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空寺狂徒,見過才子及諸位才女。”飛奔而來的和尚動若奔馬,靜若處子,進入石亭的那一剎那,整個身軀巍然不動,彷彿亙古時便在亭子內,給人一種玄妙莫測的感覺。
陳閒一看,知道這個叫做狂徒的和尚,只怕是聽了那叫做悟凡和尚的慫恿,前來找麻煩的,只是一看這來勢洶洶,尤其是佛法修爲只怕已經到了相當高深甚至可怖的境界,否則如何會給所有人一種錯覺,這叫做狂徒的和尚似乎從來沒有離開過石亭,一直存在,只是此刻突然被發現了一般。
這是一種玄功,更是一種佛法,直投本心,讓你無可抗拒的接受,便是陳閒,也感覺面對這等玄功奧妙有些頭痛,因爲以陳閒此刻的二重天的血脈玄功,面對這等宏大玄秘的佛法,只怕沒有還手之力。
“原來是狂徒大師,失敬!”陳閒微微作揖,微笑着道。
其餘諸才女也感覺到一股莫名的殺伐氣息,面色都有些難看,但還是不失禮數,一起點頭微笑。
“一聽這和尚的名字,就知道不是善類,狂徒,如此囂張的名,怎麼能成爲法號,那懸空寺不是什麼宗派中的一個大派嗎,怎麼會收留這等人,剃髮爲僧,還修煉佛門神通。”吳亦嬋對玄士及修士有所涉獵,當下心中不禁如此一番思忖。
山雨欲來風滿樓,狂徒佇立不動,猶如一尊大佛,形成了一股實質般的威壓,竟然要憑着那無上佛法之力,讓眼前的陳閒,甚至其他才女,俯首跪拜,否則,必然吐血而倒,甚至全身骨骼盡碎。
這等暴虐的見面問候,以勢壓人,以力凌人,正符合了狂徒的天性。
陳閒感覺不妙,與這等佛力無邊的高僧直接鬥法,那簡直就是找死,還會殃及身後這羣紅袖會的才女們。
頂在前方,玄功血脈賁張,散發出的一波波光暈,勉強抗住了那不斷攀升着的佛法之力,只是陳閒感覺全身的血液都在沸騰,似乎有一股無名業火在燃燒,要將自己燒成灰燼,骨骼也有碎裂的感覺,肌體則直接萎縮,人的生機都漸漸流逝,再持續半晌時分,只怕真要灰飛煙滅。
後方的才女們也嗅到了危險的氣息,都情不自禁的朝後退去,感覺出了這個石亭,便一片清明,毫無異常,一踏入亭內,便耳膜嗡嗡作響,全身上下似乎被一股股無形的暗流衝擊着,隨時可能湮沒在那無影無形的洪流之中,死無葬身之地。
紅袖會的才女們大多退到了亭外,知道這是陳閒與這叫做狂徒僧人的一番鬥法,但在亭外,卻彷彿是另外一個世界,看不到亭內的一切,聽不到亭內的一切動靜,這讓吳亦嬋等幾人心急如焚,終於受不了誘惑,跨出了那可能帶來毀滅的一步,進入了石亭內,與陳閒一起面對那沉重如山的威壓,下一個瞬間,很可能粉身碎骨。
吳亦嬋、矯寧及顧塵兒三位才女本已離去,此刻又走了進來,與陳閒共同面對這可怕的狂徒,讓陳閒肩上壓力陡增,知道再不想辦法,只怕真要好這三位對自己心儀的才女成爲同命鴛鴦,同年同月同日死了。
“狂徒大師,你一上來便這般暴戾,只怕是聽了悟凡和尚說的故事,因爲我在學堂上說過,拳頭纔是硬道理,你便以牙還牙,看我如何化解吧。”陳閒冷冷的說道。
狂徒依舊不語,也不知道是否一旦說話,便會影響他身化大佛的威壓氣勢。
“一力降十檜,任何花樣技巧在絕對的力量面前都是無用的,無濟於事,只可惜,狂徒大師你這威壓氣勢,並非絕對的力量,我只需寥寥數語,便能讓你放棄以這等方式折服我。”陳閒見狂徒不答話,也不以爲意,繼續說道。
狂徒依舊沉默不語,但是鼻子重重的哼了一聲,顯然對陳閒這番話,有些不以爲然。
陳閒身後的吳亦嬋等三位才女則準備好好聆聽教誨,知悉接下來老師陳閒只怕要以脣槍舌劍的方式,化去這位狂徒大師的佛法威壓。
威壓化作一股股排山倒海的巨浪,狂襲而來,但陳閒一臉從容,雲淡風輕,面上浮現出一絲燦爛的笑意,空中的陰霾一掃而光,然後說道:“天下蒼生都爲佛,天下蒼生皆爲魔,佛即是魔,魔即是佛,佛法說的普渡衆生,便是要斬殺心中妄念,這妄念,便是魔,魔不在,人消亡,肉體凡胎,不能成佛,卻定成魔,俗世紅塵,滾滾劫難誘惑萬萬千,成魔剎那間,伴隨一生一世,一旦爆發,嗜血如命,生靈塗炭。你這狂徒,也是魔,不要以爲入了佛門,就成了佛,一日爲魔,終身爲魔,斬之不斷,揮之不去,佛欲滅魔,比先滅蒼生,若不滅蒼生,魔永恆久遠,佛,不過曇花一現,消亡就在眼前!”
陳閒這番話,猶如一把利刃,直接插入了狂徒的胸口,即便是身化大佛,也承受不住這般凜冽的辯難之法,在狂徒的眼中,原本渺小的陳閒腳下竟然涌出了金蓮,彷彿這個少年纔是佛祖的化身,義正詞嚴的批駁自己纔是魔,蒼生中的惡魔。
本以爲自己忘卻,本以爲自己斬斷塵緣,本以爲自己心如明鏡,本以爲得了佛門大道,如今被這個少年一番譏諷,才知道一切都是虛妄,自己還是魔,還有心魔作祟,午夜夢迴,還是那雙手沾滿了鮮血的雙手,揮舞着屠刀,殺戮着無辜。
“沒錯,我就是魔,我就是劊子手,我狂徒殺人無數,即便在懸空寺,皈依我佛,心靈上也沒有得到片刻的寧靜,我一直在自欺欺人,成佛,必要滅蒼生,滅蒼生,先要滅我,我不能死,也不願意死,今日我到要看看,你這少年的脣槍舌劍厲害,還是我的佛門禪理更勝一籌。”化身爲大佛的狂徒一身金光瞬間消散,恢復如初,但面色卻彷彿十分堅定,雖不決生死,誓要與陳閒分個勝負。
“佛門無禪理,都是拾人牙慧,借鑑而來,真正的禪理,在於平凡人們的生活之中,點點滴滴之中,佛門高高在上,與那皇朝一般,統御一切,再如何璀璨動人的真理之花,也只是爲它的締造者盛開,與貧賤者無關,與凡人百姓無關,與信仰衝突者無關,與一切真善美,都無關。”陳閒冷笑着說道。
“佛曰:佛有大慈悲,大神通,慈悲可拯救蒼生,神通亦可拯救蒼生,只要心中有佛,便會得拯救,心中無佛,即便長命百歲,也不過是行屍走肉一具,沒有信仰的靈魂,是被遺棄的,死後必下地獄,被地獄之火焚燒,永遠不得安息。”狂徒怒道。
“佛是誰?誰見過佛?佛不過是一羣虛僞自私又有些才華的傢伙杜撰出
來的一個所謂神靈,城門失火不見佛滅火,洪水決堤不見佛堵洪,無雙城的赤潮寒潮來襲,生靈塗炭,佛那時一定在打盹,若佛法真無邊,照亮蒼穹,這個世間如何會有這般或那般的黑暗及陰霾,無論在朝在野,甚至在宗派之地,黑幕無處不在,無時不在,悄無聲息的籠罩着一切,很多決斷,沒有宣佈,便已然有了定數,如你這狂徒大師,能夠在懸空寺修行,只怕也是少數人的決議,若你雙手沾滿血腥,等閒僧人又如何不會懼怕你,如何會讓你進入懸空寺修行?入佛門之後,別的神通你沒有增長,但自欺欺人的本事定一日千里,因爲佛不存在,每天對着佛說話,那不是對着空氣說瞎話?還自嘲已然滅除心魔,逝者已逝,永不瞑目!”陳閒目光凜冽,毫不退讓的與狂徒對視着,似乎要爲無數冤魂伸冤。
狂徒一聲咆哮,哪裡還記得什麼辯難,說什麼佛理:“我殺戮入魔,再入佛門取經,乃是一等一的修煉功法,一旦大成,必然佛魔雙修,當世無敵,什麼玄功道法,都要俯首稱臣,天下之大,只怕也只有龍淵閣閣主和玄皇有資格與我爭鋒!”
“大言不慚,人力有時而窮,真正的無上之境,應該可以獨力守衛無雙城,力撼赤潮與寒潮,在萬千巨獸蟲豸或者幽魂之中如入無人之境,殺戮無雙,那纔是真正的大神通,大能者!”陳閒一臉鄙視之意,一陣嘲諷。
狂徒本都有些入魔,狂化了,被陳閒這番話一驚,反而清醒過來,微微皺眉,然後道:“這不可能,便是傳說中的仙人若面對赤潮與寒潮,只怕也要繞道而行,若無險可依,沒有無雙城的高厚城牆,無論是赤潮還是寒潮,都必然勢不可擋,席捲整個武朝疆域,甚至逼近皇城。”
狂徒顯然是見過赤潮及寒潮可怖威力的宗派之地的高手,見陳閒這麼一陣吹噓,說什麼無上之境可以在赤潮及寒潮中獨來獨往,如入無人之境,斬殺巨獸幽魂萬千,自然忍不住反駁了一番。
見狂徒沒有繼續癲狂下去,沒有暴走,陳閒懸在空中的一顆心終於落地,因爲憑着直覺,陳閒知道若狂徒再度入魔癲狂,哪裡還會理會他是懸空寺僧人的身份,只怕又會大開殺戒,到時候自己和身後這羣美麗動人的才女們,都難以倖免。
陳閒初來乍到這個世界,自然不想死,當下便將狂徒點醒,故意口出更加狂妄之語,如一盆冷水將其潑醒,總算避過了這迫在眉睫的殺機。
“狂徒大師,如今佛法修爲上,你佔絕對上風,但辯難之爭,我佔上風,不如我們這第一次見面,便以和論,接下來品嚐侃天,再無意氣之爭,可好?”陳閒一臉真摯的問道。
狂徒面色陰晴不定,但心中的殺機已然退去,再起殺意,必要醞釀,否則胡亂殺人,還是於本心不合,何況狂徒再如何囂張跋扈,也知道若真將陳閒殺了,還是會有很大的麻煩,畢竟這個才子乃是紫衣侯的義子,紫衣侯玄功高深莫測不說,麾下的勢力,只怕也不是懸空寺能夠獨力抵擋的。
“煮酒論英雄,品茶道玄機,好,今日我就放浪形骸一番,與你這小小才子,侃天說地,只怕我知道的奇人異事,你聽都沒聽過,你這般年紀,只怕只有聆聽者的份。”狂徒當下朗聲大笑,端坐在一石凳上,從懷中掏出一酒壺,竟然獨自飲用起來,豪放不羈。
陳閒對面而坐,細細品茶,開始聆聽這狂徒講敘這個世界的種種奇聞異事,聽到酣暢處,也忍不住詢問一番,感嘆這一大千世界的瑰麗離奇,奧秘無窮無盡。
一旁的才女們圍城一圈,也細聽着這位狂徒大師的高談闊論,心生欽佩之意,即便是先前對狂徒有所成見及戒心的吳亦嬋,也沒想到這個和尚竟然去過那麼多地方,簡直就是天涯海角,足跡踏遍了整個武朝疆域。
“看來大師若修爲大成,只怕要去那洪荒之地與幽冥之地,一探究竟,即便戰死,也此生無憾!”陳閒一臉篤定的說道。
狂徒將酒壺與陳閒手中的茶杯輕輕一碰,然後正色答道:“此乃我這一生中定數,不是埋骨於洪荒,便是幽冥,再無其他地方可以收容我的屍骨,我的魂魄。”
這番話說得斬釘截鐵,大有壯士一去不復還,風蕭蕭兮易水寒的氣勢。
“激懷壯烈,埋骨於斯,美人遲暮,壯士斷腕,悲涼之外,卻有一股凜冽殺伐之氣,讓人欽佩,讓敵膽寒!”陳閒將杯中的茶一飲而盡,彷彿也佇立在那殺氣漫天的蕭瑟秋分之中,身陷必死的圍殺之局,擡望眼,人頭涌涌,刀槍如林。
“你這才子,文縐縐的,本來就有一顆猛虎的心,何必在這裡裝羊,莫非就爲了這羣嬌滴滴的美人兒嗎?”狂徒此刻哪裡還有半點佛門高僧的氣息,就差沒有口吐污穢之語了。
被狂徒這麼一說,一旁的才女們個個面紅耳赤,感覺自己成了羔羊,任陳閒這頭猛虎蹂躪,摧殘,獵食。
陳閒則沒有絲毫尷尬,笑吟吟的道:“心如猛虎,細嗅薔薇,不敢觸碰,花有倒刺,只可遠觀不可褻玩焉!”
這番話,道出了才女們並不是真正的羔羊,而且道出了陳閒對她們的尊重,沒有褻玩之意,紅袖會的才女們聽了都大爲受用,感覺陳閒真是才子風流,讓人情不自禁的心生好感,至於那幾位有些花癡的才女,比如花妞,已然恨不得鑽入陳閒的懷中,好好溫存一番了。
“總是聽我在這裡侃天談地,陳閒,你怎麼說也是一個才子,還是這羣才女們的先生,甚至有傳聞說你乃是生而知之的絕世天才,你不說些我們都不知道的奇聞異事嗎?”狂徒感覺總是自己一個人唱獨角戲,很是無趣,當下便對着陳閒呼道。
“生而知之!”吳亦嬋等才女們徹底震驚了,無比愕然,因爲這等天才只存在於傳說中,從來沒有在世間出現過,若陳閒真是生而知之,那麼一切都可以解釋了,爲何年紀如此之小,學問如此之深,甚至對玄功,對道法,都有涉獵,還可以擊敗來自宗派之地的小道童碧空晴,讓懸空寺的悟凡和尚知難而退,便是面對這等狂放不羈甚至佛法無邊的狂徒大師,也鬥了個不分勝負,此刻煮酒品嚐,毫不落下風。
“生而知之不敢,但自出生之後,每日都有一怪異的夢,夢中,是我另外一個生命,生活在另外一個匪夷所思的光怪陸離的世界,那個世界,比現在我所處的世界還要遼闊,還要恢弘,而我自然那也在那個夢境世界中,學到了一些東西,見識了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陳閒微笑着答
道。
“哦,夢中世界,那可是最玄妙的一方世界,傳說與天地平行,無邊無際,陳閒,你學到了什麼,看到了什麼?”狂徒此刻來了興趣,因爲他也是一個求知慾相當強的人,一聽說陳閒在夢中世界生活了十數年,那可是聞所未聞的異事了,大凡普通人在夢中世界只是匆匆一瞥,還沒明白怎麼回事便夢醒了,然後說着胡話,無人相信。
“老師,你快說說,夢中世界是怎樣的一個世界!”矯寧嚷嚷道。
陳閒沉吟了半晌,然後才道:“那個世界,有着難以想象的一切,凡人們可以乘坐可以在天上高翔的噴火鐵鳥,瞬間千里,凡人們四處定居,但即便相隔萬里,舉起一個小盒子,就能與萬里之外的親朋好友說話,那個世界,沒有玄士,沒有修士,沒有玄功,沒有道法,戰爭只爆發在國與國之間,不用刀劍,沒有騎兵,那是遠程驚雷的對抗,那是一羣羣鋼鐵怪獸的衝撞,甚至天空中翱翔的鐵鳥投擲而下的驚雷,可以輕易毀滅一座城市,瞬間傷亡數十萬人,一切夷爲平地,毫無生機,那個世界,很美好,那個世界,很恐怖,是仙境,也是地獄,夢境世界,擁有你要的一切,也能讓你失去一切。”
陳閒這番話,聽起來很通俗易懂,但其中透射出的信息,卻着實驚人,尤其狂徒聽了後,對那飛翔的鐵鳥,那瞬間秒殺數十萬人,將城市夷爲平地的驚雷,無比好奇,一番追問,才知道那些都是凡人們打造而成的可怖殺器。
“老師,那個世界,也有詩詞歌賦嗎?”吳亦嬋忍不住問道。
“有,當然有,老師的學問,就是從這個世界學來的,只是那個世界的詩歌,沒有固定各式,自由自在,無拘無束,和這個世界還是有些不一樣,有字數的要求,有平仄的講究,寫起來很費思量。”陳閒無恥的爲自己辯解了一番,唯恐被這些才女們猜出了自己的詩詞,都是剽竊而來,從那個夢中世界。
“難怪老師如此才思敏捷,原來我們在睡覺的時候,你還在另外一個世界努力學習鑽研着學問,有此成就,也就不奇怪了。”顧塵兒這才釋然,然後有些羨慕嫉妒恨的嘀咕道。
“塵兒,不可胡說,老師是有大際遇大智慧的人,就算沒有這個夢中世界,學問上的成就,我們也遠遠不能比擬的。”吳亦嬋微微皺眉,斥責了一句。
顧塵兒這才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將心中的嫉妒天道不公之意傾瀉在老師身上,當下只能吐了吐舌頭,扮了個可愛的很萌的表情,對着陳閒笑了笑,當作道歉。
小妮子的嫉妒,陳閒自然不會放在心上,腦海中思忖的是日後如何爲這一夢中世界不斷圓謊,完善,讓所有人都找不到任何破綻,免得被那個生而知之的絕世天才的頭銜壓在身上,太過沉重,而且樹大招風,日後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陳閒,你在那個夢中世界中是否學到了如何打造那些鋼鐵怪鳥,那可怖驚雷的方法?如果能打造出來,豈非可以橫掃一切?什麼寒潮赤潮,那一個驚雷打下去,比天雷還要恐怖,巨獸幽魂死傷無數,無雙城沒準也被炸平。”狂徒一臉興奮的道。
見狂徒眼神中流露出先前那等狂熱之意,陳閒心中暗自警惕,當下毅然搖頭,然後道:“這不可能,必須是成千上萬的在夢中世界的凡人一起打造,而且耗時需要數十年纔可能成功,而我只有一人,即便花上千年,也不可能完成這一壯舉,何況其中很多奧秘,我完全沒有涉獵到,更加沒有鑽研過,畢竟你懂得原理,但卻不一定能夠打造出來那等兇器,猶如你知道某一道法的奧妙,但自己卻施展不出來,一個道理。”
狂徒點了點頭,然後答道:“說的也是,真是可惜,如果我能到你那個夢中世界去逛逛,偷學一番,再回來,就好了,也許我能偷天換日,改天換地,乾坤異變,我狂徒睥睨一切,成爲唯一的主宰至尊。”
“大師,你着相了,你太過於喜歡妄想,於修行靜心,可不是什麼好事。”陳閒忍不住告誡道。
“知道,不過這是老毛病,一被撩撥,就一發不可收拾,如滾滾洪潮一般。”狂徒哈哈笑道。
“大師,你我都是有故事的人,你當年的殺戮,如何皈依佛門,能不能也說說?尤其是爲何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這其中原因呢?”陳閒隱約感覺到這狂徒殺戮性子極重,自己在一旁都坐立不安,如坐鍼氈,還不如索性問個清楚,消除心中顧慮。
“說說往事無妨,但敘說之前,你陳閒,必須和我結拜,纔可打消我心中的血腥殺念,否則我一旦心魔作祟,暴起傷人,只怕這竹林,要血流成河,我一再不能回懸空寺,要被你的義父懸賞追殺了。”狂徒一聲大笑,沉聲說道。
結拜?陳閒腦海中浮現起一幕幕景象,燒黃紙,斬雞頭,但神色卻沒有任何猶豫,立馬點頭道:“能和大師結拜,乃是我陳閒之幸,加上這麼多才女見證,必然流芳千古。”
“流芳千古,也許日後遺臭萬年,你這義弟,不入佛門,卻和我一起墮入魔道。”狂徒一臉莫測高深的笑意。
隨後二人走出石亭,在竹林中,一番叩拜,口中唸唸有詞。
“蒼天在上,厚土在下,今日我狂徒,我陳閒,結拜我異姓兄弟,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陳閒隨着狂徒一番起誓,沒有那句同年同月同日死,不禁感覺有些怪異,心中多少也生出了淡淡的警惕之意。
佛門有曰:不打誑語,陳閒知悉,這狂徒入了佛門,若要繼續施展佛門神通,只怕也不能違背佛門律令,同年同月同日死這等說法,必然不能道出,那等於在他頭上戴了一個緊箍咒,時刻都要擔心義弟的安危,否則佛心失守,若不能遵守這誓言。
相反對陳閒來說,若說出這番話,依舊沒有任何約束力,因爲陳閒曾經是神棍,發誓就和吃豆腐一樣,輕鬆愜意,每天可以發誓一籮筐,依舊生龍活虎,從未被詛咒。
當下陳閒笑吟吟的道:“義兄,我們是不是再加上一句,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這樣才能體現出我們的肝膽相照,真正的兄弟情義嘛。”
被陳閒這麼一逼宮,狂徒猶豫了半晌,終於還是點頭答應,按照陳閒的方式,又結拜了一次。
誓言完畢,陳閒終於鬆了口氣,知道這輩子,狂徒只要不走火入魔,得了失心瘋,對自己便再無任何威脅了,甚至還是一個絕對可以信賴的臂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