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琛知道,樑煙雲是不情願的,以前那個聽之任之的樑煙雲已經不在了,現在的樑煙雲已經是那種很有見解,並且是想要做什麼就做什麼,並不喜歡聽旁人話的樑煙雲了,樑煙雲……
墨琛驀地聽到這句話,他的心鈍痛,呼吸好像都變得遲滯了起來,有片刻的窒息,有片刻的冷漠,樑煙雲倏然回眸,反正已經說了出來,不妨徹徹底底的說完,這纔是樑煙雲直言不諱的性格。
管你聽不聽,你總應該知道我的訴求,不是嗎?我又不是那個樑煙雲,我又不喜歡你,爲何要做你孩子的母親,樑煙雲也知道,現在做手術將孩子拿掉未免風險過於大,不過樑煙雲並不想要妥協。
目光看着墨琛,墨琛的目光也是望着樑煙雲,一時之間,樑煙雲恍惚看到了墨琛眼瞳中風韻激變,彷彿看到很多很多沒有辦法用言語說出來的東西,一點一點的薈萃起來。
一點一點的變成了冷峻的光芒,樑煙雲無言以對,按理說,這是樑煙雲知難而退的時候了,但是樑煙雲並不是那種性格,她選擇了迎難而上,舉步往前,人已經站在了墨琛的眼前。
“墨琛,抱歉,我知道這對於你是不公平的,但是我還是想要告訴你,這孩子我是真的不想要。”
“因爲什麼,總是有緣股的。”墨琛慍怒的看着樑煙雲,本來想要立即直叱其非的,不過良久良久的沉默中,墨琛發現了,一來,只要是樑煙雲要的結果,沒有不完成的道理。
二來,只要是樑煙想要做的事情,總是那樣義無反顧。因此上,墨琛想要給樑煙雲自由生長的空間,更主要的是,墨琛想要知道,以前那個千依百順的樑煙雲現在爲何會逆反,以前是那樣與自己情投意合。
現如今爲何已經很多次很多次想要親手扼殺這個腹中胎兒,稚子無辜,他樑煙雲莫非連這個道理都不懂嗎?
“墨琛,你果真想要知道這個原因,對嗎?”樑煙雲看到墨琛沒有震怒,俗話說,良好的開端是成功的一半,樑煙雲本能的覺得,自己已經成功了一半,於是再接再厲,再者,是墨琛想要打破沙鍋問到底的。
這一天,終於還是到了,好在墨琛並沒有勃然大怒,也並沒有雷霆震怒,而是用一種輕柔的,簡直好像唯恐傷害到了樑煙雲的聲調,在平和的與樑煙雲談論這個問題。
這問題,終於有一天,還是到了兩個人必須要面對的時候,兩個人的目光交匯了一下,良久良久以後,樑煙雲這才說道:“因爲,我根本就不喜歡你,我這一生,生孩子其實也是可以的,但是必須是和自己喜歡的那個人。”
“還有——”既然已經說了出來,樑煙雲並不畏懼會得罪墨琛,她的目光望着眼前的人,看了很久很久以後,終於抽口氣,用一種平靜的語聲,強調了一次,“上一次,你對我做的事情,我耿耿於懷很久,你不應該的,我不同意,以後也不會有第二次。”
墨琛幾乎氣笑了,一拳頭用力的打在了旁邊的木柱子上,力量很大,水中幾隻錦鯉也是因爲這巨大的力量與聲波給震動了一個鳥獸散,而樑煙雲再看的時候,看到水中的月亮讓墨琛一拳頭也是打碎了。
月亮變得四分五裂,墨琛的心比月亮碎裂的還要厲害,一種前所未有的,想要扼殺眼前女子的慾望很快就包裹住了墨琛,墨琛望着樑煙雲,忽而發現,以前那楚楚可憐的眼睛現在也是變了。
現在的樑煙雲,眼睛裡面時時刻刻都充滿了戒備,並且,從樑煙雲的戒備衍生出來很多的不妥協,不和諧,總之,樑煙雲的眼睛明亮,與月亮一樣,用力的看着墨琛。
放射出來一個訊息——“寧爲玉碎,不爲瓦全”樑煙雲的眼睛堅貞不屈的看着墨琛,墨琛皺眉,良久良久的沉默,墨琛這才一步一步的到了樑煙雲的身旁,然後伸手,將旁邊怒放的山茱萸給握住了。
樑煙雲呢,還以爲自己死期到了,已經閉上了眼睛,“你就是掐死我,我要說的要做的還是要進行下去,不過是提前告訴你而已,少給我玩這個遊戲,一點兒都不好玩。”
一邊說,一邊嘆息看着眼前的男子,兩個人的目光短暫的接觸了一下,一個沉默寡言,一個看起來是冰冷的,是惆悵的,看到樑煙雲閉目等死,墨琛將那紅色的山茱萸丟在了地上。
“本王是想要殺了你的,就現在,立即!馬上!阿雲,你知道你自己再說什麼嗎?你我沒有成婚之前,已經那樣子情投意合,這是你我愛情的結晶,但是本王不能殺了你,殺了你等於是殺了本王的孩子。”
他的語聲好激動,辛酸而疲憊,聽得出來,已經到了氣急敗壞的樣子,樑煙雲本來想要適可而止的,但是想了想,還是算了,目光望着眼前的人,過了很久很久以後,這才深吸一口氣。
“那麼,你要將我如何呢?你就是殺了我,不愛你,還是不愛你。”
“趙赫,是嗎?”墨琛開始猜測起來,這次換做是樑煙雲想要笑了,“不愛你,不等於是愛上了其餘的人,趙赫是我的哥哥,你知道的,是鄰家哥,我對於趙赫並沒有那種感覺。”
“那麼,另有其人?”墨琛現在是氣昏了頭,簡直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語無倫次再說什麼,樑煙雲看到墨琛的精神狀態很不好,立即說道:“你不要胡思亂想,總之我不想要做你孩子的母親,我是冤枉的,我……”
“究竟你喜歡上了什麼人?”面對樑煙雲的繞指柔,墨琛立即成了百鍊鋼,樑煙雲知道,自己這時候只要是可以說出來一個人的名字,明天咋太陽就照耀到這個人的墳頭上了,樑煙雲也是回眸,剛剛吃飯時候的和諧與融洽已經消失殆盡。
兩個人的目光交匯了一下,樑煙雲陡的也是將自己的聲音給提高了,“墨琛,我並沒有那個意思,我不過是想要提醒你,我雖然不喜歡你,但是也沒有喜歡上除你之外的另外一個人,你冷靜點兒,我不過是不想要過早的做你孩子的母親。”
“你知道嗎?”這次換做樑煙雲激動了,“你知道嗎,一個女子莫名其妙就要做別人孩子的母親,這是多麼殘酷的事情,這世界的花好月圓我都沒有看到,我看到的都是陰晴圓缺,你或者會覺得我尖酸刻薄,我不可理喻,我無可救藥……”
“但是,墨琛啊,你有沒有想過,我要是將自己的不可理喻,尖酸刻薄與無可救藥全部都放下,我還會活着嗎?”樑煙雲幾乎殺機大吼出來的,旁邊不遠處的奴良與玉琅面面相覷了會兒。
奴良立即上前一步,“不行,我要去規勸兩句,今晚的王妃情緒過於激動。”
“現在,清官難斷家務事,更何況你我這樣的糊塗官,有句話說好,解鈴還須繫鈴人,這個事情,我們只能冷眼旁觀。奴良,要是真的已經沒有了緣分,你我是沒有辦法的,愛情講究的是你情我願……”
一把握住了朝着前面去的奴良,“就如你與趙赫一樣,要是趙赫不愛你,這一生一世你就是使勁渾身解數也是不起作用的,奴良,過來。”玉琅一邊說,一邊用力。
玉琅第一次看到了奴良眼睛溼漉漉的,“啊,沙迷住了眼睛,沒事。沒事。”奴良看起來咧咧的,不過到底還是一個女子,她是喜歡趙赫的,想要給趙赫生兒育女的,但是不知道爲何,她總是不會表達自己的情。
或者,練武之人總是這樣,不會說話。
“奴良,抱歉,我不應該用你做例子,其實我與你也是一模一樣,我愛上的人這一生也是不會和我在一起的,你想必是不知道的,我也是從來就沒給你說起來過,這人複姓上官,單名一個‘睿’字兒。”
“上官睿,你才見過上官睿幾面啊,你就喜歡上了他,玉琅,你沒有發燒對嗎?”奴良一邊說,一邊摸了摸玉琅的臉,冷冰冰的,而後哦發現玉琅的眼睛也是溼漉漉的。
“抱歉,抱歉,愛情就像龍捲風,其實是不在乎見過了多少次的,這個真是讓人不可理喻,不過你打算以後如何呢?玉琅?”奴良一邊說,一邊握住了玉琅的手。
“以後,還有以後嗎?我與你不一樣,你可以將趙赫給逼到澡盆子裡面去,但是我沒有那種本事,我沒有的。”玉琅一邊說,一邊嘆息。“有一種愛情,遠遠的看着他,他好,就好,我看到上官的微笑,我已經很開心了,我們是沒有辦法擁有愛情的。”
“奴良,你我都很清楚,你我是什麼人?不過是低三下四的下人而已,這一生一世都是沒有出頭之日的,喜歡什麼人都是自己一個人的冷暖自知,不是嗎?”一邊說,一邊嘆口氣。
兩個人的目光交匯了一下,奴良無言以對,不過很快就指了指不遠處的樑煙雲,“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跟着這樣一個主子娘娘以後還是沒有出頭之日,玉琅,你打起精神來,我們只要是喜歡的都要追求。”
“但是……”
“人生沒有很多的但是,一旦是機會,一旦但是了,這機會就完蛋了,我不管這些,我要你與我一樣,要越挫越勇,就好像王妃一樣,你看,她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敢作敢爲,這纔是我閨閣女子的垂範。”
“閨閣……女子……的……垂範?”玉琅懷疑的看着眼前的奴良,奴良也是“閨閣——女子”但是奴良顯然知道玉琅在懷疑自己的性別,她嬌滴滴的做了一個“西子捧心”的姿態,然後說道:“人家的心裡面也是住着一大羣的粉紅色了洛麗塔呢。”
“洛麗塔!”玉琅連連後退,老天啊,奴良什麼時候開始與王妃也是一樣的苦中作樂並且樂此不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