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閒已經不記得是第幾次暈死過去第幾次清醒過來,感覺爲何經常眼前一黑,不省人事,這實在是龍套們的經歷,自己作爲三金獎最佳配角,明日的影帝,怎麼可能經常昏厥不醒,讓別人搶了臺詞,搶了風頭,甚至搶了女人?
痛定思痛,陳閒覺得必須要爆發了,不鳴則已,一鳴必驚人,否則只怕會在這個世界打醬油打到死,最後一事無成。
定了定神,看了看四周,陳閒發現自己在一間還算乾淨整潔的小廂房中,身上似乎也沒有什麼泥垢與異味,身着了一件被洗的有些發白的家丁服。
摸了摸身上家丁服的料子,陳閒皺了皺眉,自言自語的道:“料子似乎還不錯,只可惜,是個二手的,怎麼說我陳閒也是小郡主的救命恩人,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沒有苦勞,也有疲勞,加上本人英明神武,乃是郡主貼身侍衛的不二人選,竟然只混了一個家丁,衣服都是舊的,真是情何以堪。”
“小子,郡主對你已經夠厚待的了,你可是郡主回府後親自確認的第一位小廝,雖然只是寒衣小廝,但已經比其他家丁的等階要高上幾級了。”一個蒼老的聲音突然在空中響起,嚇了陳閒一跳。
陳閒一看,牀的後方是一張案桌,一位身着青衫的老者正在品茶,頭都沒有擡一下。
“這位老人家,拜託你下次不要突然說話,嚇得我的小心肝撲通撲通亂跳,很容易讓我英年早逝的。”陳閒坐起身子,一臉怨氣的道。
“你這小子,知道我是誰嗎?對我這般說話。”老者眉頭微蹙,冷冷的注視着陳閒。
“你這麼老,依着也不華麗,自然也是一個下人,不過就是一個老僕人而已,用得着這麼咄咄逼人,倚老賣老嗎?有朝一日我成爲郡主身邊的紅人,給你美言幾句,到時候你便可領着大把的銀子回家養老了。”陳閒嘿嘿笑道。
“除了侯爺,沒有人能使喚我這把老骨頭,侯爺叫我老蘇,讓我統管府邸內數百下人,也算是跟了侯爺幾十年的老管家了,我捏死你這等小角色,和捏死一隻螞蟻一般簡單。”老者依舊是端坐着品嚐,只是眼神之中隱約可見凜冽刀鋒之意,讓陳閒一陣心涼。
“啊,原來是管家,久仰久仰,我陳閒初來乍到,被小郡主賞識,收爲小廝,能在管家你的手下做事,真是幾輩子修來的福分啊,我陳閒無以爲報,又無法以身相許,所以老
管家你日後有什麼吩咐,我必然赴湯蹈火,萬死不辭。”陳閒一臉凜然,雙目中流露出對老蘇的崇敬之意,彷彿聽過這位老管家無數的英雄事蹟,一見偶像,果真名不虛傳。
老蘇笑了,笑得有些莫測高深,笑得讓陳閒有些毛骨悚然,因爲陳閒可不是一個愣頭青,人生閱歷,見過太多的人和事,無論是街頭的無賴混混,還是位高權重的高官,陳閒都自忖能夠揣摩到對方額心思。
而此刻面前一個小小的侯府管家,卻讓陳閒心生無力之感,只因在這個世界,人命如草芥,高位者已然不需要任何冠冕理由滅殺百姓,比起那槍支氾濫的國度,更沒有安全感,至少律令面前,多少限制了大多上位者。
面對一個看似手無縛雞之力的老者,卻因爲是侯府管家擁有可怖的力量,將自己隨意捏死的角色,陳閒可不敢扮出傲骨之相,只能一臉諂媚笑意,巴結討好。
“我老蘇說不上日理萬機,但時間也是很寶貴的,若不是郡主說你這新來的小廝似乎有些斐然文采,甚至隱約流露出修行者的氣質,我豈會在這裡靜坐品茶,等你甦醒。不過看你這番臉色變幻,似乎有着佞臣的潛質,見風使舵成了你的本能,我侯府怎麼說也是武朝中的中流砥柱,若能出一個權臣,對我侯府也是有百利而無一害。我老蘇看好你,你這小子可不要讓我失望,讓我失望的下人,都已經不在世上了。”老蘇毫不掩飾對陳閒的欣賞之意,但隨後的赤裸裸的威脅則再度讓陳閒嗅到了危險的氣息。
“我陳閒只是郡主身邊的一個小廝,能有什麼作爲,最多也就是討郡主歡心,廟堂之事,與我相距太遠,不知道管家打算如何栽培我啊?是不是先給我一本什麼神通秘籍,也好讓我學點本事防身啊?”陳閒對這個世界的神奇功法是垂涎三尺,見自己竟然被管家看重,不趁機索要點好處,只怕過了這個村,就沒了這個店了。
至於管家的威脅,對陳閒來說,只是浮雲,那都是日後之事。
“神通秘籍?”老蘇仰天打了一個哈哈,然後笑道,“我們侯府需要你成爲文臣,最後登高,成爲權臣,而不是武將,那等所謂的神通秘籍,對你來說,反而無用。不過你若實在有興趣學些粗淺的武朝玄功,我們侯府中到也有一處玄功閣,只要你消耗足夠的忠誠點,便可進入玄功閣,兌換出一本玄功秘籍,聊勝於無。”
“忠誠點,
是什麼?”陳閒一臉迷惘的問道。
“顧名思義,乃是對我們侯爺、郡主所有的主子的忠誠度的一種最直觀的數字體現,主子們的賞銀,獎勵,提拔,都可化成忠誠點,不斷累積,你洗一次盤子或掃一天院子,都可化爲忠誠點,如果你想一飛沖天,很簡單,恰好碰到刺客對主子不利,你捨身救主,那麼你這最低下的品階,可能會連升數級,扶搖直上,成爲家丁中的翹楚。”老蘇還是第一次給小廝解惑,卻顯得很耐心,面色如常。
“我……我是最低下的品階?有沒有搞錯啊?”陳閒一臉難以置信的神色,心中也十分惱火,從乞丐成爲家丁,本多少有些安慰,但成爲最低下的家丁,卻似乎是淪落了。
“根據武朝律令,無論是王府還是侯府的下人,都分爲上中下三品,你自然是乃是下品家丁,所以便是最低下的雜役了。不過因爲你被郡主看中,所以提拔爲小廝,而小廝之上,纔是真正的家丁,包括什麼看門護院,甚至侯府侍衛等等。主子身邊的小廝,同樣分爲四種,分別爲寒衣小廝,青衣小廝,錦衣小廝及紫衣小廝,你看你這打扮,衣衫泛白,自然是寒衣小廝,所以你雖是郡主的小廝,但卻不是什麼親信,若三日內郡主沒有召喚你有所差事,你便會被流放至大院內,與其他下人一起沒日沒夜的勞作。”老蘇嘴角流露出一絲促狹的笑意,猶如貓戲老鼠。
“沒想到,我本是才氣與俠氣並重的都市神棍,縱然談不上呼風喚雨,但也逍遙無極,卻終究沒有看破名利,入了被人娛樂的行當,龍套三年後剛剛有所斬獲,三座金獎到手,卻到了這個異界,穿越爲一乞丐,現在則淪落爲下品家丁兼寒衣小廝,真是纔出虎穴,又入狼窩,不知何時才能混出頭來,難不成真要靠刷盤子洗碗掃地這等粗活混些忠誠點,兌換一本玄功秘籍,學點功夫,苦練個幾年,最後混個侍衛?”想到日後的慘淡生活,陳閒心如死灰,對這管家吹牛拍馬的勁都沒了。
老蘇觀人察色入微,一見陳閒面色陰晴不定,就知道這少年對此番境遇有些失望,當下從懷中掏出了一張捲紙,上有一行墨跡。
“郡主寫給你的,你好自爲之。”丟下這句話,老蘇起身離去。
陳閒看着那一行娟秀的郡主留言,以爲會是一首鼓勵自己上進的美妙詩句,於是搖頭晃腦的大聲念道:“是騾子是驢還是馬,總要拉出去溜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