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她就想弄清楚個事情真相就這麼難啊?
好睏啊,好想就這麼睡着,一覺不起啊。
不行,她還要向莫家和孫家復仇呢!這才第一道小難題,怎麼能這麼輕易地放棄呢?
孫曉蘭又抓狂地撓了撓頭髮,強撐着頭擡起來,看着屏幕。
哎,她剛剛倒下去的時候,好像不小心按到了快進鍵,已經快進到一天又一個小時之後了。
好煩啊,還要倒回去。
孫曉蘭無奈地按了倒退鍵,砸吧砸吧嘴,又喝了一口水,等着時間退到莫名其妙,不到一秒鐘的時間,她的墓碑被人破壞的那一瞬間。
嗯?
等等!
剛剛是她眼花嗎?
怎麼突然日期跳了一天?
孫曉蘭內心一驚。
趕緊又倒回去,放慢速度,重新來看。
仔細確認了三遍,沒錯,是日期跳了一天!
因爲之前只注重了時間節點,忽略了數字很像的日期,現在仔細看來,的的確確是中間有二十四個小時的監控視頻被人裁剪過!
哦喲?終於逮到爲什麼看了半天都沒發現是誰破壞了墓碑的原因了嗎?
“呵呵呵呵……”孫曉蘭不禁發出冷笑聲。
這個破壞者還真是挺厲害地啊,不僅能破壞了墓碑,讓墓區的保安和負責人都啞口不提這件事,還能把監控視頻剪裁了,還剪得這麼巧妙,剛好把人家那一羣人祭拜完畢撤離之後的二十四小時的畫面剪裁了。
作案手法真的太高明瞭!
高明到讓人完全注意不到發生了什麼,就看見一秒鐘不到的時間內,屏幕閃了一閃,然後墓碑就由完好到被破壞完畢了。
而且刻意地把時間裁剪到那羣掃墓的人離開的瞬間,成功地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了掃墓的人的身上,讓大家以爲肯定是那羣人搞得鬼,或者那羣人掩藏了真正的破壞者。
其實並不是。
只是一個障眼法而已。
“怎麼?找到破壞者了?”莫建生噙着笑,停下手中飛舞的手指,看眼看着熬了一個通宵,現在憔悴地要死的孫曉蘭。
“沒有……”孫曉蘭冷笑着,眼眸中的生冷彷彿又回到了那三年來,她和莫建生一直敵對的時光,“但是我縮小了很大的範圍。”
“哦,是嗎?什麼樣的範圍啊?”莫建生動了動脖子,“漫不經心”地問。
“能進入這個墓區的保衛室,還能悄無聲息地,不驚動這麼多的保安,就能輕而易舉地裁剪了監控視頻的人,絕對不是一般人。”孫曉蘭直勾勾地盯着莫建生的雙眸,眸色的生冷讓莫建生有一點難受。
“可是你就那麼確定,是監控視頻被破壞者裁剪了,而不是那羣祭拜的人掩藏下的人破壞了墓碑?畢竟如你所說,這是什麼垃圾設備,連個按鍵的提示都沒有,機器出現一點故障少錄了一天也是有可能的。”莫建生看着孫曉蘭的目光仍然輕柔如許。
“是嗎?可是我反覆確認了好幾個小時,都沒有發現那羣祭拜的人有什麼異常之處。如果真的是有人利用他們的祭拜,來僞裝自己,不被監控器拍到,然後趁此機會鑿掉照片的話,這羣祭拜的人不至於全程都這麼認真吧?”
孫曉蘭又把頭轉向屏幕,剛好是那羣祭拜的人的畫面。
“能在那麼短的時間內鑿掉墓碑上的照片,聲音一定很大,肯定會影響他們祭拜的吧。可是你看他們,沒有一個人被影響。不是全部的演技影帝,就是根本沒人趁着這個機會來鑿墓碑。”
而且……她並沒有對任何人說過,她之前猜測的是有人利用這羣祭拜的人擋住監控的死角處鑿墓碑啊。
孫曉蘭再次看向莫建生的時候,眸色帶着異樣的色彩。
心臟某處再也不能利用深呼吸來緩解緊縮感了。
彷彿這股難以呼吸的感覺是在提醒她,是時候加快復仇的腳步了。
雖然,心臟真的好難受啊。
“莫建生,我好累,我想回去休息了。”孫曉蘭忽然說。
莫建生擡起手腕,看了一下手腕上的表,保存了平板電腦上的文檔,傳到U盤裡,說:“熬了這麼久的夜,疲勞駕駛不好。還是就在這裡睡吧,睡醒了再回去。之前負責人給我們安排了睡覺的地方。”
“哦。”
孫曉蘭沒有拒絕,她已經很累了,沒有力氣堅持要回去休息,更沒有力氣感嘆莫建生這個上海王者的魅力,可以讓這裡的負責人爲他們準備得這麼周到。
跟着莫建生的帶路,孫曉蘭一邊一路上雙眼皮不停地打着架,一邊沒什麼意識地走着。到了睡覺的地方,孫曉蘭一下子撲到牀上去,瞬間沾牀就睡着了。
一覺睡醒,發覺自己外衣和鞋子被人脫掉,整整齊齊地放在一旁,自己身上還蓋了棉被,沒有着涼。
“言小姐,你醒啦?”杜鳴秋在房間的桌子前玩着手機,發覺孫曉蘭醒來,很高興地說着。
“嗯……啊,我頭好暈……”孫曉蘭坐起來,發覺自己頭要炸裂一般地難受,眼睛也快爆炸了。
“當然咯,你通宵看監控,肯定會難受的嘛,沒事的,這幾天多多休息。實在很抱歉,說好半個小時一換班的,結果我沒堅持住,睡着了。”杜鳴秋嘟着嘴,十分愧疚地說。
“沒事……反正到後面我抓狂了,反倒精神地很。”孫曉蘭笑了笑,“哎喲,我好餓哦,我睡了多久啊?”
杜鳴秋吐了吐舌頭,掀開電蒸鍋,端出裡面一直用電蒸鍋溫着的飯,又給孫曉蘭端來洗臉盆和漱口水。
“現在已經快下午五點了,你餓是正常的。我剛剛摸了一下,飯碗一直蒸着,很燙手,你先洗漱吧,估計洗漱完了,碗就沒那麼燙,能吃啦!”
孫曉蘭有點不好意思,匆匆洗漱完畢之後坐到桌子前,拿起筷子吃着飯:“鳴秋,謝謝了,你等我起牀,還給我做飯。”
杜鳴秋搖搖頭,嘻嘻地笑着說:“這些都不是我做的啦,飯菜是大老闆做的,我只是聽大老闆的吩咐,等你起牀而已。快吃吧,言小姐,你吃完了我們就回去了。”
大老闆……莫建生。
孫曉蘭又想起臨睡前的那一幕,本來很美味的中餐,忽然沒了胃口。
堵在嗓子裡,實在咽不下去。
“我吃飽了,走吧。”孫曉蘭放下碗筷,站起身說。
杜鳴秋驚訝地看了看碗裡剩餘的食物,瞪着眼睛看着孫曉蘭說:“可是……言小姐,你都還沒怎麼吃啊?”主要是浪費糧食,好心疼哦。
“我昨晚熬夜太久,胃口不好,想早點回去了。”孫曉蘭隨便扯了一個藉口,面無表情地出了門,正好碰上剛利用網絡開完會的莫建生從另一個房間裡出來透透氣。
“醒了?”莫建生說。
“嗯,走吧,我想回去了。”孫曉蘭說。
莫建生點點頭,叫了一聲莫俊明,開着車離開了這個讓孫曉蘭感覺十分壓抑的地方。
壓抑,不僅僅是因爲發現自己的墓碑被人破壞,更是因爲她心裡那種有了懷疑對象之後的不舒服。
她的心臟似乎在反抗,不想承認自己的想法。
哎,她近來的記憶力不是在衰退嗎,怎麼睡了一覺,這種感覺還記得這麼清楚,一點都沒有忘懷的跡象?
頭一次,孫曉蘭希望自己的記憶力不要那麼好,這樣就能忘記很多事情,包括現在心臟緊縮的難受之感。
把杜鳴秋送到了醫院去看姜維明,車子一路飛馳,直奔莫家主宅而去。
一到目的地,孫曉蘭就推開車門,一路奔跑,進了自己臥室,矇頭大睡。
趕緊睡着吧,睡着吧。
也許,一覺醒來,她就把這件事給忘了呢?
……
莫家主宅的書房裡,莫建生做在椅子上,拿出櫃子裡那塊孫曉蘭的相片,反覆用大拇指的指腹去觸摸她難得一見的燦爛笑容。
因爲太捨不得了。
莫建生竟然忘了,墓碑那邊還是破爛的,忘了修繕。
他早就猜到孫曉蘭會在宋氏酒店晚宴的時候迴歸,還是以復仇的形式。所以他不希望讓孫曉蘭發覺自己翻找了好久,才找到這張特別珍貴的,孫曉蘭笑得如此燦爛的表情的照片。
因爲莫建生怕。
怕孫曉蘭一旦發覺他對她的感情發生了變化,沒有再可復仇的理由的時候,會再次選擇離開。
那個時候,就是真正的、徹底的離開了。
莫建生就完全地失去了孫曉蘭了。
所以,他纔會讓莫俊明鑿掉這塊照片。
但是莫建生卻因爲看到照片上的孫曉蘭笑得如此開懷,欣喜過度,以至於忘了要如何完善墓碑了。
在接到主宅的司機打來電話,說言小姐和杜鳴秋小姐要用車,去城北墓區祭拜已故的孫曉蘭小姐的時候,一向沉着冷靜的莫建生竟然有點慌亂。沒時間修繕墓碑了,孫曉蘭杜鳴秋肯定會發現墓碑被人破壞了。
甚至,以孫曉蘭的心思,她肯定會以爲是因爲尋仇,纔會破壞了墓碑。
莫建生慌亂了好一陣子,才鎮定下來,給城北墓區的負責人打了一個電話,讓他趕緊找電腦高手剪裁掉視頻,做得天衣無縫的那種。
誰知,視頻還是有漏洞,讓強迫症發作的孫曉蘭找出了破綻。
莫建生疲倦地閉上雙眼,腦海中瞬間浮現出孫曉蘭看向他那異樣目光的一眼。
大概,孫曉蘭已經猜到是他乾的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