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舒巧招親大會的前三日,施翦當着舒啓雲、舒夫人——趙婉如,以及舒巧親大哥舒陽三人的面宣佈自己要參加三日後的大會。
舒巧面上羞澀驚喜,雙眸動人地看着施翦,一副小女兒家的嬌態畢露,引得舒啓雲大笑,連舒夫人也很滿意眼前這個意氣風發的少年,而舒陽考慮的自然不多,只要有人能真心對待自己的妹妹,他說什麼也會支持。
按理說,得到了舒家堡上下一致的支持,這大會就應該給停了,只是誰也不知道舒啓雲心裡打的什麼主意。
三日後,果然,玄武城裡來往人羣明顯又增加了,尤其是年輕男子出現的頻率增大,惹得那些小女兒心生萌動,卻又羨慕着舒巧的好運氣。
大會是在早晨辰時開始的,比拼分爲武文兩試,只是人多不免乏味,出場早的不過都是些小人物,一來爲着試試,這說不定還真給蒙對了,二來爲着結交武林人士,三來爲着精進武功,四來便是看看熱鬧,這舒巧美人最終花落誰家,絕對是不小的事兒,何況人家還是武林盟主的掌上明珠,這樣好福氣能娶到舒巧的男子,未來有這樣一個強勢的岳父,必定平步青雲。
比賽規矩倒不多,能者上位,所以幾輪下去,被刷下的很多。到了午時,也正是烈日當頭照的時刻,真正的俊傑才按耐不住現身了。武功路法不一,兩虎相鬥就必有一傷,也許是因爲施翦身份敏感特殊,所以被安排在了後邊兒。
終於,施翦聽到了有人喚道:“施蕖,施公子。”
頓時,衆人的目光留意在施翦身上,大概他們都聽說了施翦最近的事了。不懷好意的目光,猜忌多疑的目光,以及評頭論足的言論可謂是蜂擁而至,施翦從容起身,首先對着一旁的舒巧示以放心一笑,舒巧心有靈犀般點頭,施翦再對舒啓雲抱拳示以,然後才緩步上到臺中央。
這時,大家都在等,這誰能成爲這天機門弟子的第一位對手,是一件值得期待的事情,因爲不管是炮灰也好還是精英也好,都是試一試這施蕖真才能的時候。
“人呢?”大夥兒開始疑惑,這明明是抽籤決定的,可是那報號的人還不宣佈呢?
正在一片吵雜聲中,施翦亦是無奈,自己莫非當真要站在這裡被人當猴指着看麼?看來自己就算換了副好皮相也得不到歡迎呀。
“沒人麼?那我來好了。”一句調笑的聲音清清涼涼地響起在衆人耳邊,惹盡衆人視線,皆舉目一看,讚道,好一個俊秀男兒!
舒啓雲這時注意到異常,發現事有蹊蹺,待命人查探時,發現那原本是報號的侍從早已癱軟在地,被人藏在了牆角。舒啓雲震怒望着來人,這號人物自己從未見過,莫非是搗亂的?忽的,舒啓雲掩在鬍鬚裡的嘴角勾起,慢悠悠地坐下,這不,來得正是時候麼。
衆人見武林盟主面無異色,自然就放心下來,雖然心有疑惑但還是期待更漲。
這時,誰也沒見到舒巧露出若有若無的微笑,坐在一旁的夙泠看在眼裡,挑眉道:“意外抑或費心安排?”
舒巧對上夙泠的眸子,柔順一笑,“蘇公子說什?巧兒可不知道呢。”說罷,又是回首望向擂臺。
夙泠搖搖頭,施丫頭,你自求多福!
這廂,施翦已是凝神看着身前的修長之人,眼露兇光,“是你!”
誒?被認出來了?男子呵呵一笑,絲毫沒有被拆穿的狼狽,“那晚的滋味好受不?”
施翦聽了更是怒氣滔天,自己給人家陰了一把,這下子又被人家以調笑的語氣詢問,怎能不惱?
“哼,正好,我今天就把你拿下!移交官府,讓江湖衆兒女也一道對着你來唾棄一番!”
男子挑眉哦了一聲,明擺着的不屑,“你以爲你在晚上.鬥不過我,這大白天的就能打敗我了?”
施翦握拳,“話不投機!儘管來吧!”於是率先拔劍相待。
男子無謂笑笑,也不拿出武器,就站在原地等着施翦的進攻。
施翦心覺這人武功的確高不可測,現在又這副看不起自己的姿態,於是愈發小心謹慎,
衆人在臺下看得亦是專注,只是奇怪這陌生男子爲何只守不攻,若不是那身姿矯健靈敏,他們都要懷疑這小子根本就不懂武功,而且膽子小,這才一味迴避。但是,他們更多的是對施翦劍法純熟的驚歎,那宛若蛟龍的曼妙,是他人所不能及的。
舒啓雲的目光只停留在施翦身上,似乎對臺上二人的局勢毫不關心,看着施翦耍出一招一式,心中便肯定一分,看來這施蕖果然是天機門弟子了。
原來舒啓雲一直對施翦的身份感到懷疑,認爲施翦在舒巧即將招親時來個救人一招,也許是心懷不軌,所以就暗中留意着施翦的爲人處事,但是真正要確定身份還是要通過武功招數才能看出,舒啓雲早年曾有幸見聞傅臻耍劍,那時驚爲天人,如今看了施翦的劍法,便對施翦的身份深信不疑了。傅臻師父的劍法聞名於世,奈何無人窺探其中奧妙,但是今日一見,施翦那武的已有傅臻當年的風采,所以舒啓雲愈發滿意,也因爲如此,這輸贏也不重要了。
夙泠微微一笑,低聲道:“我開始明白你的意圖了。”
舒巧眉眼不動,輕啓脣,確實他人注意不到的張合,“哦?夙姐姐不妨解釋一下。”
“我早說施丫頭厲害的,不過似乎你還是不大放心,所以來這麼個雙重保險?”
舒巧笑得宛若偷腥的貓兒,笑覷一眼夙泠,“蘇公子,巧兒這不是爲了自己着想麼,總不能便宜了那些如狼似虎的人罷,人家可是嬌滴滴的呢。”
夙泠輕哼,“爲啥不事先打聲招呼,要是施丫頭認真下來,要了那人的性命該如何是好?”
舒巧捂脣笑道:“蘇公子認爲巧兒會找些不入流的人?他嘛,自然是有一番本事的。再說了,呵呵,巧兒這不都是學得您麼,總是這麼突如其來的一計殺的人措手不及,不過,要不是如此,這戲看起來方纔真實不是?”
夙泠心底訕訕,嘴上卻義正言辭道:“狡辯!”
舒巧也不理她,跟這麼一個愛坑人的主辯解,只不過徒增煩惱罷了,於是兀自望着臺上的情勢。
施翦這時也有些急了,這傢伙不出手自己該怎麼比下去呀?於是處處狠招,目的就是爲了激激這眼前的囂張之人!
卻在衆人的熱切注意下,男子拔出了一隻安穩別在腰間的劍,可劍一出鞘,卻是讓人傻眼了,因爲,一個風姿翩翩的人竟然靠個木劍來當武器,還是個樸實無華的劍。
然而施翦卻是神情凝重地把目光從那木劍上移到了那劍的主任上,師父博學,時常給自己講解天下名兵名器,其中,就有一把劍曾經被師父所讚歎不已,而那把劍恰恰就是把木劍。這木劍不簡單,世傳乃上神利器,被遺留在凡塵以保民安,百年前曾現身於江湖,但隨後便不知所蹤,傅臻師父一直想見識一下這天下名劍,奈何無機緣,因爲此劍如今已是鮮爲人知。施翦沉思,若眼前這把不是普通木劍,大概就是那名動天下的上神寶劍了,那麼,眼前之人必定不簡單。
男子看着施翦的表情,撲哧笑道:“怎麼?害怕了?”說罷搖搖手中的木劍,這一句,令這劍的來歷可就更加模糊了。
施翦彆嘴,不管這劍啥子來歷,她也非要跟着人鬥鬥不可!誰讓他看起來不順眼……
“怕?本公子還沒怕過什麼東西!”於是施翦一個閃身準備欺身而去。
“啊!”
衆人一驚,以爲施翦刺傷了那人,施翦卻鬱悶,這哼響哪來的?眼前這人分明完好無缺嘛。
“我想起來了!”又是一句大吼,人們這才反應過來原來先頭那句驚呼是這人發出的,於是皆不滿地望向這大漢。
大漢只是癡愣地望着臺上與施翦對打的男子,然後喃喃出聲:“這,不就是凌夜公子?”
凌夜公子?凌夜公子!衆人亦是一驚,目光又全都集中在臺上。
施翦頭一歪,啥?凌夜?
男子卻是眉一擡,“看招!”那語氣急烈的似乎在轉移人的目標,臺下的舒巧這時也鬆了口氣。
施翦機敏,察覺劍氣,於是躍起躲過,看到那啥凌夜的劍峰一轉,那帶起的氣道凌凌,看來方纔那一劍是真的下了狠勁的,施翦氣惱,這不是趁人不備偷襲麼這!
於是這纔開始了一番真正的龍爭虎鬥。
“你竟然能找到這樣一個神出鬼沒的人物來給你做戲,也算你厲害了。”夙泠道。
舒巧直視前方,嘴角帶笑,“小意思。”
施翦被轉了心神,自然也就沒有留意臺底下的議論紛紛了。
這廂打得火熱,那廂聊得起勁,只是聊的跟打的有關,而打的是那番火熱。只見施翦旋身一劍,凌夜公子這一下卻是有些倉皇地避開,施翦覺得奇怪,擡眸一看,發現他望着一處,然後面色一青,倏地收劍就打算施展輕功逃跑。
“小子!別跑!”
一聲焦急的怒吼伴隨着一人影的出現,那人一上來便逮住了凌夜,這速度可是驚人!
“我讓你跑!我讓你跑!讓老夫找得這麼辛苦!”來人氣喘吁吁,拎着凌夜的衣領不放,吹鬍子瞪眼睛的。
施翦卻傻眼了,看着正在拉扯鬧騰的兩人,打算開口……
這時,夙泠靠近施翦,疑惑道:“那上公子怎麼回事?”
施翦尋聲望去,樣子有些木訥,真是壞了這樣的好皮相,啥?上公子?上公子是誰?
只是待施翦看清夙泠身後的人時,又是呆愣了……
於是乎,施翦硬是給一連串的打擊折騰地支吾不出一句話來,模樣甚是可憐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