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五一九章 不經意的轉變

今日來到市集,無意看到這兩個地痞又在欺負總角小童,所以陳若瑤便忍不住上前制止。

見他兩人一副討好的模樣,陳若瑤冷哼道:“這裡離我們賓朋樓卻是不遠,若再這般欺負弱小,休怪我吩咐人收拾你們一頓。”

何平、劉三聞言大是忌憚,但要他們放棄這一肥羊,卻是心有不甘,訕訕笑道:“陳掌事,你賓朋樓日進斗金,而我們兩兄弟不過是混口飯吃而已,你何必如此無情?更何況你又不認識他們……”

這時李明達認出了陳若瑤,立即欣喜高聲道:“陳掌事,前不久我們才見過,你難道忘了麼?”

陳若瑤這才認真看了那兩小童一眼,立即認出他們乃是那晚陪長樂公主與餘長寧一併前來的孩童,不由露出了驚訝之色。

何平以爲李明達乃是故意向她攀親帶故,不由怒聲道:“你這小女娃好是狡猾,陳掌事怎麼可能認識你們!”

陳若瑤輕輕一哼道:“這位小妹說得不錯,我的確認識他們,他們不是你倆招惹得起的人,還不快快滾開。”

此刻,四周那些看熱鬧的人們眼見有人出頭,立即嚷嚷指責起來,何平與劉三對視了一眼,都看到對方眼裡萌生的退意,只得灰溜溜地走了。

眼見嚇走了那兩地痞,人羣立即爲陳若瑤送去了最熱烈的歡呼聲,陳若瑤對着人們微微一笑,走上前來問道:“你們怎麼在這裡?公主殿下與餘駙馬所在何處?”

晉陽公主圓乎乎的眼珠一轉,笑道:“我們是自己出來的,並沒有與皇姐一起。”

一聽到她叫長樂公主爲皇姐,陳若瑤頓時明白了這小女孩的身份,笑道:“你倆本就年幼,加之又身着錦衣招搖過市,難免不會引起有心人的注意,不如還是早點回去吧。”

李明達嘟着小嘴不滿道:“好不容易纔出宮來玩耍一番,我都還沒玩夠哩。”

陳若瑤心念一閃,不由展顏笑道:“我的酒肆就在前方,兩位若是不嫌棄,可以前去吃點東西,而且今日酒肆內有人說評書,可熱鬧了。”

李明達聞言立即來了興趣,拍手笑道:“那好,我們就去賓朋樓坐坐,治兄,你說好嗎?”

李治撓了撓頭皮道:“就聽你的意思吧。”

陳若瑤將李治與李明達請到了賓滿樓,在安排飯菜的同時,吩咐店小二立即將這個情況報於餘長寧知曉。

此刻餘長寧剛剛尋找一通無功而返,眼見已是黃昏,長樂公主不由大是焦急,斷然開口道:“不行,這樣下去難保晉王他們不會遇到危險,還是先通知京兆尹封鎖城門,然後在下令官兵挨家挨戶尋找。”

餘長寧皺眉道:“不過這樣等於將晉王與晉陽公主失蹤的事情公開,若是被陛下知道,難保不會責怪公主你。”

長樂公主輕輕一嘆道:“相比父皇的責罰,本宮更關心稚奴與明達的安危,駙馬,你現在就去京兆尹衙門將本宮的旨意傳達給樑崇禮知曉,並讓他立即封鎖城門派兵尋找,本宮先進宮去面見父皇。”

餘長寧見長樂公主眉宇間說不出的煩惱,只得喟嘆一聲點頭,正欲起身離去,誰料高侃大步流星地跑了進來,驚喜開口道:“公主殿下,駙馬爺,晉王與晉陽公主找到了。”

此話聽在餘長寧與長樂公主耳朵裡不亞於天籟之音,兩人相視一眼都露出了驚喜之色,餘長寧飛步迎上問道:“高大哥,他們兩人現在何處?”

高侃振奮出言道:“時才賓朋樓的夥計帶來了其掌事陳姑娘的話,要我告訴駙馬爺一聲,那晚與你一道前來的兩名孩童正在賓朋樓內。”

餘長寧聞言略一愣怔,突然高興地一拍大腿,轉身對着長樂公主道:“公主,我們現在就去賓朋樓,快走!”

長樂公主正色點頭,兩人上得府中馬車飛一般地向着賓朋樓而去。

腳步匆匆地登上二樓,果見李治與李明達正坐在桌前喜笑顏開地聽一名中年文士說書,而陳若瑤也是坐在一旁滿臉微笑地相陪。

“稚奴……”

長樂公主一聲悲呼,雙目瞬間蓄滿了淚水,已是提着長裙跑了過去。

李治一見是長樂公主,頓時嚇了一跳,吶吶出言道:“皇……皇姐。”

長樂公主將李治摟在了懷中,已是淚如雨下。

李明達錯愕地看着長樂公主,有些不滿地嘟嘴道:“皇姐你只關心治兄,卻不關心我,哼!”

長樂公主俏臉掛着淚水,轉頭埋怨道:“你倆個小東西一言不發地便跑出了府,可將本宮嚇得不輕,快說,究竟跑到何處去了?”

餘長寧望了陳若瑤一眼,有些奇怪地問道:“爲何他們在你這裡?”

陳若瑤微微一笑,便將事情的經過慢慢地向餘長寧說了起來。

此刻,長樂公主也止住了哭聲,一言不發地聆聽了起來,當聽到李治兩人在市集被地痞欺負,並敲詐勒索的時候,即便是長樂公主,此刻也忍不住一陣後怕。

及至她說完,餘長寧不由感激地點頭道:“這次多虧了你,否者我與公主便有大麻煩了。”

陳若瑤滿不在意地笑道:“舉手之勞而已,只要他們平安無事便好。”

李明達笑着開口道:“皇姐,陳姐姐對我們可好了,不僅安排了飯菜,而且還請人給我們說評書。”

長樂公主聞言微微一愣,俏臉卻是露出了些許尷尬之色。

長樂公主前幾天才與陳若瑤發生了爭執,並鬧得非常不快,不料兩人今日竟在這樣的局面下見面,且陳若瑤還幫了自己一個大忙,如何不令心高氣傲的長樂公主大覺尷尬。

餘長寧一瞄長樂公主的臉色,瞬間便知道了緣由,微笑開口道:“公主,晉王與晉陽公主已經玩耍了一天,現在必定十分地勞累,就請你先帶他們回去休息吧,我回代你好好向陳掌事致謝的。”

長樂公主一聽此言,尷尬之色盡消,對着餘長寧輕輕點頭,看了陳若瑤一眼後帶着李明達與李治下樓而去。

長樂公主剛走,餘長寧便坐在了座椅上,長吁一口氣道:“找了他倆整整一下午還沒吃飯哩,寶貝兒,快給爲夫拿副碗筷來。”

陳若瑤柔順地點了點頭,遞給餘長寧一副碗筷後,面上突然露出了欲言又止的神色。

見她如此模樣,餘長寧不由愣了一下,笑問道:“怎麼?你有什麼話直接說便是,何須如此猶豫?”

陳若瑤思忖片刻,方纔嘆息一聲道:“餘郎,我覺得你與公主的關係很是奇怪。”

“有什麼奇怪的?”

“你以前給我說你與公主乃是假成親,不過根據我這兩次的觀察,長樂公主其實在心裡面特別的在乎你,所以上次一聽見我們的事情纔會大發雷霆,而你對公主……態度似乎也有很大的轉變。”

話音剛剛落點,餘長寧的笑容頓時僵硬在了臉上,半響後才放下筷子搖手笑道:“最近因爲晉王與晉陽公主在公主府,不宜過多爭吵,所以我與公主的關係纔有所改善,你一定是想多了。”

“不,我注意到長樂公主看你的眼神,早已沒有了以前那般的冷然厭惡,反倒是柔情款款……”

“公主對我柔情款款?呵呵,真是天方夜譚,我想你一定是看錯了。”餘長寧頓時啞然失笑。

陳若瑤嘴角露出了一個苦澀的笑意:“你身在其中或許並沒有發覺,不過我相信自己作爲女人所特有的直覺,公主對你不說情根深種,但一定是有所感情。”

餘長寧強顏笑道:“那刁蠻公主恨我還來不及,日日夜夜都想早日與我和離,怎麼如同你說的那般?”

“餘郎,你雖與長樂公主有一年之約,但我擔心到時你還是不能與之和離。”

“怎麼會呢?我與公主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陳若瑤輕輕一嘆:“我知道我現在說什麼你都不會相信,若到時候你與公主和離不成,那我們的事情只會變作鏡中水月。”

餘長寧心裡輕輕一顫,望着陳若瑤美麗的俏臉竟是無言以對了。

帶着無比複雜的心情返回公主府,已是華燈初上了。

剛剛來到棲鳳樓外,卻見長樂公主正滿臉疲憊地下樓而來,見他便勉力一笑:“還沒吃飯吧?芙蓉已在偏廳備好了飯菜,駙馬就隨本宮一道過去。”

餘長寧沉重地點了點頭,舉步來到燈火煌煌的偏廳,見長樂公主端坐長案前正欲拿起玉箸品嚐菜餚,不由急聲道:“公主,你勞累了一天,還是先喝碗熱粥暖暖身子爲好,免得不小心感染風寒。”

此言一出,餘長寧不由愣了愣,對自己下意識關心長樂公主感到震驚不已。

長樂公主展顏笑道:“那好,就依駙馬的意思,芙蓉,給本宮盛碗熱粥來。”

芙蓉點頭應命,輕步出去了。眼見公主正笑吟吟地看着自己,餘長寧大感不自在,乾咳一聲開口道:“對了,晉王與晉陽公主到何處去了?”長樂公主笑答道:“他倆玩耍了一天,自然大感疲憊,所以早早便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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