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在薛家管家和褚家的管家確認時間後,薛雪緩緩穿過花園,走到隔壁一棟三層樓帶獨立花園和游泳池的大別墅面前,褚媽媽聽到聲音,啪啪啪的穿着拖鞋跑了出來,身上還穿着圍裙,手裡還拿着鏟子,看起來特別的家庭主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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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哎哎,怎麼纔到,早就餓了吧。”褚媽媽笑眯眯的看着薛雪,似乎分外喜歡這個女孩,雖然只是第一次見面,但卻很熟悉的樣子,讓客人的心情也一下子放鬆下來。
“褚阿姨。”薛雪笑容如暖陽,眼眸透徹如泉水,乾淨而溫暖的女孩,叫人看着便止不住的喜歡。
褚媽媽覺得薛雪這一開口,叫的她好像吃了糖一樣的甜甜蜜蜜的,越看越喜歡薛雪,“來來來,趕緊進屋裡去,阿姨還有兩個菜馬上炒好了。”
雖然薛雪對於褚勳請他來家裡做客這件事還有點疑惑,不過既然來了,再推託害羞可就太小家子氣了,何況褚媽媽親自做菜,顯然也很有誠意,所以她便跟着褚媽媽宛如進了自己家一樣,步伐依舊愜意舒適,叫人看久了,有種舒服到昏昏欲睡的感覺。
褚勳坐在客廳裡嚴肅着一張臉,其實老早就在等待了,時不時的看一眼大門,手上卻還拿着一張報紙裝模作樣的看着,心中卻滿懷期待,至於褚明澤也早就在等待中,只是他的等待和父親不同,少年時不時舔着脣角,彷彿在等待着一頓美餐似的,眼中劃過病態的渴望。
而他所等待的大餐,顯然和褚媽媽正在做的飯菜不同。
直到薛雪進來,褚勳才收了報紙咳了兩聲,剛想說句客氣話,擡眼就看到一張笑容溫暖眸光乾淨的精緻面容,還附帶一聲叫人一瞬間軟化心臟的“叔叔”,褚勳臉上的笑容立刻溫柔許多,彷彿看到自家女兒般,讓旁邊的褚明澤挑了挑眉。
雖然這個向來“大愛無疆”的父親對病人也總是很耐心,但顯然對薛雪分外喜歡,不過也難怪,畢竟是這種小天使般的人啊,就連自己也從未見過如此單純乾淨的女孩。
越來越想品嚐她的心臟了啊,褚明澤喉頭滑過一絲渴求,香嚥着口水,胃液都在瘋狂分泌着。
褚媽媽拿着鏟子心情很好的哼着歌走進廚房,薛雪跟進去幫忙,褚媽媽也沒拒絕,一邊炒菜一邊扭頭看站在邊上水池前洗菜的女孩,看到薛雪白皙乾淨的側臉,挽着袖子一葉葉認真洗菜的樣子,真是越看越喜歡,何況還是兒子未來的同學,如果不是姬家的小少爺已經和她是男女朋友關係,倒真希望有這樣一個兒媳婦啊,簡直可愛到讓人心都化了。
上了餐桌,褚媽***手藝顯然很好,一桌菜色香味俱全,就算比起外面餐廳中的廚師也不逞多讓。
“小雪,快點嚐嚐。”一邊說着,褚媽媽用公筷給薛雪夾了兩塊沾着蜜汁的排骨,顏**人到不得了,“長得這麼漂亮就是有點瘦了,再過一段時間冬天來了,要吃胖點纔好。”
薛雪看着冒尖的米飯和上面壓着的排骨,摸了摸鼻子,“謝謝阿姨。”雖然非常感激褚媽***好意,但她的食量向來不多,在別人家剩飯又有點不禮貌,看來今天要撐着回去了。
褚明澤看出薛雪的無奈,笑道:“媽,現在秋天還沒到,怎麼就冬天要來了,你讓小雪自己吃吧。”
褚媽媽瞪了兒子一眼,“你不喜歡吃飯我不管,小雪今天一定要多吃點。”
褚勳也笑眯眯地看着薛雪,顯然贊同褚媽***話,薛雪只好咬了口排骨,比自己想象中更好吃,就算比起家中廚娘也不相上下。
“好吃。”
得到薛雪的誇獎,褚媽媽更是開懷大笑,又夾了點別的盤子裡的菜放到女孩碗中,“覺得好吃就多吃點。”
讓薛雪有點無奈,卻也覺得溫暖,只好抱持着回家吃消食片的心情開吃。
褚明澤一直觀察着薛雪,無論女孩眼中一閃而過的無奈還是溫柔,都一點不差地落在眼中,眼神越發渴望。
似是察覺到了什麼,女孩微微擡頭,就看到褚明澤碗中幾乎沒有動的飯菜,“明澤,你不吃嗎?”
褚明澤還未回答,褚媽媽就揮了揮手,趕蒼蠅般,“小雪不用管他啦,天天不知道厭食還是怎麼了,一直不喜歡吃飯,經常要輸營養液,真是等哪天要餓死了才知道飯好吃。”
褚明澤笑了笑,不太在意,顯然已經習慣母親這樣吐槽,薛雪握住筷子的手微微頓了頓,又扒拉了一口嚥下去。
雖然這樣說,但還是有點奇怪,褚明澤看樣子並不像厭食症,反倒像對某種東西分外渴求,卻沒辦法品嚐,餓極了的樣子。
只是這樣美味的飯菜面前,難道還有更好的珍饈美味?何況褚勳本身就是頂級醫生,卻還治不了兒子的病症嗎?
不過這是別人的家世,薛雪也不再多問,褚明澤本身的模樣可愛討喜,在用餐過程中一直看着薛雪,偶爾女孩擡頭,他也回以燦爛笑容,露出尖尖的小虎牙,絲毫不會讓人反感。
大概因爲褚媽媽做菜很用心的原因,加上薛雪今天也是硬着頭皮吃,竟然真的將一大碗飯菜都吃到肚子裡,只是撐得幾乎站不起來,似是吃飽了的小倉鼠般,褚媽媽格外開心。
“小雪喜歡吃的話,以後經常來串門,想吃什麼阿姨都給你做。”
薛雪點了點頭,心中卻想着還是少來點比較好,天天這樣撐胃可能也受不了,她甚至開玩笑似的懷疑褚明澤是不是也這樣被褚媽媽餵養着,最後吃不下飯了。
“要不要隨意走走,休息一會?”褚明澤提議着,薛雪點了點頭,這棟別墅裝修的風格很有趣,應該是褚媽媽裝修的,總覺得很有童心。
因爲有點吃撐的關係,所以薛雪走得很慢,幾乎是走走停停,印象深刻的是每一層都有一個無比巨大的書房,許多人家的書房不過是用來裝裝樣子或者處理一些事情,但褚家的書房不但大,每一間裡面都有至少三排幾乎頂到天花板的書架,上面放着密密麻麻的書,令人望之詫異。
“這些書大都是我父親的醫學書。”褚明澤這樣解釋着,他跟在薛雪身後,女孩身上淡淡地香味仿若梨花,讓他的口水越發分泌,真的好想把她從頭到腳都吃掉啊,一定是生平僅見的美味。
薛雪回頭,雖然覺得褚明澤的目光有點不太舒服,但她只是稍稍皺眉,問道,“明澤應該也想學醫吧。”
“我表現的很明顯嗎?”褚明澤挑眉。
“只是剛纔明澤介紹的時候,似乎對其中很多書很熟悉的樣子。”
當然是這樣,爲了能完美取出女孩子的心臟,褚明澤不知道學了多少這些方面的知識,就連父親都說他是個天才,雖然他並不在意這些。
真正讓褚明澤懷念的,是當他將女孩鮮活的心臟拿出來時,對方還存在意識,甚至可以說完全清醒,眼睜睜看着他這位美食家是如何品嚐這種美味,其中有幾個女孩子甚至當場嚇死了,不是因爲失血過多,而是直接被嚇死,唔,下次可以考慮在她們受到驚嚇的時候再拿出心臟,是不是會因爲急速的心跳和供血,變得更加美味呢。
褚明澤一邊想着,薛雪已經走到一個房間門口,實現一掃,目光頓時被什麼東西吸引住了。
她慢慢的走了進去,視線緊緊的盯着那個東西,它掛在牀頭,是一幅畫,一幅很簡單的油畫,在一個看不出裝潢和擺設的餐廳中,橙色燈光溫暖又明亮,父親與母親坐在一起,還有一個看不出長相,但直覺是個美人的女人坐在旁邊,另外一個小小的男孩依偎在女人身邊,桌上飯菜可口,彷彿隔着畫面都能感受到家庭愉悅的氛圍。
薛雪站在牀尾看着它,琉璃一般黑的純粹的眼眸倒映着那幅畫,那一片橙色彷彿映進了她的眸中,讓她的眼眸亮亮的,卻有些出神。
這裡顯然是褚明澤的臥室,少年面色微變,雖然看起來笑容還是那樣親切,眸光卻沉了沉。
“只是睡覺的地方罷了。”言下之意沒什麼好看的,薛雪卻沒有挪步,落在畫面上,父親和母親顯然是照着褚明澤父母畫的,人物栩栩如生,就算繪畫技巧只是尋常,卻也抵不住繪畫者的真情實感。
“這是明澤畫的嗎?”
褚明澤頓了頓,“嗯。”又補充了句,“十歲左右。”
“真是厲害吶,那時候就能畫出這樣漂亮的畫。”薛雪讚歎着,看着畫中小男孩身邊的女人,“這位是?”
褚明澤抿着脣,因爲沒有笑容,小虎牙也被包裹在嘴巴里,半晌纔回答。
“爸爸的妹妹。”
奇怪,一般這樣說起來,不都會用姑姑稱呼嗎?薛雪眨了眨眼,“看起來是個美人。”
“可惜已經死了。”
褚明澤這樣一說,薛雪纔想起來曾經聽過的那個故事,當日褚勳正在搶救一個病人,手術做到一半,突然從手術室外走進來換藥的護士告訴他,他的妹妹出了車禍也被送到醫院,情況十分緊急需要立刻動手術,但因爲有碎片卡在心臟部位,其他醫生都不敢做手術,只能寄希望於褚勳。
一邊是素不相識的病人,一邊是自己的妹妹,按理說應當很好選擇,何況這邊的手術也要收尾了,就算換一個醫生也不會有很大難度。
然而褚勳剛剛準備換下無菌服趕往妹妹的手術室,在外面等待的病人家屬撲通一聲給他跪下了,懇求褚醫生做完手術。
面對這樣的請求,褚勳沉默地退了回去,一直持續到給病人做完手術,等出來後,他的妹妹卻因爲搶救無效死亡了。
這件事一時之間被傳爲美談,不少人都用這件事歌頌褚勳的醫德,但恐怕誰也不知道褚勳心中有多麼難過。
一邊是病人磕頭懇求,一邊是自小到大疼愛的妹妹,他卻只能爲了所謂的醫德,去救治一個陌生人,如果當時選擇了妹妹,恐怕不知道多少人會罵他醫德敗壞,甚至連累褚家名聲。
“抱歉。”薛雪搖了搖頭,覺得不應該提起這件傷心事,從這張畫來看,褚明澤和姑姑的感情顯然極好,這件事對他的打擊應該不小。
“沒關係啊,至少所有人都在歌頌父親,不是嗎?”褚明澤咧嘴笑着,但那笑容卻沒有半點溫度,“好了,今天時間也不早,我送你回家吧。”
真是掃興,本來準備吃一頓美餐,卻因爲勾起了分外不愉快的回憶,變得沒有半點胃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