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結束了這一堂久違的辯難一般的課程,陳閒擦了擦額頭的冷汗,還沒有走出課堂,便被紅袖會的一羣才女給團團圍住。
“什麼情況,你們攔住老師的去路,想幹嘛,不會想是打劫吧?劫財,老師沒有,劫色,你們吃虧!”陳閒雙手捂住胸口,裝出一副擔驚受怕的模樣,哪裡還有半點凜然正氣之色,顯得有些猥瑣。
紅袖會的才女們還是第一次見到陳閒這般模樣,風流倜儻不見,消失得無影無蹤,只有那如受驚小白兔一般的神情,加上那讓人吐血的言辭,讓人恨不得踹上幾腳。
“先生,你……”吳亦嬋覺得有些無語,不知道怎麼說纔好,先前那一刻陳閒在她心目中的形象無比高大,偉岸,甚至萬丈光芒,此刻卻瞬間黯淡下來。
“先生怎麼一走下講臺,說話和神情都怪怪的。”矯寧在一旁小聲嘀咕道。
陳閒這才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自己可是先生,是老師,必須爲人師表,不能搞怪折騰,否則如同走下神壇的凡人,再沒有那種凜然目空一切的氣勢了。
“你們……攔住老師我,究竟要說什麼,要幹什麼?”陳閒乾咳了一聲,然後又問道。
“矯寧,你說。”顧塵兒將矯寧推到了陳閒面前。
“其實……其實我是想問問,那個女孩子是誰,她似乎對你很熟悉,還說隨時可以讓給她講課,很是囂張跋扈,爲什麼啊?”矯寧小聲的問道。
順着矯寧手指的方向,陳閒看到了一張如花笑顏,還嘟着櫻桃小嘴,不是晨錦兒是誰。
“她啊……她是……”一時之間陳閒也不知道怎麼介紹,但隨後靈機一動,接着道,“她是紫衣侯府的小郡主,叫做晨錦兒。”
“哦,原來是你妹妹啊,難怪這般親暱,還這麼頑皮淘氣,把你這個哥哥損得一錢不值。”矯寧嘻嘻笑道。
一旁的吳亦嬋等才女也送了口氣,知道晨錦兒是老師的妹妹後,不知道爲何,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豈料這時,晨錦兒一蹦一跳的過來了,似乎知道這羣才女們在打聽自己的底細,而晨錦兒的身後,自然跟着青衣與襲人,只是在襲人和青衣後方,則是一大羣才子們,顯然對這兩位郡主也很有興趣,生出了獵豔之心。
如此一來,陳閒本想下課後就一走了之的願望瞬間落空,不得不重新面對這一羣胭脂們的圍攻,其中晨錦兒這位紅顏攻勢最是咄咄逼人,直接拉住了自己的手,依偎在其懷中,輕聲哼道:“小閒子,我似乎聽到這些才女在說我的壞話?”
“錦兒,她們都在說你美麗動人,天真無邪,清純可愛,這如果是壞話,我希望天天有人說我的壞話,讓我精神氣爽,長命百歲。”陳閒笑吟吟的答道。
“小閒子!”一旁的才女們都低聲嘀咕着交換着這個奇異的稱呼,感覺這稱呼實在怪怪的,讓人忍不住聯想到宮廷裡那些可憐的太監的名字。
“你們這些紅袖會的才女們啊,可不要打我的小閒子的主意,他可不是男人,不能給你們帶來牀底之歡的,明白嗎?”丟下這句話,晨錦兒一臉得意的滋溜一下跑了個沒影,留下了面色無比尷尬的陳閒。
一旁的青衣與襲人則沒有走,等着看陳閒的笑話,或者看他如何化解。
“原來,老師不是男人啊,難怪這麼風流倜儻,身邊卻沒有一個女子。”
“我說落,先生如此俊俏,原來已經不是男人了,被切除了某一部分,真可憐,但他還能有如此學識,真是難能可貴。”
“是啊,還開了這家虎穴學館,傳播學問,真是胸襟過人,身殘志堅!”
“不過,再如何才學過人,先生也不是一個健全的男人了,真可憐,難怪對那些紅袖會的才女們毫無興趣,原來如此。”
……
後方的才子們頓時議論紛紛,指指點點,一時間都忘了自己是陳閒學生的身份。
陳閒聽到了這些風言風語,面色如常,緩緩回頭,對着身後那羣搖頭晃腦,以爲自己在指點江山,實則在諷人隱疾的才子們冷聲說道:“你們這羣傢伙,以後不用再來虎穴學館了,趕跨進一步,打斷你們的腿。”
乍一看似乎是陳閒惱羞成怒,其實是陳閒早就很煩這羣自詡風流的才子們在課堂上不斷對那紅袖會的才女們擠眉弄眼,卻沒換來一絲秋波,嚴重影響了課堂次序,正好藉機清退,也還一個清靜。
對於這等惡意揣測、諷刺甚至謾罵,陳閒從來不惱火生氣,因爲他隨時可以亮出他的兇器,比這羣才子要雄壯太多,讓他們無比自卑的離去。
若不是還有一幫女生在一旁,陳閒還真會先亮出家夥,再將這羣自命不凡的才子們直接驅逐。
“老師,我們……我們說的不是你。”一位才子忍不住辯解着,但是言語是那般的蒼白無力。
“不是說的老師我,莫非說的是你自己?身殘志堅?我看你四肢健全啊!”陳閒笑眯眯的答道。
才子們無語,知道那番竊竊私語只怕都被老師聽了個清楚,犯了老師的大忌,只能慘淡收場了。
“什麼不好說,說起這些來,你們來勁,不知道犯了老師的忌諱嗎?”碧空晴一臉煞氣的看着這羣才子,似乎在爲陳閒出氣。
“見過陳公子。”碧空晴一旁的小蝶對着陳閒深深鞠躬,因爲這個少年即曾經是她的主子,但更是她的恩人,不但讓她在天蠶幻武境恢復了劍姬的實力,最後還給了她從來沒有過的自由之身,讓她與碧空晴重聚。
“你們兩個跑來幹嘛?不是應該仗劍走天涯,浪漫山水之間嗎?”陳閒笑眯眯的問道。
“小蝶說欠你太多,想報恩又不知道如何報答,而我是先生你的學生,聽聞你有開課,自然帶着她來聆聽教誨,老師你真是博學多才,什麼都知道,碧空晴佩服的五體投地。”碧空晴這個小道士也作揖行禮,讓陳閒是哭笑不得。
“我說碧空晴啊,你佩服我五體投地,還是四腳朝天,和我有關係嗎?我又沒好處,真是一番廢話,沒事快滾吧,真是囉嗦,你們這對小情侶,該幹嘛幹嘛去,對了,你們暮雲觀許婚嫁嗎?”陳閒說着說着,又有點擔心,這碧空晴小道士因爲宗派的原因,不能給小蝶名份,當下便有此一問。
“老師你放心,如果不行,我將還俗,甚至脫離師門,都要給小蝶一個交待,這點擔當還是有的。”碧空晴露出了燦爛的笑顏,而一旁的小蝶也羞澀的低下了頭。
此刻的陳閒,十分寬慰,感覺當初的選擇沒有錯,自己不能見色就起意,這個世界好女人太多了,難道都要逐一霸佔?適可而止,知足者長樂。
“真男人,好漢子,雖然年紀小了點,要孩子的事,晚一點,明白了嗎?”陳閒在碧空晴耳邊小聲說着,說得碧空晴這個小道士的臉是青一陣紅一陣白一陣,但又只能頻頻點頭,不敢忤逆老師的意思。
目送着碧空晴與小蝶的離去,陳閒才轉過身子,面對着紅袖會那幫才女們的精彩表情,有驚異,有懷疑,有失落,有惋惜,有期待,有迷惘,那簡直是應有盡有。
“我妹妹錦兒真是淘氣,你們既然都信了,也無所謂,老師是不是健全,有沒有某部分能力,對你們來說,又不重要。”陳閒一臉雲淡風輕,微笑着說道。
“啊,什麼能力啊,老師,你說的這個學問好深奧啊,我們不懂啊,能詳細解釋一下嗎?”花妞一臉期許的問道。
“什麼能力?你這個小娃娃,哪裡懂得這麼高深的能力,這個能力可以創造生命,還能分陰陽,懂嗎?”陳閒笑道。
“這可是大神通啊!”一旁的青衣也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當然是大神通,其實每個凡人都這等大神通,孕育生命,生出男孩女孩,偏偏有些人捨本逐末,去追求那些虛無縹緲的天道大神通,真是大愚若智。”說完這話,陳閒猶有深意的看了青衣一眼,嘆了口氣。
青衣哪裡想到突然被陳閒這般奚落了一句,當下自然不敢接話,否則那豈非不打自招。
吳亦嬋等諸才女可沒有因爲陳閒這番解釋就相信了她們的老師,因爲多多少少還是有些懷疑,但又不好明目張膽的問個清楚,畢竟這關係到她們是否能繼續眷念愛慕這位才子老師,讓她們無比糾結。
“怎麼,你們個個都是欲言又止的模樣,要說什麼就說,我們師生之間,親密無間,無話不可說。”陳閒無恥的說着,明知故問。
“老師,既然你,妹妹開玩笑的,你就不會認真,但爲何如此惱怒,將那些男生都開除驅逐了,是不是太狠了,或者說是被人說到了痛處,惱羞成怒?”顧塵兒一咬牙,膽氣一壯,然後質問了一句。
陳閒沒想到這羣才女中還真有人有這個膽,當面問起此事,還將矛頭指向了自己,驅逐男生們不對,有失公允,當下也吃了一驚,上下打量
了顧塵兒幾眼,然後冷聲道:“看來這羣男生中有顧塵兒你心儀的人吧,否則爲何會如此義憤填膺,跳將出來打抱不平?”
“錯,那些男生和老師您比,根本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我只是心繫老師的清譽,因爲……因爲我顧塵兒喜歡老師你!”顧塵兒雙目放光,身子都在顫抖,但還是當衆將這番話說出了口。
一時間,整個廳堂內鴉雀無聲,靜至針落可聞,所有人都吃驚的看着平時有些柔弱的顧塵兒,沒想到她竟然如此當衆大膽表白。
顧塵兒雖然是紅袖會中三大才女之一,但比可人比不過矯寧,比冷豔比不過吳亦嬋,甚至比熱情比不過那花妞,但此刻的突如其來的表白,猶如五雷轟頂,炸得所有人的無比愕然,別說是陳閒這位被幸福愛意煩惱的傢伙,便是顧塵兒的姐妹們也都吃了一驚,呆呆的看着顧塵兒,眼神說不出的奇怪,變幻莫測,似乎一下是驚愕,一下是羨慕,再一下便是嫉妒了。
才女們知道,這一刻,等於是老師陳閒的低谷期,被一個可能是妹妹的玩笑而傷到了男人最在乎的尊嚴上,又不好澄清,心中鬱悶無從發泄,將那羣才子驅逐也是最好的寫照,而這時顧塵兒的突然表白,自然收到了奇兵之襲的效果,讓陳閒愕然的同時,也十分感動。
很顯然,哪怕陳閒真是那等身殘志堅的才子,顧塵兒也願意與其長相廝守。
“有機會的話,老師願意帶着你遊歷名山大川,形影不離。”陳閒內心深處的那根弦也被顧塵兒的表白所撩動,所以點頭微笑着說着,許下了這個不像承諾的承諾。
雖然沒有得到陳閒的熱烈迴應,但顧塵兒還是很滿意自己表白之後得到了這個承諾,一起遊山玩水,自然是戀人了,誰也不會和一個不喜歡的人四處奔波,看着對方都煩,哪裡還能一起出遠門遊歷。
吳亦嬋與矯寧一臉羨慕嫉妒恨,一臉幽怨,似乎在責怪自己爲何沒有顧塵兒這般大膽表白,否則與先生陳閒去遊歷名山大川的就是自己了。
而陳閒身後的青衣與襲人則也是面色有些古怪,青衣則是微微皺眉,似乎在思索着什麼,而襲人則是一副咬牙切齒的模樣,顯然感覺自己又多了一個情敵,雖然這顧塵兒目前看起來還不構成多大的威脅,與晨錦兒完全不可相提並論,但是多一個敵人,等於多一份壓力,若再多幾個紅袖會的才女,那可是四面楚歌,戰局不利。
“遊山玩水啊,我們紅袖會也好久沒有這般愜意的出去遊歷了,塵兒,你不會介意我們全部都去吧,跟着你和老師一起?”矯寧笑盈盈的拉着顧塵兒的小手,然後問道。
“介意,非常介意,本是我和老師的二人世界,對酒當歌,吟詩作賦,指點江山,你們一去,那就是鶯鶯燕燕,春色無邊,我就要靠邊站了,這等吃虧的事,我纔不幹。”顧塵兒把頭搖得和撥浪鼓一般。
“塵兒,姐妹如手足,先生……如衣服,你怎麼忍心不帶上我們呢?”吳亦嬋也開口插話,顯然也不想顧塵兒拔得頭籌,與陳閒單獨出去遊玩,那歸來之後只怕是十之八九就成了陳閒的相好,那簡直無法接受。
姐妹變成了師嫂,稱呼關係都隨之改變,而且心境無法平復,衆才女望向顧塵兒的眼神都有些不對了,但卻又無可奈何。
陳閒沒有再拖沓,揮了揮衣袖,搖了搖手,然後竟然施展出玄功道法,滋溜一下沒影了,諸才女還沒反應過來,這一堂課終於徹底結束。
襲人到沒有窮追不捨,但青衣卻尾隨而去,唯恐陳閒一下跑個沒影,錯失了隨時可能聆聽到的關於天道的一切奧秘。
只是追出了虎穴學館,陳閒依舊不見蹤影,青衣有些詫異,因爲先前陳閒的氣息還在前方百米開外,爲何突然間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一番思忖,青衣知道,只怕陳閒是用了那柄擁有可以突破空間的神兵殺豬刀,回到了他那專屬的小千世界,所以才能避過自己的追蹤,就這般憑空消失。
“陳閒隱藏的那麼深的小千世界不知道是何等光景,只看他拉扯出來的那支蟲豸大軍,就可以想象,必然是一比乾坤界廣袤富饒的小千世界,其中不乏上古蟲豸及巨獸,真是讓人羨慕。”青衣自言自語的輕聲唸叨着。
而此刻,陳閒的確回到了天蠶幻武境,因爲他感覺到了一統這幻武境的時機,不是因爲他玄功道法大進,而是因爲手中多了一個強悍的法寶:天地玄黃琉璃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