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語氣帶着不容置喙的絕對,盛千夏微微愣了一下。
她剛要拒絕,鄭淮南就對她說道:“走吧,離這裡很近。”說着,已經率先走到了前面。
盛千夏只好跟了上去。
幕後,那一道暗影,雙拳狠狠握緊,最終也跟了上去。
盛千夏坐在車上,看着鄭淮南開車。
車子行駛的方向和宮家的城堡方向截然相反。
這條路她很少走,一點也不熟悉。
這樣的陌生並未讓她的內心覺得平靜,反而讓她覺得,自己被莫名的悲傷,和不可言說的不安籠罩了。
原來,一想到她真的要完完全全遠離宮北曜,離開宮家的城堡,離開和他有關的她熟悉的一切,竟是如此讓人不安和難過的事。
彷彿只是想想都會覺得心痛得難以呼吸,想着想着眼眶就會變得溫熱。
盛千夏突然捂住自己的脣,對鄭淮南說道:“淮南哥,我感覺好難受,你能不能先靠邊停車。”
“暈車嗎?”
鄭淮南說着側臉看了她一眼,正要踩下剎車,突然間,一輛車子橫衝直撞,朝着他們所在的方向衝了過來——
“啊——”盛千夏震驚地瞪大眼瞳。
對方開着刺眼的大燈,晃得她看不清前路。
鄭淮南連忙拼命地掉轉方向盤,他好像在一瞬間看到了朝着他們撞過來的車子的車牌號……
那是——
砰——
車子撞到了旁邊的大樹,整個世界天昏地暗。
那一刻,她想,如果還有遺憾,大概是,她要死了,卻沒能死在宮北曜的懷裡吧。
可是劇烈的撞擊之後,盛千夏並沒有就此昏迷,她眯縫着眼睛慢慢地看向皸裂的車窗。
那輛撞了他們的車已經一刻也不停地開遠了。
她看不清上面的車牌號,但可以確定的是,她沒有死,她還活着。
甚至,幾乎沒有受傷。
盛千夏這才恍惚地想起剛纔是鄭淮南拼死保護她,她連忙去查看駕駛座的位置。
鄭淮南的額頭流血,一隻手臂也流着血。
盛千夏連忙伸手搖了搖他,他陷入了昏迷,沒有反應。
於是,她又喊他:“淮南哥,淮南哥,你怎麼樣了?”
依然沒有人迴應她。
盛千夏顫抖着手機撥打電話,試了好幾次都打不出去,鋪天蓋地而來的恐懼就要將她淹沒。
就在她不知所措的時候,剛好有人順路送他們去了最近的一傢俬人醫院。
醫院。
盛千夏混亂地坐在病牀旁邊。
想起剛纔驚險一幕,她久久難以撫平情緒!
她很幸運,幾乎毫髮無損。
醫生說鄭淮南受的傷並不嚴重,過不了多久就會醒來,盛千夏才稍微鬆了一口氣。
可是,緊接着,有更多情緒翻涌而來,淹沒了她,讓她不得不正視一些問題。
眼前必須要面對的事。
剛纔,她看到那輛車橫衝直撞朝着自己飛馳而來的那一刻,她的腦海裡浮現的,竟然全都是宮北曜的關於。
他對她說,只要我願意,天涯海角都找到你。
他對她說,盛千夏,試着信任我看看。
也是他對她說,我非常非常,非常討厭你。
他的好,他的壞,交織成一個又一個的畫面,變成了一張又一張的黑白照片,在她的記憶裡存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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