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7章 鄉間老宅
在明面上,九條唯不可能允許警視廳警員做這種事情的。
日本《國家公務員法》第 103條明確規定:公務員“不得兼任商業、工業、金融業等以營利爲目的的私營企業職務,也不得自辦營利性企業”。
這一規定適用於所有國家公務員,刑警作爲警視廳的核心執法人員,自然在禁止範圍內。
此外,《地方公務員法》同樣禁止地方公務員從事兼業行爲,包括警察在內,違反者將面臨減薪、停職甚至開除處分。
總有些想頂風作案、私下賺點外快的警員,每年都會有一批被告上法庭,其嚴苛程度令人髮指。
比如說愛媛縣消防部門的副課長,下班後去牛肉飯店打零工,想要補貼點家用,被人舉報後直接被停薪兩個月;
再比如說國稅局女職員在風俗店做陪酒,曝光後受到了嚴重的記錄處分,差點被直接開除,丟掉公務員的工作。
伏見鹿要是堂而皇之的兼職什麼金融顧問,肯定有人要被審查,出了事還得九條唯擦屁股。
要知道,刑警可能接觸案件信息、企業背景等敏感資料,若經營的公司與案件相關方存在業務往來,容易被質疑利用職權謀取私利。
例如,在涉及經濟犯罪的調查中,刑警若在該公司任職,將直接違反迴避原則……更何況伏見鹿打算任職的公司有黑道背景。
但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九條唯比伏見鹿這條訟棍更瞭解相關法律條文,她思索了一會,開口說道:“你找不是公務員的朋友,開一家公司,需要是公益性質的,審批我會幫你打招呼……你可以去這家公司從事「公益性副業」。”
她頓了頓,補充道:“警視廳有新規,允許公務員從事非營利性活動,如志願者服務、文化講座等。你需要提前申請並申報收入,木下課長不會卡你手續。”
伏見鹿一點就通。
他在公益公司做公益,免費提供支援服務,誰也沒法挑刺。
至於具體工作內容,那就不方便說了。硬要追問到底,那就是給黑道成員科普法律知識,也算是勸人向善,跟電視臺的法律科普節目一個性質。
而且,稻川會那邊能以捐贈的形式,向伏見鹿定期發放薪水。
比如說佐竹玄覺得伏見君科普的非常不錯,讓手底下的黑道成員都變成了良民,心中大受感動,向公益公司捐贈了十萬八萬,相當的合情合理。
公益公司收到了錢,有一萬種辦法合法合規地把錢給伏見鹿。
遠的就不說了,複雜的手段也不必贅述,就例舉一個最簡單最直接的方式——把錢捐給智障兒童平櫻子,也算是幫貧扶困了。
伏見鹿覺得這辦法好,回頭他問問風間拓齋,願不願意開公司當社長,反正閒着也是閒着,不如爲社會做點貢獻。
商量完正事之後,九條唯沒有起身就走。
按照社交禮節和官場潛規則,她還得跟下屬說幾句掏心掏肺的話,增進一下感情。
“話說,我剛纔留意到,玉子改口叫你鹿君了。”九條唯手上閒不住,又開始削蘋果。
反正病牀邊不知是誰放了盆水果,不削白不削。
“啊對,玉子非要這麼叫我,攔都攔不住。”伏見鹿嘆息一聲,搖了搖頭,感慨道:“太膩歪了,對吧?讓人聽到了多不好意思啊……”
九條唯只好乾咳一聲,換了個話題,從另一個角度拉近關係:“其實我一直支持玉子自由戀愛的。”
“是這樣嗎。”伏見鹿臉上寫滿了不信。
“是這樣的,當初你跟玉子戀愛,我也沒有反對過吧?”九條唯削蘋果的手非常穩,看得出來年輕時也是用刀的好手。
伏見鹿仔細回憶了一下,還真是這樣,當初九條唯去巢鴨交番視察,親眼見了他跟平櫻子,事後也沒有說什麼‘給你一百萬離開我女兒’這種話,只是提了一個‘不允許進行婚前x行爲’的要求。
坦白來說,從母親的角度,這個要求合情合理。
伏見鹿有點疑惑,既然如此,九條唯爲什麼總是不給他好臉色看?
聰明人交流不需要把話說出來,只需要一個眼神對方就能心領神會。九條唯知道他在想什麼,開口解釋道:“我有過一段失敗的婚姻,知道跟丈夫理念不合是什麼滋味,也知道丈夫早逝是什麼感覺。”
“我覺得我能長命百歲。”
伏見鹿心想有句老話說得好,叫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沒準他能活一百歲。
九條唯給了他一個無奈的眼神,她削好蘋果,沒有給伏見鹿,而是自顧自吃了一口:“那理念不合呢?你怎麼只說長命百歲?”
“那叫性格互補,哪有什麼理念不合。”伏見鹿說。
九條唯跟這傢伙聊不下去了,她想要禮賢下士,表達親近,但這傢伙總是裝傻,那她也懶得多說,把蘋果放在一旁,起身就走,留伏見鹿獨自靜養。
巡邏船開回港區,在碼頭靠岸。
衆人下船後,分爲兩撥,一撥人前往警視廳善後,另一撥人帶着傷員去醫院會診。
隔天,NHK就發佈了新聞通告,說是陽光城爆炸犯伏法。
警視廳召開了新聞發佈會,九條唯坐在最中間,穿着正裝,面對着鏡頭閃光燈,體面地回答記者問題。源玉子等人也被採訪,這算是意外之喜,但他們面對記者的問題,什麼都不能說,只能一直點頭哈腰,充當人形背景板。
之後警視廳迎來一大波人事調動,藤原總監調職,去當議員,九條唯順利升遷,成爲了東京警視廳第一個女總監,完成了兒時的理想。
正所謂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她手底下一批人都跟着往上挪,藤原總監的老下屬騰了下位置……當然,動起來比較麻煩的人,她一個都沒動,任由那些老大叔在官位上趴着。
伏見鹿拒絕執行拆彈任務的原由也解釋清楚了,在警視廳中下層算是挽回了名聲,還是那個傍上富婆步步升遷的陽守前輩。
他在醫院修養了七天,背上多了一片傷疤,說是以後換季說不定能淡化,燒傷得不是很嚴重。
伏見鹿覺得無所謂,他又看不到自己的背,自然沒什麼可操心的;但源玉子覺得心疼,買了一些淡化疤痕的特效藥,全是智商稅,抹上去屁用沒有。
等到出院之後,伏見鹿又提了一次去北海道的事情,順帶說明了「認真交往」的意向,表示見家主並不是爲了訂婚。
這次源玉子欣然同意,沒再猶豫,甚至還有點小期待。
對於她來說,這段時間可謂是時來運轉,好事連連。
先是除掉了貓島首腦,又獲得了嘉獎,成爲正式刑警(初任研修提前通過),距離成爲名偵探名警部前進了一大步!
現在伏見君又說想要‘認真交往’,跟她一起去見她的外公,讓她格外有安全感,這麼好的男友在外面可不多見了,聽說後輩的男朋友不戴安全套還不想負責呢!
源玉子事業愛情雙豐收,人生正在走向大圓滿。
她在房間裡收拾行李時,忍不住哼起小調,哼着哼着還唱了出來:“おどるポンポコリン~”
伏見鹿早就收拾好了,男生出門是這樣的,只需要帶幾條內褲幾條褲子和幾件衣服就行了……頂多再加幾塊備用電池,免得手機沒電了還要找地方充電。
平櫻子捨不得家裡的電動,她不想去北海道,但源玉子表示這事沒得商量,總不能一直麻煩風間前輩幫忙照顧吧?
人家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啊!
風間拓齋最近這段時間確實很忙,伏見鹿帶着渡邊俊給他灌酒,出了個餿主意,勸他開一家公益公司,名字都幫忙想好了,就叫‘風間事務所’,專門幫助弱勢羣體。
風間拓齋酒勁上頭,答應了下來,稀裡糊塗簽了法人合同。伏見鹿幫忙把錢一交,辦了手續,在池袋租了一間辦公室,就趕着風間拓齋這隻鴨子上崗了。
“反正你閒着也是閒着,不如找點事做,順帶賺點小錢,給自己攢養老金。”伏見鹿就跟念緊箍咒似的,一直在風間拓齋耳邊重複這句話。
風間拓齋被說服了,反正用的也不是他的錢,公司倒閉了也無所謂,不如給自己找點事做。
更何況,這年頭自稱‘社長’,在外面還是很有面子的。
他是行動派,既然答應下來了,就當成正事去做,這兩天一直在辦公樓忙着監工裝修,當然裝修錢也是伏見鹿出的,只等裝修好了就正式開業,無償幫助那些弱勢羣體,收入全靠捐款。
風間拓齋很期待第一位上門的顧客,也不知道是什麼樣的人,前來尋求他的幫助。
眼下,源玉子收拾好行李箱,跟伏見鹿和平櫻子一起吃過午飯,就準備出門趕飛機了。
他們從東京飛回北海道,航程也就兩個小時左右。一路上沒遇到什麼差錯,值得一提的是源玉子一直在哼歌,呆毛總是晃來晃去。
飛機落地,三人領了行李,源玉子率先走出機場,張開雙臂呼吸了一口北海道的新鮮空氣:
“啊!懷念的味道!”
伏見鹿雙手提着行李,他後背有點癢,想撓但空不出手,只能保持着一臉便秘的表情,說道:“不就是魚腥味嗎?”
“什麼魚腥味,那是大海的味道!”源玉子對於故鄉還是有感情的。
平櫻子依舊戴着口罩,不願意露臉,故而什麼味道都聞不到,自顧自低頭玩小霸王遊戲機。
北海道有不少機場靠海,他們所在的根室花咲機場位於北海道最東端的根室市,距離太平洋僅五公里,周邊是觀鳥聖地,春國岱地區聚集了 370餘種野鳥,尤其在遷徙季節尤爲壯觀。
現在已經入秋了,街道涼風習習,讓人覺得秋高氣爽。 三人打車前往源直郎的老宅,自從爺爺和父親過世後,那間宅子一直空置着。現在總算有人回去看看了,好歹能收拾一下,住一段時間,讓老宅更有人氣。
在伏見鹿的想象中,源玉子的老宅應該在市區,鬧中取靜,跟那些大家千金一樣,在寸土寸金的市中心蓋小樓和小院。
然而,源家所在的老宅在郊區,唯一可以稱道的是靠海,但算不上海景房,因爲景色也一般,院子和窗戶正對着碼頭,那邊有不少魚市和卸貨工,風一吹魚腥味更濃了。
伏見鹿拎着行李下車,站在老宅門口,左右四顧,發現這一片都荒廢了,小院子里長滿了爬山虎,石階和木圍欄滿是青苔,屋頂的瓦片都碎了幾塊。
“啊,久保太太和小村叔叔都搬走了啊。”
源玉子看向老宅隔壁,街道有幾分蕭條,左右住宅似乎都空置了,門口掛着出租和出售的牌子。
看得出來,這濱海小鎮並不熱鬧。
“先進去吧,”伏見鹿有不好的預感:“我覺得裡面未必能住人。”
“怎麼會呢!”源玉子嘟囔着,撥開木柵欄的門閂,穿過荒蕪的小院,走到老宅大門前,從口袋摸出了鑰匙。
鎖孔有點生鏽,她用力擰動,裡面吱呀作響,格外生澀。
“咳咳……咳咳咳!”
一開門,厚重的灰塵撲面而來。源玉子揮舞小手,來回扇風,等灰塵落下,往裡一瞧,發現牆上破了個洞,受驚的老鼠四處逃竄,傢俱上的灰塵得有指甲蓋那麼厚。
好像還真沒法住人了。
“走吧,去訂個酒店。”伏見鹿扭頭就走。
“等等等等!”源玉子連忙拉住他,說道:“好歹收拾一下嘛,我還有不少小時候的東西存在這裡……收拾一下,還是能住人的。”
她頓了頓,雙手合十,目光真切地懇求道:“我想和鹿君在這裡住幾天。”
伏見鹿和她的卡姿蘭無辜大眼對視,沉默片刻,還是心軟了,感覺自己的免疫力似乎在逐步降低:“行吧,不過一天肯定收拾不完,先訂酒店,把行李放着再說。”
“好耶!”源玉子很開心。
三人又離開老宅,在碼頭附近租了一間民宿。
平櫻子本想在民宿休息,但源玉子不放心她一個人獨處,自從遇到綁架案,她對平櫻子的控制慾就變得有點過於旺盛了,不論走到哪都要帶上平櫻子,要麼就請人幫忙照顧,總之不能讓平櫻子一個人。
三人去而復返,源玉子在老宅小院的雜物間取出修理工具。
以往源直郎都會自己修繕宅院,故而各種工具和材料都很齊全。現在修繕重任落在了伏見鹿身上,四處觀察了一圈,清點出需要修理的地方:屋頂碎了幾塊瓦片、牆根破了個洞、水管有異物堵塞……木柵欄和門鎖就暫且先不管。
伏見鹿擼起袖子,把梯子靠在屋檐邊,讓平櫻子搭把手,幫忙扶着,他順着梯子爬上去,掀開屋頂換了碎瓦片,又用釘子和木材修補了一下檐角。
完事之後,他低頭一看,平櫻子正坐在梯子邊打遊戲,源玉子則戴上了黃色乳膠手套,正蹲在院子裡專心拔掉雜草。
嗯,看着是一副歲月靜好的畫面。
但伏見鹿很不爽,他順着梯子滑下來,責問道:“讓你扶着梯子,你怎麼在玩小霸王?”
“你從火車上跳下來都摔不死,這纔多高,沒必要扶。”平櫻子手上玩着俄羅斯方塊,頭也不擡。
是這麼個理。
伏見鹿懶得管,繼續去修理牆洞。
他用火堆煙燻,把牆裡的鼠先生和蟑先生全都請出來,清掃了一下夾層,免得半夜睡覺聽到牆裡咚咚作響,不知道的還以爲牆裡有鬼在敲。
完事之後,伏見鹿蹲在牆邊,叼着釘子,用木板修補破洞。他幹活很糙,畢竟沒有這方面的經驗,補上去不怎麼美觀,但湊合着用就行,要想翻新,以後再找專業的裝修團隊吧。
源玉子拔完了小院的雜草,又去扯牆上的爬山虎。
平櫻子竟然去幫忙了,說是擔心源玉子被爬山虎給勒死,手拿剪刀在一旁虎視眈眈,隨時準備着衝上前剪斷殺人的爬山虎。
三人各自忙碌,太陽落山時,老宅已經修理得差不多了。
伏見鹿補好了牆,修好了屋頂,疏通了水管,還給門鎖加了潤滑油;源玉子拔掉了雜草,扯掉了爬山虎,清掃乾淨屋內的灰塵。
老宅算不上煥然一新,但勉強能住人了。
晚上屋裡沒電,得明天去町區繳納電費才行。沒有燈泡照明的話,清掃活動自然沒法再繼續。
源玉子脫掉手套,打開窗戶,拉開滑軌門,坐在門廊邊的榻榻米上。
秋風涌了進來,吹在身上很涼快。魚販子們都收攤了,空氣變得新鮮,帶着落葉的味道。
她頭髮晃啊晃,望着天邊殘陽一點一點地落下。
夜幕升起時,伏見鹿坐在她旁邊,問道:“看什麼呢?”
“沒什麼,”源玉子笑着說道:“只是忽然覺得,在東京那麼久,都不如今天開心。”
伏見鹿一點都不開心,他身上髒兮兮的,只覺得疲憊,沒法共情源玉子。但這次他難得沒有掃興,而是‘嗯’了一聲,望着海上升起明月。
源玉子絮絮叨叨地說了起來:
“我看了天氣預報,明天也是個大晴天,要早點起來,把櫥櫃裡的被子掛在院子裡曬……”
“明天上午交電費的時候,可以順帶去鎮上買點生活用品,比如說拖鞋啦、毛巾啦、水盆啦……”
“中午你是打算在外面吃還是自己做呀?在外面吃的話,我可以推薦一家小店,只是不知道老闆有沒有搬走……”
……
伏見鹿疲憊的心一點一點地放鬆了下來。
他安靜地聽着,時不時附和兩聲,源玉子一連說了半個小時,直至平櫻子不耐煩了,問什麼時候可以回民宿吃晚飯,她才恍然回過神來,有些不好意思地問道:“你不會嫌我煩吧?”
“不會,在警校我都沒有嫌你煩,現在更不會了。”伏見鹿說。
源玉子想起來了,當初她還在警校食堂跟川合抱怨,覺得伏見君可能是嫌棄她很煩,所以才一直躲着她。
她莫名有點感動,也有些心安,正想靠在伏見君肩頭,好好地享受此刻寧靜幸福,平櫻子又在旁邊催了:
“你們不餓嗎?談戀愛能憑空填飽肚子嗎?”
源玉子紅着臉起身,去收拾手套等清潔工具;伏見鹿回頭瞪了平櫻子一眼,小聲說道:“催什麼催,晚一會能餓死你不成?”
“我要告你虐待兒童。”
平櫻子已經學會了使用法律的武器。
伏見鹿作爲第一名受害者,反而露出了笑容,他向平櫻子招了招手,一副‘名師出高徒’的欣慰表情,說道:“兒童相關法律條例你都背熟了嗎?過來,我考考你……”
平櫻子靠近了,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見伏見鹿五指變成了佛像上的拈花狀,對着她的額頭猛地一彈!
她‘啊呀’一聲,腦袋後仰,結結實實地吃了一發腦瓜崩。
伏見鹿欣慰的笑容消失不見,只剩下邪惡大人的冷笑:“臭小鬼真欠揍,都說七八歲人嫌鬼厭,古人誠不欺我。”
平櫻子非常不爽,她捂着額頭,面無表情,跑去跟源玉子告狀了。
源玉子收拾好東西,反鎖好門窗,帶着伏見鹿等人離開,走在回民宿的沿海小路上。
她聽到平櫻子告狀,先是低頭仔細看了下平櫻子的額頭,沒腫也沒紅,更沒有破皮,便放下心來,不鹹不淡地批評了伏見鹿一句:
“快道歉,下次不許彈櫻子腦瓜了。”
伏見鹿走路時雙手抱在腦後,他不是在cos名偵探柯南走姿,而是在把手伸到後背抓癢:“是她先說要告我虐待兒童。”
源玉子隨口問道:“誒,爲什麼?”
伏見鹿說:“因爲耽誤了她吃晚飯,所以她懷恨在心,真是任性的小孩,完全不體諒大人的操勞。”他邊說邊搖頭,一副家有不孝子的表情:“我小時候哪有這條件吶!別說按時吃晚飯了,能有口熱乎屎吃就不錯了!”
說完,他猛然驚覺。
啊這,我也到了能說‘當初哪有這條件’的年齡麼?
好像不對,只是有了說這句話的條件而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