什麼都是新奇。
“琇兒姐姐喜歡，咱們便多看一會。下次廟會的時候，我跟祖母說一聲，帶你一起逛。”葉清瑤抿脣。她對這些倒是見的多了，每逢初一十五的廟會就有，不覺得有什麼新奇。
但葉伊琇喜歡，便陪她多瞧一會兒。葉清瑤的性格，一向隨和溫柔。tqR1
“清瑤真好。”葉伊琇羞澀一笑。自從遇到葉慕兮之後，在葉家的地位和身份漸漸得到改善。
葉清瑤和葉慕兮是一夥的，葉伊琇又是葉慕兮的人，故而對她也是頗爲照顧。
能有現在這樣的日子，葉伊琇就很滿足了。
比起幾個月前被葉婉雪非打即罵當做丫鬟一樣支使的日子，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姐妹倆一邊看着街上的把戲，一邊向着月老廟而去。今天乞巧節，閨閣女子和公子少爺多去月老廟求姻緣，問姻緣，她們姐妹的目的地也是月老廟。
“站住！兩位小美人，劫色！”
突然，一個身影擋在了她們的面前，那人吊兒郎當，背對着她們，攔住了去路。
“你……你是誰？”葉清瑤和葉伊琇嚇了一跳，兩人臉都瞎白了。
沒想到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有人劫色。
“本少就是風流倜儻無惡不作打家劫舍欺男霸女的玉面小霸王！”男子一個轉身回過頭，對着她們擺了一個酷酷的姿勢，一手拿着摺扇刷地一下展開，耍帥地晃了兩下。
這男子穿着一襲藍紫色的富貴金絲雲紋，手指上還戴着一個騷包的翠綠碧玉扳指，英俊的臉上一抹調侃似的壞笑，眸光奕奕燦爛。
“誒？不是四姑娘？”男子驚訝地看了一眼葉伊琇，轉而看向葉清瑤，“七小姐，你姐呢？”
他只看見葉清瑤和一個女子的背影，還以爲是她們姐妹一起出門上香。
葉伊琇被他嚇到了，沒反應過來，倒是葉清瑤鬆了一口氣，“蕭少爺，您這也太嚇人了。可嚇死我了。”
“七小姐抱歉，本來是想逗一逗葉慕兮，沒想到嚇到你們了。”蕭子耀不好意思摸摸鼻子，說道，“四姑娘怎麼沒跟你們一起出來？”
葉清瑤抿脣，“朝凰選秀落幕後，嫡姐深居簡出，一心研習女藝，只等着去京城。”
葉慕兮已經離開江州，葉清瑤自然要替她打掩護。
“原來如此。她一直多災多難，不出門也好。”蕭子耀點點頭贊同，不過眼中不自覺流露出一抹失望。
自從選秀之後就再也沒有見過葉慕兮，他倒是曾經去葉府拜訪過一次，但是葉府說葉慕兮姐妹去莊子裡避暑了，至於在哪個莊子，倒是沒人知道。
他就是想找葉慕兮，也找不到。
今日乞巧節，閨秀們紛紛去月老廟上香，蕭子耀想葉慕兮應該也會去，就特意晃盪着上街了，沒想到雖然遇到了葉府的人，卻沒遇到她。
“七小姐，麻煩你給四姑娘轉達一句話，什麼時候你們啓程去京城，我護送你們去。”蕭子耀笑容明朗，“正好，我在江南玩了兩個月，也該回京了。”
葉清瑤一愣，隨即點頭說道，“謝蕭公子好意。我一定幫您把話轉達給姐姐。不過嫡姐最近閉關研習女紅，我也不便打擾姐姐，不能及時給蕭公子迴應，還請蕭公子多擔待。”
“沒事，不用着急。距離朝凰書院開門還早，你們只要在啓程的前兩天通知我就好了，我正好隨便濫用一下職權，安排一支軍隊護送。”蕭子耀笑着說道。
葉清瑤再三表示感謝，沒見到葉慕兮，蕭子耀便去別處逛了。
蕭子耀走後，葉伊琇好奇問道，“清瑤，剛纔這一位是？”
“他是當今國舅府的少爺蕭子耀，蕭公子的爺爺是太后的親弟，便是當今聖上看見他爺爺也要叫一聲國舅。”葉清瑤說道，“嫡姐和蕭公子在江州文會初遇，頗有些交情。”
葉伊琇驚訝道，“原來是京城來的貴人，身份如此尊貴，但一點架子都沒有呢。”
“蕭公子一向如此，平易近人。”葉清瑤笑道。
姐妹倆說笑着便到了月老廟。
今日七夕，前來月老廟上香的人特別多，姐妹倆上了香之後，葉伊琇說道，“清瑤，我要去那邊排隊替葉婉雪問姻緣，你要不要也問一下？”
沈韻佩今天特意把葉伊琇派出來，帶着葉婉雪的生辰八字，找月老廟那個據說只有每年乞巧節纔會出來算命，算的特別準的神算子問姻緣。
而因爲神算子名氣大，此時這廟一側的攤子前已經排了十幾個人，輪到葉伊琇還要幾刻鐘。
“不了，琇兒姐姐你去吧。”葉清瑤掃了一眼那邊的神算攤子，揚起一抹淺笑，“我去姻緣樹那裡許個願，等會回來找你。”
如果命數已經註定，那還是不要知道。因爲她不想測出自己的以後和那個人沒有緣。
所以算命就不必了，還不如去姻緣樹許個願，求個心安。
“好。那我等會去姻緣樹找你。”葉伊琇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