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消耗了我太多的心血。”
莫建生的眼睛太酸楚，沉沉地閉上了。
“原來是這樣，”孫曉蘭知道了其中的原委，再轉頭看看周圍這些破敗的樹枝，忽然體會到莫建生現在的內心有多痛。因爲有很大的壓力，莫建生把它變成了動力，所以投入了更多的心血。
可現在這片林子變成了這個樣子，任誰都會特別難受的。
“莫建生……”孫曉蘭諾諾地開口，“你別難過了，你看，並不是這裡所有的樹都是這個樣子啊，只是這一片區，肯定是出了什麼問題。只要我們及時發現，及時補救，還是能救回來的，虧損不了多少的。”
“你不要貓哭耗子假慈悲！”
被莫建生忽然這麼一吼。
孫曉蘭愣住了。
瞪着眼睛疑惑地看着緊咬牙關似乎特別生氣的莫建生，孫曉蘭皺着眉說：“莫建生，我知道你現在心情不好，可也沒必要衝我這麼吼吧？這個林子又不是我破壞的！你衝我吼什麼呀？”
莫建生雙脣緊抿，沒有再說話，只是一個勁地往回走，走到停機的地方。
按照約定的時間，當地的負責人老朱已經在那裡等待着他們。
“總裁，”老朱哈着腰，老遠見到莫建生就快走過來迎接他們，不管莫建生還沒有伸手，直接一把雙手握住莫建生的手，笑臉相迎着。
“老朱，走吧，帶我去看看。”莫建生使勁兒從老朱的手裡抽出自己的手，不動聲色地在褲子上擦了擦，對着老朱說。
老朱笑着點頭，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莫建生“嗯”了一聲，跟在老朱的後面走着。
因爲老朱對這邊很熟悉，落霞山很大，由老朱帶着，去那種比較偏離道路的地方也不至於迷路。
在樹林深處，可是連信號都沒有，更別提什麼GPS定位看地圖了！
孫曉蘭還是感覺有點奇怪，但是莫建生不是那種會沒有緣由對一個人好的人，更不是會無緣無故對一個人特別差的人。
他今天的態度，肯定是出了什麼事，可是至於這件事到底是什麼事，她不清楚，更想不出究竟是什麼地方得罪了這位脾氣怪異的莫大總裁！
莫建生的態度，是從下了飛機，到了落霞山看到這片林子開始的！難道是和這片林子有關？
孫曉蘭一邊跟上莫建生和老朱的腳步，一邊環顧四周，這些破敗的樹木，實在惹人心疼。
其實到了這裡，莫建生對她的態度還不是從頭差到尾的，至少在她差點嚐了土壤的時候，下意識保護了她。可是他卻在她每一次問這個林子究竟是爲什麼會變成這樣，而加重臉黑的程度。
當她說到這個林子破敗成這樣，又不關她的事的時候，莫建生的態度簡直跌倒了冰點。
所以其實是莫建生覺得林子變成這樣，和她脫不了干係咯？
什麼嘛！她知道他心疼這個林子，在落霞山上注入了很多的心血，但是也不至於隨便怪罪，把林子破敗的原因，怪罪到她的頭上吧！
孫曉蘭有些生氣，可前方不遠處的身材頎長的男人，還挺拔地走着，頭也不回。
可惡，那個男人怎麼連走這種一點都不好走的山路都那麼優雅，那麼好看啊！
等等，莫建生不是那種會胡亂怪罪別人，把怒氣牽扯到無辜的人的身上的人啊。
那麼，莫非是莫建生覺得是她害得落霞山變成了這樣？難道，他剛剛想到了什麼，覺得林子變成這樣，和她脫不了干係？還是，其實昨天晚上再醫院的時候，莫建生不斷陷入沉思的那段時間，他就已經覺得，落霞山項目出事，跟她有關？或者，甚至是覺得，就是她做的？
孫曉蘭垂在兩邊的手，一手提着挎包，一手緊緊地攥着拳頭，看着前方邊走邊觀察樹木和土壤狀態的男人，眉頭微微皺起。
她是想報復他沒錯，可她也不喜歡被人冤枉！
信任，是她以後復仇之路對她影響很大的東西。既然他不信任她，那麼，她就來幫他，完成這件事，博得他的信任！
想到這裡，孫曉蘭不自覺地上揚了嘴角，緊了緊提着挎包的手，自信高昂地邁雙腿，大步趕上了老朱和莫建生的腳步，走到他們身邊，環顧了一下四周，說：“莫建生，我看這裡的樹木，破敗的那些和沒有破敗的，分界倒是清楚明朗地很，是不是有什麼貓膩？”
莫建生側過頭，看了一眼淺淺地笑得眼角的淚痣花枝亂顫的孫曉蘭，微微一笑，瞬間讓他的心臟一顫！
“嗯。”莫建生應了一聲，就別過頭去，繼續看着周圍的樹木。
孫曉蘭尷尬地笑了笑，她實在沒料到莫建生會這麼冷漠。
復而，又恢復淡雅的笑容，清甜地說：“我猜，這片林子會被這麼整齊劃一地大面積破壞，應該不是在路上投毒這麼容易。要能如此廣泛地傳播，應該是藉助了什麼工具之類的。”
老朱爲人過分諂媚，見着莫建生對孫曉蘭的態度如此冷淡，不免有些清傲地說：“行了，這位小姐你一個女人懂什麼？專業的技術人員昨天來檢查了一整天，也沒琢磨出什麼名堂，你就別添亂，好好跟在我們後面，或者提前下山，去賓館裡玩好嗎？”
老朱的話讓孫曉蘭一愣，她從回國以來還沒有幾個人這麼跟她說過話，就算不看在她是名義上的莫家唯一的少奶奶，也要給她這個《陌上花》的金牌製片人幾分薄面。
“老朱！”
莫建生低沉着聲音怒吼一聲。
把老朱嚇了一跳，對上莫建生那雙冰冷的眸子中銳利，忽然間額頭就冒出了冷汗。
怎麼回事，難道他對這個女人在莫大總裁心中的分量估錯了？
“行了，現在天也亮得差不多了，通知一下，讓山下的接應處派兩個專業人員上來，你可以回去了。”莫建生語氣有點不耐煩，他討厭老朱這個諂媚的樣子。
老朱愣了愣，馬上笑臉相迎，點頭哈腰地說好。
然後拿出手機，發現這裡根本沒有信號，索性自己跟莫建生說了一聲，就抄了小路以最快地速度到山下接應處做了個往來。
氣喘吁吁地說：“不好意思啊，總裁，我們昨天讓專業技術人員來檢查之後，沒檢查出個什麼名堂。這邊的住宿條件也不是很完善，手下的小助理就讓他們回城裡住大酒店去了。”
莫建生微微皺眉。
孫曉蘭也有點錯愕，這麼巧，剛好莫建生來了，技術人員就不在了？
莫建生捏了捏鼻樑，眼睛有點痠疼，這種情況他早該想到的！在下飛機這麼久，是老朱來接應而不是專業人員來的時候！
孫曉蘭湊近了莫建生，疑惑不解地問：“現在什麼情況，爲什麼在明知道你今天會來落霞山查看情況的前提下，還把專業技術人員遣散了？”
說着，偷偷瞟了一眼老朱，皺着眉說：“莫建生，這個老朱，是不是有問題啊？”
莫建生也看了老朱一眼，冷笑一聲。
這種情況，昨天就猜到了，不是嗎？
既然破壞林子的人真的如他所說，不惜一切代價，還讓順子從高空摔了下來，目的就是攔住他，不讓他順利到落霞山來，哪能那麼容易就把這裡的問題給解決了？如果是那樣，豈不是費盡心思做出這些事的那人心思落空了嗎？
忽而，擡眼看了一眼孫曉蘭，對上她左眼角的淚痣。
孫曉蘭被莫建生的目光看得不自在，心中一緊，難道他還在懷疑她不成？她可是在儘自己最大的能力幫助他啊！
咬了咬牙，既然他還不相信他，那麼，她就來證明給他看！
莞爾一笑，孫曉蘭輕啓朱脣：“莫建生，我覺得我們應該查一下這附近近期的飛行記錄，這麼大面積的損壞，不可能沒有藉助類似於飛行器之類的東西。我猜想，應該是通過飛行器，把破壞林子的毒藥混在水裡灑下來的。然後毒藥順着水煙蔓了整個林子，浸潤了土壤，纔會把土壤變成這個樣子，還有毒素。”
“所以我們只要查查最近飛行器的往來就基本能鎖定了！”孫曉蘭自信地說着，嘴角揚起略帶得意的笑容。
只要她能夠博得莫建生的信任，以後都好辦了！
莫建生把手握成拳頭，放在嘴巴和鼻子之間，微蹙着眉思考着。
“你說得有道理。”
孫曉蘭清澈的大眼睛因爲莫建生的誇獎而透出一點興奮。
“可是……”
孫曉蘭的笑容瞬間凝固，難道她還有什麼沒考慮到的嗎？
“可是”莫建生左手捏着自己的領帶鬆了鬆，淡淡地一笑，“如果真的如你猜想的那樣，林子被破壞的程度，不應該是連帶着樹幹都枯敗了。而且最糟糕的地方應該在最先接觸到混着毒藥的水的樹頂上。”
對啊！
她只想到了整個林子和土壤都被破壞了，而沒有考慮到毒藥的接觸面的問題！
孫曉蘭咬了咬下脣，這些方面不是她擅長的，實在難以想明白究竟是怎麼回事。
“不是從天空投的毒，那會是從哪兒呢？難道是從地下？”孫曉蘭咬着下脣，左看看右看看，看了半天也沒能看出個什麼名堂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