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6章 正義轟鳴
上杉紫苑知道,事情遲則生變,她舉着手槍,隨時可以扣下扳機,但仍舊忍不住想要多看一會伏見鹿的臉。
她希望伏見鹿能露出絕望的表情,再不濟慷慨赴死也行,而不是眼前一副‘我纔是贏家’的欠揍樣兒。
“你笑什麼?”上杉紫苑問。
“說實話,跟你玩挺有意思的,”伏見鹿雙手戴着鐐銬,望着黑黢黢的槍口:“可惜你對社會規則沒有基本的敬意,太容易玩砸了。”
“所以你是認輸了嗎?”上杉紫苑後退了一步,槍口沒有絲毫晃動:“打算就這麼去死?”
“怎麼可能。”伏見鹿紋絲不動:“我都已經替你想好了遺言。”
“你有把握在我開槍前搶走引爆器?”上杉紫苑忍不住問道。
“沒有,我手被拷着,要是掰斷關節,還怎麼跟你搶引爆器?更何況你正拿槍指着我呢。”伏見鹿實話實說。
“那你是有把握斬殺我然後逃離五十米的爆炸範圍?”上杉紫苑有不好的預感。
“衝刺是有慣性的,折返跑怎麼可能不停頓?如果直接朝你衝過去,跑到你身後五十米外的距離,那加起來就是一百米,更不可能了。”伏見鹿替她排除了所有選項。
上杉紫苑沉默了幾秒,她在心中下了決斷,這是最後一個問題,不論伏見鹿如何回答,她都會扣下扳機:
“什麼遺言?”
伏見鹿緩緩舉起雙手,他左手搭在鐐銬上,右手豎起食指,放在嘴脣前,示意她噤聲,仔細傾聽。
他站在倒伏的林木中央,背後是燃燒着的熊熊烈火,灰燼直上雲端,天邊一抹晨曦映照得大海血紅,白與黑在島嶼和大海中交融。
上杉紫苑側耳傾聽,只聽到火焰燃燒的噼啪聲。
“聽什麼?”她問。
“來自正義的轟鳴。”
話音落下的那一瞬間,伏見鹿側過了頭,海崖傳來一聲槍響,聲音非常非常細微,就像是木材燃燒發出的‘啪嗒’聲。
倘若此刻將直播畫面放慢七十倍,衆人便能看到,一顆子彈穿透了火焰,在伏見鹿側頭的同時,它擦着伏見鹿的耳朵,從眼角劃過,正中上杉紫苑眉心。
子彈去勢不減,從上杉紫苑的腦後射出,迎着攝像機鏡頭,筆直地將其擊碎。
直播觀衆都愣住了,包括九條唯在內,她只看到伏見鹿側了下身,上杉紫苑後腦勺濺出血花,緊接着就黑屏了。
怎麼回事?
九條唯還以爲是線路問題,讓警員抓緊搶修,隨後被告知線路沒問題,是直播中斷了。
下一秒,船艙玻璃閃了下白光。
九條唯轉過頭,往窗外望去,只見貓島中心又亮起一道火柱,比焚燒叢林的火光更粗、更高,濃煙如同蘑菇般直上雲霄。
又過了一兩秒,爆炸的轟隆聲才傳了過來,如同平地起驚雷,沿岸海浪不斷翻涌,黑色的潮水撞擊着船艙,巡邏船劇烈搖晃起來。
真爆炸了……
那傢伙還活着麼?
九條唯能確定上杉紫苑死了,事務官錄下了直播畫面,回頭用來交差。
再怎麼說,伏見鹿也是她嫡系的嫡系,是她麾下的得力干將,是她一直以來都在重用(縱容)的警員,回頭結案報告肯定要大書特書。
九條唯的目的達成了,沒有逗留的理由,貓島主理人要求她立即返航。可她示意下屬靜默無線電臺,權當沒聽見對方的命令。
無論如何,她都要等某人回來。
當然這人不是伏見鹿,她是在等自己的女兒。
要是伏見鹿能英勇壯烈犧牲,那就再好不過了,一下就幫她省了許多事來……既不用事後做伏見鹿的思想工作,也不用自己打自己的臉撤銷開除命令,更不用擔心女兒被一頭豬拱走,還省了一大筆嘉獎費用和晉升名額,可謂是一箭四雕。
可惜,現實總是事與願違。
九條唯站在甲板上,扶着欄杆,眺望海岸線,等了一個多小時,這纔看到沙灘上出現五個小點。
那幾個人在岸邊用打氣筒撐起皮筏艇,將其推進海里,擡着一個黑黢黢的傢伙,跳上皮筏艇,向着巡邏船游來。
機動隊員和船員們發出一陣歡呼,衆人總是仰慕英雄的。在旁觀者看來,伏見鹿明明可以走,卻選擇留在火場,和恐怖分子做交易,這份魄力與膽氣叫人折服。
若是拍成電影,那就是高倉健的那種硬漢男主。
大家都想知道伏見鹿最後是怎麼反敗爲勝的,也有點擔憂伏見鹿沒能逃離最後那場爆炸,要是與恐怖分子作鬥爭而英勇犧牲,那就太叫人遺憾了。
好在伏見鹿沒什麼大礙,只是有點髒而已。
他在上杉紫苑面前有多裝,爆炸後就有多狼狽,幾乎是拼了老命在狂奔,甚至點出了一個百米衝刺的技能。
爲了逃離爆炸範圍,就算面前是火牆都顧不上了,他一個大跳,想要跳過火場,結果人在半空還沒落地,炸彈就爆炸了。
衝擊波直接把他給掀飛,後背衣服都燒成了渣,人在半空托馬斯全旋,臉部着地,又在草木灰裡打了幾圈滾,這才死裡逃生,僥倖活了下來。
源玉子匆匆來接應,揹着伏見鹿跑到皮筏艇埋藏點,正好跟風間拓齋等人會合。五人目的達成,擔心遇到貓島追兵,急匆匆跑到海岸線遁走了。
伏見鹿上船時,人種都變了,整個人是黑的,就露出眼睛和牙齒。警員用水槍給他衝乾淨了,急救員把他背進船艙爆炸傷口,上岸了就進行進一步檢查。
別看現在人沒事,沒準五臟六腑哪塊地方震裂開了,不知不覺就死了,在戰場上這種情況非常普遍。
遭遇爆炸襲擊後,第一時間還是要進行全面的檢查。
衆人不好去打擾病號,便圍在源玉子等人身邊,詢問斬首行動的細節——事務官已經私底下放出話來了,這五人小隊就是九條長官精挑細選出來的精英,暗中派到島上執行斬首任務,務求將恐怖分子首腦斬殺。
現在五人圓滿完成任務,平安歸來,足以看出九條長官知人善用、高瞻遠矚、指揮有方……
不管怎麼說,都是九條長官的功勞最大。
源玉子摸不清楚狀況,其餘人同樣一頭霧水,只有渡邊俊一如既往,沒有絲毫驚訝的表情。
因爲他一直都搞不清楚狀況。
既然有這麼多人追問,渡邊俊覺得是吹牛的好時機,正要開口講述自己在島上的英勇事蹟,比如說‘巧借拉屎智破敵計’、‘一根菸彈指間灰飛煙滅’……
可他還沒來得及開口,事務官就讓衆人散去,帶他們去船艙見九條長官。
源玉子有點心虛,她經過甲板,進入船艙時,悄悄問森木雅嵐:“雅嵐姐,我媽媽怎麼在這兒?她不會是看到了我上交的抓捕行動報告了吧?我還以爲署長不會細看呢,她不會怪我擅自行動吧……”
“沒事,她好歹是你媽媽。”
森木雅嵐看得很開,再怎麼說,源玉子都是九條唯的女兒。哪怕他們把天都給捅破了,九條唯都得捏着鼻子擦屁股。
渡邊俊在一旁感慨道:“我要是有這麼個媽媽就好了。”
風間拓齋讓渡邊俊閉嘴,馬上就要見長官了,他希望渡邊俊能管管自己的破嘴,不要再不經過大腦說話了。
“其實我之前已經學會想一想再說話了,”渡邊俊埋怨道:“但現在又變回來了,肯定不是我的問題。”
風間拓齋額頭冒起青筋,他已經忍了渡邊俊一晚上了:“你的意思是,問題在我身上?”
渡邊俊不吭聲,但他的表情在說‘是’。
風間拓齋正想給他一個爆慄,前頭事務官停下腳步,示意進門就行,九條長官在裡邊等着。他只好瞪了渡邊俊一眼,小聲說道:“回頭再跟你算賬。”
四人魚貫而入,九條唯坐在辦公椅上,她已經在着手寫彙報了。
“不必太拘謹,說一說發生了什麼事吧。”九條唯沒搞囚徒困境那一套,她只是掃視了一眼,目光落在自己女兒身上:“玉子警官,你先說。”
源玉子背上和後脖頸上都是黑灰,她還沒來得及清理。冷不聽到母上大人點名,她呆毛一晃,感覺後脖頸癢癢,想伸手去撓,但還是立正站直了。
“是!九條長官!”
她十分有精神並且十分心虛地喊道。
風間拓齋和森木雅嵐對視一眼,在腦海裡快速過了一遍,今晚自己有沒有在源玉子面前幹壞事。
畢竟這傢伙不會撒謊,九條長官又是個人精,源玉子根本瞞不住事情,絕對會實話實說。
知女莫若母,九條唯就是故意先點名讓源玉子彙報的。
源玉子不敢隱瞞,竹筒倒豆般一五一十說了。
“最開始鹿君推測出爆炸犯就是上杉紫苑,第一時間選擇調用通訊課員,監聽電話,故而執行拆彈任務時他並未到場……”
她學聰明瞭,在彙報時,偷偷夾帶了一點私貨,幫伏見君解釋了爲什麼拒絕執行拆彈任務。
這些事對她而言同樣是實話,她沒有對媽媽撒謊,更何況她當初答應了伏見君,要向媽媽和警視廳上下解釋清楚這件事。
接着,源玉子詳述了上島過程以及執行任務的過程,把自己做的事情都說了,九條唯臉色有些耐人尋味,看女兒的眼神都有點變化。
最後,源玉子說到了重頭戲,也就是上杉紫苑之死。
“我跟鹿君約好了,他在前面走,我一定會在後面掩護,不論他什麼時候需要,我都會提供支援……”
“他肯定是相信我,所以纔會答應上杉紫苑的要求,主動棄刀,戴上了手銬,放棄任何抵抗……”
“在關鍵時刻,他給我打了電話,我沒有接通,知道他是在示意我開槍,所以我就扣下了扳機……” “因爲我一直在遠處瞄着嘛,還偷偷調試了幾槍,最後最關鍵的那一槍打中了上杉紫苑的腦袋……”
“具體距離有多遠?1.85公里,誤差應該不大,就是這個距離,當時風速是五米每秒,溼度很高,還有火焰和熱浪影響,其實非常危險。”
源玉子說完,森木雅嵐和風間拓齋看她的眼神也變了,跟九條唯的目光一模一樣。
末了,源玉子又補充了一些細節,整體陳述下來,沒有什麼大問題。
森木雅嵐和風間拓齋都鬆了口氣,他們一個動用私刑殺人,另一個非法持有槍支,這兩件事要是說出去,就等同於把自己的把柄交給長官拿捏。
還好源玉子不知道。
九條唯整體聽完,沒覺得有什麼大問題。她讓其餘三人補充,所說的過程和源玉子說的大差不差……就是有兩點比較奇怪,風間拓齋和森木雅嵐具體是怎麼逃出綁匪劫持的?兩人始終沒說清楚細節。
渡邊俊說的話則完全沒有參考價值,這傢伙實在太會吹牛比了,面對長官張口就是擊斃了三百名恐怖分子,燒燬了恐怖分子的軍械庫,還跟重要首腦鬥智鬥勇,大戰了三百回合……
九條唯只當他放了個屁,左耳進右耳出,根本就沒有認真聽。
等四人陳述完了,九條唯也差不多寫完了彙報內容。
她合上筆帽,蓋上了文件,十指交叉,挺直了脊背,說道:“貓島座標是我給伏見君的,對此諸君不需要有疑議。”
“九條長官好厲害!”渡邊俊一發彩虹屁拍了過去,他詞彙量有點匱乏,只會說‘好厲害’,至於其他的夸人成語或者什麼高情商語句,對不起,他沒學過。
九條唯再次無視了他,繼續說道:
“此外,本案涉及境外勢力,需要諸君簽署保密協議,案件細節不得對外泄露,直至檔案卷宗解封。”
風間拓齋等人點頭,這是應有之義,籤保密協議也是對他們的保護。
但源玉子覺得有點可惜,她還以爲自己能一舉成爲名警部,登上報紙受到衆人敬仰,受到表彰成爲警署上下的榜樣,從而一舉走向人生巔峰,成爲名副其實的推理小隊隊長。
可惜可惜,得保密。
源玉子有種錦衣夜行的感覺,但她還是明事理的,知道這種事沒得商量。
九條唯成功堵住了這四個人的嘴,準備親自去見伏見鹿,把那傢伙的思想工作做一下,免得日後彙報出什麼岔子,鬧得她臉上不好看。
她揮了揮手,示意源玉子等人可以走了。
渡邊俊率先離開,風間拓齋和森木雅嵐緊隨其後,源玉子跟在三人屁股後面,正要關船艙門,她想起什麼,又探出腦袋,呆毛一晃一晃的,略有些緊張地問道:
“破了這麼大一個案子,能算我初任研修通過嗎?”
源玉子還記得她跟媽媽的賭約,當初九條唯說了:“你們主辦偵破一起惡性殺人案,我就不再提讓你辭職的事情”……當然,還附帶了一個隱形條件,就是源玉子也轉正。
前段時間她破了藤原譽和吉川莉緒的酒店謀殺案,木下課長承諾說轉正是板上釘釘的事情,可板上釘釘釘了一兩個月了,始終不見動靜,她又不好主動催問,只能心裡乾着急。
現在她還沒轉正呢,要是不抓緊機會破案立功,怕是年尾又要打回原形,到時候媽媽醬說不定又讓她辭職。
九條唯也是一愣,她想起了自己曾經跟女兒立下的賭約,當時她認定了,以女兒的性格絕對做不到獨立破案……但現在看來,源玉子似乎走得比她想象中的更遠。
是因爲伏見君在領着她走麼?
不,不對。
是她自己在一直向前走。
九條唯面露釋然,她忽然覺得,先前叫女兒來拆彈所產生的負罪感竟有幾分愚蠢。
源玉子是一名合格的警員了,她和東京警視廳上下四萬名警員沒有什麼不同。
現在她先是一名刑警,其次纔是九條唯的女兒。
九條唯想明白了這一點,她輕輕頷首,莫名有點理解父親的心情:“嗯,可以的。”
源玉子露出笑容,開心地說‘謝謝長官’,隨後關上門,跟小夥伴們分享喜悅去了。
另一邊,伏見鹿趴在擔架上,急救醫生在幫他塗抹背上的燒傷。
他趁着有閒工夫,清點了一下系統獎勵。
上杉紫苑不算是他殺的,所以沒有獎勵,這一趟忙活完,他就幹掉了海岸線的幾個哨兵,還有看守倉庫的門衛,給了兩個技能點,兩個屬性點。
伏見鹿正琢磨着該怎麼消費呢,源玉子等人突然闖了進來,嘰嘰喳喳說個不停,一會說這次行動大獲全勝,一會又說源玉子終於轉正,以後就是正式刑警了,吵得他一個腦袋兩個大。
“行了行了,我現在是傷員,能不能讓我好好休息?”
伏見鹿假裝咳嗽兩聲,裝出一副馬上要死的樣子。
其他人知道他性格,沒什麼特別的反應,倒是急救醫生被嚇到了,抽出腎上腺素就準備往他大腿上扎。
好在伏見鹿反應快,連忙解釋說是裝的,他沒什麼不適,這才免於扎針。
鬧了這麼一遭,急救醫生讓護士趕緊把人轟走,病人確實需要靜養,不適合見客人。
可源玉子等人前腳剛走,後腳九條唯就過來了。小護士趕也不是,不趕也不是,只能回頭望向急救醫生。
九條唯看出了他們的爲難,主動說道:“我就說兩句話,馬上就好。”
急救醫生領着護士迴避,臨走前極爲負責的叮囑道:“注意不要刺激病患情緒,有什麼異常隨時按緊急呼叫鈴。”
九條唯點頭,表示她心裡有數。
送走外人後,九條唯在伏見鹿牀邊坐下,親手給伏見鹿剝橘子皮,若是讓外人看見了,還以爲是母親在探望重傷的兒子。
九條唯醞釀一番,打好了腹稿:“伏見君啊……”
伏見鹿側過頭:“哎。”
九條唯問:“吃橘子不?”
伏見鹿說:“有事您直接說,您要實在想請我吃橘子,餵我也行。”
換做是別人,九條唯還就真親手餵了,禮賢下士嘛,不磕磣!
但對方是伏見鹿,是她女兒的男朋友,她就沒辦法這麼做了,只好自己吃了橘子。
嘖,好酸。
九條唯面無表情,把剩下的橘子放在一旁,問道:“你怎麼知道貓島的座標?”
伏見鹿反問:“我該怎麼知道的?”
九條唯說:“我說的,我派你去貓島執行任務。”
伏見鹿‘嗯嗯’兩聲,並未反對。九條唯接着問,伏見鹿也不答,而是反問‘我該是怎麼做的’、‘該是怎麼知道的’,九條唯都一一說了。
最後,九條唯對完彙報內容,知道該談價碼了,擠出微笑問道:“打算幾號帶玉子回北海道?”
“不知道,票還沒定呢。”
伏見鹿用胳膊撐着下巴,思索着說道:“她感覺現在見家長有點太早了,不太合適……”
“想太多了,只是見家長而已,又不是訂婚。”九條唯說:“也有見家長兩三年後才訂婚的情侶,見家長只是在表達一個「認真交往」的意向而已。”
“見家長和見家主不是一回事吧?”伏見鹿沒上當,他回過神來,看向九條唯:“要是家主對我不滿意,不會把我細細地切做臊子吧?”
“當然不會。”九條唯一本正經說道:“當初我跟玉子父親也是違背父母意願在一起的,也沒見我父親把他切成臊子。”
伏見鹿略微放心下來,覺得九條唯說得有道理,他原先也覺得現在見家長有點早了。
他跟玉子曖昧了一年多,真正交往的時間還不足四個月,要是直接訂婚,實在有點太過草率……但如果只是見一面長輩,表達「認真交往」的意向,好像沒什麼問題。
沒準還能讓感情升溫呢!
伏見鹿應承下來,說是這個月底就帶玉子回北海道,九條唯也表示同意,幫他聯繫家主,約好時間之後,再通知伏見鹿。
到時候她會給源玉子放個假,讓玉子回老家探探親。
第一樁交易達成,伏見鹿沒那麼容易糊弄過去,纔不會因爲美色就放棄這個敲竹槓的機會。剛纔他‘嗯嗯啊啊’半天,就是等着摘取勝利的果實呢!
“對了!”
伏見鹿佯裝剛想起一件事:“我有一個朋友,想聘用我當公司的法律顧問……我也不打算在警視廳繼續往上爬了,就當爲日後養老做準備,您覺得身兼二職合適不?”
“……”
九條唯沉默片刻:“你的意思是,你既想當警察,又想當黑道的法律顧問?”
“有什麼問題嗎?”伏見鹿一臉無辜。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