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話已經說出口,斷無改過的可能,出塵子只能順着往下說,“我近日回山,得知掌門師兄和摘星師弟兩人將一名少年收進終南門牆,但是他們都不願意收之爲徒……”出塵子的語氣有些閃躲,可能是因爲不擅長在凡嚀面前說謊。
凡嚀不疑有他,認真的聽完這件事後掩口輕笑,笑稱出塵子是被兩位師兄弟綁上了賊船,故意將這份苦差事推諉給他。
兩人都笑,李木卻有不同的想法。出塵子上次回山就在不久以前,如此短的時間內,這名弟子就能築基,說明他也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甚至比李木這異數修行的速度還瘋狂。
三人聊着聊着就聊到了收徒教徒上面,李木心中總有牽絆,似乎有什麼事懸着未放,思索半天才想起來還真有一件麻煩事!
離開石頭市之前,他曾收了老吳這個二徒弟,當時打發他回家去研究道家三經,給自己騰出空閒來醫治教授,後來就把這人給忘了!
如今自己一聲不響就離開石頭市多日未歸,老吳找不到他可別再跑去醫院長跪不起。李木面露苦色,再看那兩人聊得開心,旁人根本插不進嘴,他百無聊賴便溜達出來。
詢問了路過蜀山弟子後才知道這裡允許金丹修士飛天,不過不可以太過張狂。其中界限沒有詳細的規定,怎麼纔算是張狂也不得而知。
李木提氣御風,在該名弟子的指引下前往另一座空島去尋靜心。
在全是女人的門派裡到處跑很不禮貌,極易被人當做流氓惡徒暴打,但是弟子們看見來者是金丹前輩,登時沒了出手攔截的心思。
靜心身邊還有不少弟子簇擁,看起來似乎在與人鬥法切磋,這處空島還是一座演武場,整座島沒有一點綠意,相當荒涼。不過既然是演武場,種上樹也沒用。
衆人看見來的是個男人,本不欲理會,但是礙於其修爲境界高深,是個‘前輩’,不得不上前行禮問候。
其中有很多人還不曉得李木是散修,直以爲是哪個門派的後起之秀,類似於李星河那種天才,等他是散修的消息在衆人之中傳開的時候。氛圍就變得奇怪了,那些女弟子臉上的表情無比精彩。
她們顯然是看不慣男散修,但是平日裡最不足掛齒的散修居然能在其十分苛刻的環境下修煉結丹,簡直不可思議。想想這幾百年來,還從未聽說有哪個散修能結成金丹的。
李木無視了她們的質疑,微笑着對靜心說道,“凡嚀長老和出塵子前輩還在聊天,我插不進嘴只能出來轉悠轉悠。”
一語激起千層浪,轉悠轉悠?這蜀山是男人能轉悠的地方嗎?李木說這種話怕不是找打。
靜心苦笑着替他攔下了衆人的惱怒,“你別到處亂跑,既然無事,你可以在此處看我們切磋,以你金丹的修爲還能對我們指點一二。”
“咳咳……也好。”李木臉色微紅,他從來沒想過自己能夠對別人有所指點,一向都是別人指點他……
女修士鬥法頗具觀賞性,一舉一動都似婉轉起舞,看着都沒有威力可言。這邊擊出遮天白綾,那邊燎起星星之火,白綾遇火騰地就燒着了。
演武場上空霎時間便燒起了漫天火光,四碎的白綾紛然落下,空中恰似下了一場火雨。
衆弟子鼓掌驚歎,在她們眼裡這場面十分華麗好看,只要好看就行,有沒有殺傷力無所謂,反正只是切磋,再說法術本就不是用來殺人。
白綾雖然被燒了,但是卻沒有傷及本體,那名弟子大袖一抖,一條白綾再次擊出,此番帶有金屬的寒光,顯然是火破不得。
再看靜心不慌不忙,從手腕上摘下金翎,祭出去嗡鳴大作,幻化出成百上千的金光。那些金光中分明只有一個是真身,但是擊中白綾卻是實實在在的打破了無數裂口,短短瞬息之間,白綾就成了滿地碎布。
碎布落地就似融化了一般化作煙雲消散,竟然也是假的。
“不來了不來了,靜心師姐仗着法寶威力大欺負人!”與靜心對陣的那名弟子耍起了女兒家脾氣,她要靜心換件法寶再來切磋。
李木聞言失笑,修行人鬥法一大半都是靠趁手的法寶,靜心能把法寶運用到極致是她自己的本事,這種耍賴皮的要求大可不必答應。
但是靜心就是答應了,她在場內張望半天,似乎想找人借一件沒用過的法寶來使,以此凸顯這場鬥法切磋的‘公平性’。
她的目光與李木對上,靜心露出一抹微笑,那眼神似乎是在與李木商量借法寶一用。
李木微微頷首,一道黑氣從他掌心飛出,呼嘯而過疾射到靜心面前。黑氣突兀的停下,暴露其本來面目,正是李木善用的墨染。
短匕十分古樸,周身纏繞着一縷縷一絲絲翻涌的黑氣,在她們眼中,這副尊榮就是邪道修士的特徵。
靜心與李木曾經鬥過法,公開的加上私下裡一共有兩次,雙方對彼此的法寶都有些瞭解。
她握住短匕揮了揮,銀光閃過,短匕憑空變作三尺長的劍鋒。
就在這一瞬間,有幾個眼尖的弟子看見了劍身上有一閃而過的銀色龍紋,心下便知煉器之人是個深諳此道的大師。
她們想當然把‘煉器大師’的名頭安到了李木頭上,只因爲這是李木的法寶,實際上卻是慕容掌門代爲加工。
靜心朝着李木點點頭以示謝意,一身白衣的女子舞起劍來煞是好看,黑劍白裙相互映襯,劍鋒所及之處都會帶起煙氣,恍若一滴墨汁落進了清水之中。
習慣它的造型之後衆人都覺得這把劍有幾分意境,李木目不轉睛的盯着靜心看,驚訝的發現她動作利索灑脫,一招一式皆有章法,竟然是練過劍術之人,手持墨染直至此刻還未用過法術。
“前輩……你的法寶叫什麼名字?”有個女弟子悄摸來到李木身邊,口稱前輩收起了輕視之意。
“道友不必稱呼我爲前輩,我們平輩相稱便可……此寶名爲墨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