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徹骨的冰涼和撕裂般的疼痛,轉而胸口處似乎被一團溫暖的熱氣縈繞,乾澀的脣瓣似乎被某個溫軟的東西寵溺着,口中一片清甜,秋晨只覺得渾身一陣舒爽,這樣的感覺似乎有很久都不曾出現過了。
有些艱難的睜開眼眸,映入眼簾的便是那雙詭異的綠眸,陌生卻溫暖的男性氣息包裹着她,讓她突生一種安生與溫暖的錯覺,心頭猛的一慌,小手死死擦了擦脣瓣,望着他手中半壺冒着熱氣的佳釀,便隱忍了不再做聲,她並不是那種拘小節的人,雖然和這個人並無過節,可是也無任何親密的關係。
除了那一次,那一次突發的狀態之外。她不過是爲了求生而已,而他亦然。
冷莫離冷然的退開貼在秋晨胸口處的大手,”還要麼……”這句話卻是舉起了手中的酒壺,香氣瀰漫,卻是淡然的桂花香。
秋晨也不客氣,接過冷莫離手中的酒壺,壺身帶着淡淡的暖意,和先前夢中那股暖意極爲相似,臉上莫名一熱,溫熱的酒水入喉,並不腥辣的刺激,反而帶着某種清甜的舒爽,讓原本緊繃的神經輕鬆了些許。”多謝……”秋晨抿了抿脣,又接着飲了好幾口,方覺得原本那種缺水的感覺舒服了不少。
“不必……”冷莫離淺笑,並沒有接過秋晨遞過來的酒壺,反而一臉深味的落在秋晨嘴角的血跡上,莫商那一掌雖然只用了三分力,可是對於秋晨來說,五臟都受了不少的損傷,這獨家秘製的桂花釀並不是酒,而是一種極爲珍貴的治內傷聖藥,看來這個味道她似乎很是喜歡。
詭異的眸,幽深的光澤,秋晨被他專注的眼眸瞪的極爲慌亂,似乎想起那夜裡他的目光也是這般炙熱和嗜人,不過是一場交易罷了,就當被蚊子咬了一口好了,不需要在意的。
“別招惹莫商,他遠比你想象的要危險。”說出這樣的話冷莫離自己也微微訝異,方纔莫商那一掌擊下,差一點他便要出手,這個女人,嘴角上揚的弧度似乎深濃了幾分,在秋晨微微慌亂卻假裝無視的眼眸裡他清晰的望見了自己愈是上揚的脣角,他竟然爲了這個女人臉上少有的冷漠和警備而莫名高興。
“多謝提醒。”秋晨訝異,卻沒有作出任何的表現,莫商雖然危險,畢竟還是帶着幾分孩子氣,倒是短期內不會對自己下毒手,讓一個人不殺自己的方式有很多種,而她最喜歡的便是心理戰術,激起他的佔有慾。
“這是暫時壓制毒性的解藥……”冷莫離從懷中摸索了許久,才掏出一個精美的瓷瓶,小心翼翼的倒出一顆,玉白色的藥丸,散發着一股幽然的淺香。
秋晨接過,塞入口中,混着桂花釀吞下,他來此便是爲了送這一顆解藥麼,他這麼做究竟是爲何,難道那個東西真的有這麼重要,重要到他需要這般數次深夜造訪冷宮。
冷莫離的手突然觸向秋晨的臉頰,左頰上觸目驚心的傷疤分外的駭人,那雙手微微粗糙,指腹上薄薄的細繭,卻異常的溫暖,秋晨本欲躲開,卻見他依舊是一臉的冷漠,綠眸深邃,倒是沒有半分鄙視或者厭惡的神情。
冷莫離撫摸的極爲仔細,一點一點順着眼角停留在嘴角的位置,原來是這樣,嘴角勾起一抹極淺的笑意,許久之後才挪開大手。
“看也看夠了,摸也摸夠了,若不是來帶我走的話,最好馬上離開滾出去。”秋晨被他臉上瞬間凝固的笑意微微惱怒,不過是一道傷疤,雖然驚悚,也不至於這般好笑吧。
“秋晨冰心很聰明,她沒有你想象的那般簡單,記住無論她說什麼,都只可以信一半,不過短時間內她不會傷害你。”冷莫離微微挑眉,仿若沒有望見秋晨臉上的怒意,眼眸微顫,快速閃過一絲複色,看來他的加快動作了,至少要趕在他們所有人之前。
“你還真是好笑,憑什麼在這裡妄自評論別人,我們好像不是很熟吧。”秋晨冷笑,對於他突然提及秋晨冰心,心底倒是錯愕不已,他究竟安的什麼心。對自己下毒,又在這裡假好心,這裡的人她除了自己,一個都不信。
“我叫冷莫離。”他突然開口,嘴角的笑意溫軟了幾分,他似乎沒有告訴過她他的名字吧。
“額……”秋晨愣在原地,這個男人是在自我介紹麼,因爲她那句他們不是很熟。
“安心呆在這裡,沒有人會傷害你。”冷莫離突然
站起身子,目光卻始終停留在秋晨滿是錯愕的面容上,看來這一次必須親自跑一趟了。
“你是皇家人……”秋晨許久之後才反應過來,低聲問道。冷莫然,冷莫商,冷莫離,難道他們是兄弟,既是兄弟爲何又會出現在死牢,看來皇家之人的關係還真是複雜。
“可以這麼說吧……”冷莫離的嗓音帶着淡淡的迷惘,卻在迴轉過頭的瞬間露出一抹高深莫測的淺笑。
“你……”秋晨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這幾日我都不能過來。”冷莫離遲疑的說道,那模樣仿若告訴秋晨讓她別想念一般。
“自大……”秋晨偏過臉不再理會。
冷莫離淡笑,凝望了秋晨許久,才一臉複色的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