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姑姑，我等你。
因爲有唐晨的前車之鑑，林蘊當然不會留下誓言。結果說明了，留下誓言的人往往是最會食言的。
林蘊認爲自己不會失敗，這誓言有沒有都一樣。所以她選擇了不發誓，以平靜的態度來對待。
“好。”
林蘊的話讓千道流懸着的心放鬆下來。
千道流纔不在乎所謂的誓言。
唐晨對波塞西留下了誓言不還是食言了，在成神的艱難之下這誓言就是一場笑話。
過去了幾十年，唐晨都沒有歸來，就說明他沒有機會了。
波塞西是不能見到唐晨了，她的多年等待只能是一場空。
“還有四年多的時間，蘊兒你要把握好機會。”
“是。”
“至於比比東，等你歸來再說。那件事情到底是我們千家對不起她。”
千仞雪的眼眸突然紅了，“爺爺，她不是我的母親！”
“我不管發生了什麼，我只有爺爺和姑姑。在我父親死之後，我在世界上只有你們兩個親人了。”
“在我的眼中比比東就是陌生人。”
“我不會對一個陌生人產生任何情緒的！”
千仞雪這番話就是說給千道流聽的。
她比誰都要了解千道流，自然也知道千道流的想法。
他用溫柔的方法來考慮別人的感受，但千仞雪真不想要他繼續溫柔。
一味的溫柔會害了自己。
比比東憑什麼得到她爺爺的溫柔以待啊！
比比東根本不配！
千仞雪憤懣地想着，她對比比東的敵意是很大的。
她永遠無法忘記比比東對她下殺手的那一幕。
孩子對母親天然的孺慕之情被比比東無情地毀掉，也讓千仞雪恨上了比比東。
從比比東對她下殺手的那一刻，她們之間的親情就已經結束了。
談起比比東，千仞雪比誰都要激動。
“小雪。”
“她到底是伱的母親。”
千道流深深地嘆氣一聲，“上一代人的恩怨我不想牽扯到下一代人。”
林蘊沒有講話，而是擡眸看着千仞雪和千道流。這件事情對他們的打擊都很大。
不光千仞雪無法接受，就連林蘊也受不了這個事實。
偏偏現實就是如此魔幻，出乎衆人的預料。
“父親，你和小雪繼續聊，我先離開了。”
“那些魂骨的分配就交給父親您了。”
林蘊一邊說着一邊把魂導器空間內的萬年魂骨拿了出來。
魂骨一出現，那炫彩的光芒瞬間吸引衆人的注意力。當然，大家都沒有貪慾。
因爲他們不缺魂骨。
在成爲武魂殿的七大供奉之一時，他們自身就享受到了身份帶來的資源，也就是武魂殿無止境的資源提供。
對別人來說是珍貴的萬年魂骨在他們眼裡不算什麼。
因爲武魂殿這邊不缺的就是魂骨。
武魂殿作爲全大陸最強大的魂師組織，最多的就是魂師。魂師一多就代表魂骨的需求也多，在這種情況下魂師獵殺魂獸的次數也多了起來，就導致了武魂殿的魂骨增多。
能留在武魂殿收藏起來的魂骨其品質都不會很低。七大供奉們自然擁有優質的萬年魂骨。
“唐昊身上有一塊十萬年的魂骨。”
“是唐昊的妻子獻祭留下來的魂骨。”
林蘊把那塊閃爍着藍光的腿骨放在千道流的面前，“我不需要魂骨，所以父親你看着安排。”
在吸收小舞的魂環之前，林蘊就有了六塊十萬年魂骨，還組成了一套魂骨鎧甲。所以說，小舞的魂骨對她沒有用。
林蘊還把小舞的魂骨一塊放到那些魂骨之中，爲的是武魂殿的人能憑藉這些魂骨而變強。
“十萬年魂骨……”
千道流恍惚了一下，“很少見了。”
“我會好好安排的。”
千道流並沒有吸收天使一族傳承的六塊魂骨，吸收的是其他魂獸的萬年魂骨。
他的十萬年魂環是神級考覈通過增加的年份，跟真正的十萬年魂環是有着差別，但魂環年份的增加還是給千道流帶來新的力量。
“蘊兒、小雪，家族的希望都在你們的身上。”
“你們一定要把握住這個機會。”
“是。”
林蘊和千仞雪異口同聲地說着。
她們的神情不約而同地變得凝重。
見證了神界海神醜陋的嘴臉之後，她們的腦海之中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變強。
變強之後才能不受限制，不受到別人的壓迫。
海神就是懸在她們心中的一把劍刃，讓她們感到不安。
這份不安催動着她們往上攀登，不斷地變強。
……
離開了供奉殿，林蘊握緊千仞雪的手，她們沒有講話地往前走着。
氣氛沉了下去，可她們的心情很不錯。
不用言語來告知，她們就猜到對方的意思。沉默有時候挺好的，無須考慮太多。
她們徑直地往前走着，目的地就是林蘊的寢宮。
這段路她們走的很慢，很珍惜這爲數不多的相處時間。
她們都清楚這一別便是幾年。
想要再次見到對方，必定是成神之後。
成神，這簡單的二字對於人類來說是一條多麼艱難的道路。
無數的先人折損於此，卻還是沒有探明前路。如今的她們要踏着這一條路往前走。
千仞雪已經開啓天使九考，成爲天使神位的傳承者。但林蘊還未找到神祇傳承，還只有四年多的時間讓她找到神位並且成神。
天使神千羽寒能庇護林蘊的只有四年多的時間，更多的就沒有辦法了。
因爲林蘊知道天使神千羽寒的神念要留給千仞雪，讓千仞雪足以開啓最後的神位傳承。這也導致了，林蘊的時間不多了。
這也是她們珍惜這來之不易相處時間的原因。
一旦分別，她們只能回憶對方來思念對方。
她們牽着對方的手，臉上掛着淡淡的笑容地往前走。這一走便是半個小時，那熟悉的建築物闖入她們的眼眸中。
她們的目的地到了，這一段路也到頭了。
“姑姑。”
千仞雪壓低聲音，金眸裡是委屈的情緒，“我真不捨得跟你分開，明明我們才認識不到半個月……”
“可我感覺我們相處了十幾年。”
“我很珍惜跟你在一塊的日子，這讓我心很舒服。”
千仞雪的語氣瞬間一變，摻雜着未明的情感，“姑姑，我很喜歡你。”
“你帶給我的感覺跟爺爺是不一樣的。”
“爺爺雖然很愛我，但是他很理智。你愛我，是那種毫無理智的愛，這讓我很吃驚，也很喜歡。我希望這樣的愛多一點，我是一個很自私的人。”
千仞雪的眼眸氤氳着水意。
她多麼希望離別能晚一點，但路還是走到頭了，她們之間還是要分別。
千仞雪心中是很不捨。
千言萬語最終都化爲了複雜的情感。千仞雪說不出心中的這份惆悵，只覺得時間過得太快，她們還沒相處多久就要分開。
千仞雪這是把林蘊放在心上，這纔有這個感覺。
“我多麼希望這能久一點，就像夢一樣的陪伴我。”
千仞雪緩緩地說着，眼眸之中是不捨的情緒。
作爲武魂殿的少主，千仞雪從小就擁有了別人想象不到的資源，同樣的也擁有別人想象不到的孤獨。她對情感很敏銳，也比別人更瞭解自己的內心。
她不捨得林蘊的離去，偏偏理智告訴了她得放開，因爲她不能耽誤自己姑姑的路。
每一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路。
“安啦。”
林蘊用手輕輕地拂去她金色的髮絲，柔聲地說着，“分別是很正常的，因爲我們的分別是爲了變得更強。小雪，相信姑姑。姑姑一定會成神歸來，到那時就是海神波塞東的身隕之時。”
“我說過，神擋弒神，人擋殺人。凡是擋在我面前的傢伙都是我的敵人。我現在沒有辦法對海神波塞東和修羅神造成傷害，但未來的我一定可以。”
見識到了海神波塞東的實力後，林蘊的心中慾望不斷上漲。
她要變強，變得比海神波塞東還要強。只有這樣才能從海神波塞東的算計之中活下來。
殺死唐三和史萊克學院衆人，只是林蘊計劃的第一步。
第二步當然是弄掉七寶琉璃宗和寧風致。寧風致一死，七寶琉璃宗自然是武魂殿的囊中之物。
隨着武魂殿的實力壯大，林蘊和千仞雪的任務是重中之重，因爲她們要成爲神祇。
能對付神的只有神。
天使神千羽寒縱然有心護着她們，但時間久了也會力不從心的。
靠山山倒、靠人人倒。這道理使得她們必須成長起來。
“我當然相信，因爲姑姑創造了一個奇蹟。”千仞雪的尾音顫抖着，摻雜着哭腔。
她還是不捨。
明明知道分別是必要的，可她的情感還是忍不住。
生活對她真的很不友好。
她們已經錯過了十幾年的時間，如今好不容易看見對方，卻又無法相處太久就要分別。
“小雪。”
林蘊輕聲地安撫着千仞雪的情緒，“乖啦，姑姑保證儘快。”
“不會讓你等太久。”
林蘊的藍眸裡是沉重的情緒，“那些妄圖以神明之身干涉世間之變化的神祇，我會一一誅滅。”
“我當神祇，必定審判衆神之罪孽。”
“遵守世間之規則。”
那張完美無瑕的臉上是莊嚴的神情。
這是林蘊對天地的誓言，也是她的決心。那些以強大來改寫衆生命運的神，不配稱之爲神。
她若爲神，必定讓衆神爲之謝罪！
看見林蘊堅定的神色，千仞雪愣了一下。她還是第一次看見如此嚴肅的林蘊。
千仞雪的嘴角微微上揚，不過她很喜歡。
果然啊，認真的人特別帥啊。
沉浸於自己思緒中的小姑姑真的好酷啊。
千仞雪眼眸中閃過一抹喜悅，很快消失不見了。
姑姑，我也會啊。
我若爲神明，將會爲世間帶來光明，審判世間一切的黑暗。
這是我的成神誓言。
“姑姑，我一定會等你。”
“說不定我比你更快成神哦。”
林蘊還未接話，就看見千仞雪精緻的面容在放大。下一刻，臉頰處溼潤起來，淡淡的香味縈繞鼻間，讓林蘊頓時錯愕起來。
千仞雪親了她的臉，這讓林蘊格外的詫異。
在詫異的同時林蘊還無措起來。
這是她第一次遇到不按常理出牌的人。
林蘊很少通過肢體接觸來表達自身的情感，像千仞雪這般大膽地親吻臉頰還是第一次經歷。
那軟軟的觸感讓林蘊的心爲之一顫，那麻麻的感覺傳遍全身，林蘊瞬間忘卻腦海中的想法，放任自己沉淪在這份特殊的情感之中。
千仞雪的臉頰微紅，小聲地說着，“姑姑，小雪很在乎你。”
“無論發生什麼，一定要保護好自己。”
因爲她們的距離很近，千仞雪的眼淚順勢滴落在林蘊的手心上，滴進了她那顆冷漠的心。
林蘊睜大眼眸，用複雜的眼神看向千仞雪。這一刻，林蘊百感交集起來。
她才意識到這段感情的不同。
這就是親情嗎？
林蘊不確信地想着。
原來擁有親情是這種感覺啊。
這感覺真的很不錯……
前世的她身爲林家嫡女，滿腦子想的是家族的大義和責任，根本沒有體驗到親人之間的不捨。
因爲家族的利益大於個人的利益。
來到斗羅大陸後，林蘊也是保持這個觀念的。直到這一刻，林蘊的心亂了。
她意識到了自己的情感變化。
或許，有一個如此可愛的侄女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好。”
林蘊伸手跟千仞雪的手握在一塊，“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小雪，不要爲姑姑擔憂。”
“嗯……”
千仞雪把頭埋在林蘊的肩膀上，小聲地抽泣着，“姑姑，我好不捨啊。”
“就像當年我和爺爺分開那般不捨。”
“我討厭自己的弱小……”
千仞雪的眼淚還在流着。
好奇怪啊，她不是一個多愁善感的人。
爲何在自己姑姑的面前卻隱藏不了自己的情緒呢？
明明她是一個很堅強的人，留給姑姑的卻是脆弱的一面。
千仞雪是很懊悔的，想要改變自己在林蘊心中的形象。
“以後有我。”
林蘊伸手放在千仞雪的腰間，抱緊了千仞雪，縮短了兩人之間的距離。
在林蘊看來，千仞雪就是一個孩子，需要長輩的愛來呵護的孩子。
從見到千仞雪開始，林蘊就想替她拂去世間的一切傷悲，把美好的一面展覽在她的面前。
看見千仞雪哭的時候，林蘊的心也不好受，但她沒有辦法。
分別是註定的，她們的路還很長。
“姑姑……”
千仞雪眼眸紅紅地擡起頭，呆呆地望着她。
那溫暖的環抱讓千仞雪的心瞬間一軟。
“嗯。”
林蘊溫柔地應着。
這一刻她選擇了放任自己的情感，任由千仞雪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