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的大腦是最爲神秘的器官,你所有的語言都需要經過大腦組織處理,然後從口中說出,它就像一個總調度師,掌控你的情緒。
不同於大部分通過微表情來觀察是否說謊的心理學家,沃利可以從人類的心跳來判斷更多的信息,就算是某些經過特殊訓練的人,能夠控制臉上的表情,也很難控制住自己的心跳和汗腺。
但有一種人例外,那種人可以說謊不眨眼,甚至能欺騙自己的大腦,告訴自己這一切都是真的,通常來說人們稱之爲——變態。
這種人和正常的人類有着巨大的區別,而重生後經歷了死亡的薛雪,也是其中一員,只不過表現的非常不明顯罷了。
“薛小姐,你能否保證你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實的,”沃利看着薛雪,女孩點頭。
“當然。”
心跳的頻率很正常,沃利在心中下了結論,繼續問道。
“請問您是否認識懷特少年。”
“認識,當初他跟在查理身邊,我們算偶然遇到。”
“關係如何?”
“萍水相逢,或許也不能算得上朋友。”一個想要將她囚禁在地下室的男人,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好像都不是朋友的最佳人選吧,雖然對方在臨死前想要將她當成同類來着。
“不知好歹的小賤人。”老太婆低聲罵了句,老懷特看了她一眼,示意稍安勿躁,畢竟薛雪的身份實在太特殊,如果懷特的失蹤和對方五官,最好還是不要太過得罪。
“你最後一次見他是什麼時候?”沃利的問題逐漸深入核心,一雙眼睛死死盯着薛雪,耳尖也悄然豎起,仔細聽薛雪的心跳。
“最後一次啊。”薛雪眸光稍稍垂下,看起來是在認真回憶的樣子,表情沒有半點問題,沃利這樣想着,卻渾然不知此刻薛雪腦海中回憶的內容。
陰暗的地下室,懷特臉上滿是縱橫的傷口,用他自己的匕首劃出來的,看起來猙獰可怖,但薛雪可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畢竟對方可是殘害了那麼多無辜女孩子的人。
回憶結束,女孩擡眸,“他讓我離開宴會,當他的女主角,去看什麼有趣的東西,出於禮貌我答應了,但是到一半的時候,我的男朋友來電話,他到了米國,所以我告訴懷特,我要走了。”
沃利皺了皺眉,感覺薛雪的心跳有着些許的不正常,不是說謊時候激起腎上腺素,所以導致心跳變快,正相反,薛雪的心跳竟然比之前還要慢了些,他不知道這是不是因爲處在回憶中。
“你確定嗎?”
“是的。”薛雪點了點頭,目光很是淡定,任誰也不覺得這樣一個可愛又純潔的女孩子會說謊,沃利觀察薛雪的表情,又聽到她平穩有力的心跳,點了點頭。
只是不知爲何,心跳似乎變慢了。
通常情況下,人類說謊時會不由自主移開視線,心跳加快,但薛雪的心跳反倒緩緩減慢了,不過這種情況也並不能說明什麼,反倒證明她不曾說謊。
“請問你知道懷特少爺後來的行蹤嗎?”
薛雪不解,“不太清楚,不過我離開的時候,他似乎很不高興的樣子,所以我提議不如等到阿永來了,我們一起去看他所謂的有趣的東西,但他拒絕了。”
心跳更慢了,沃利這樣想着。
男人看向老懷特和滿臉皺紋的女人,那兩個人也看着他。
“怎麼樣?”老太婆立刻問道,沃利回答。
“薛小姐的每一句話都很正常,看不出來說謊的痕跡。”
“不可能,那我的小懷特去哪裡了,你說,不是她還有誰?”女人頓時激動地站了起來,身子顫顫巍巍,目光卻惡狠狠地盯着薛雪,似是要將她撕成碎片,老懷特按住老太婆放在桌上的手。
“親愛的,冷靜一點!”
他明白對方想要爲懷特報仇的心思,畢竟失蹤這麼長時間,也沒有一個電話打來,顯然並非是蓄謀已久的綁架案,從各個方面來看,薛雪似乎的確是最有嫌疑的人,但沃利已經說了,這個女孩沒有說謊!
何況薛雪說的話也的確合情合理,小懷特看到薛雪這樣氣質特殊的女孩,肯定會想要將她收藏成爲藏品,但女孩的未婚夫前來,他也不想冒這個風險。
所以在老懷特看來,薛雪的嫌疑基本已經可以排除了,但他身邊的女人卻不死心。
“不,這不能斷定她說的就是實話,萬一沃利弄錯了呢?”
她話一出口,就連沃利醫生的臉色也不太好看了,他雖然沒有懷特家族這樣家大業大,但在自己的領域也稱得上是權威,就連警方請他破案也都是恭恭敬敬,竟然被一個外行人這樣懷疑。
薛雪勾起脣角,等着他們放人,可女人卻忽然想到什麼。
“不,還有一個辦法!”
“什麼?”老懷特問道,心中卻在感慨,作爲祖母的瑪麗恐怕已經被小懷特的死刺激的要瘋了,甚至不惜一切代價,將所有沾了邊的人都弄來。
“我有一種預感,就是她殺了小懷特,我們可以用催眠的手段讓她說出實話!”女人盯着薛雪,沃利面色爲難。
除非患者自己要求,否則他們基本不會主動去催眠一個人,這樣違背了他的職業道德,何況催眠實際上是一件窺探旁人隱私的手段,他並不認爲在自己已經判斷薛雪沒有說謊的基礎上,催眠還有用。
“不用了吧。”老懷特也覺得有些過了,女人陰狠的目光看向他,“難道你不願意爲小懷特報仇,那也是你的孫子啊!”
老懷特皺着眉,懷特家族只有小懷特這一根獨苗,也正因爲如此,他們纔會明知道他不正常,還要想方設法滿足他的要求,甚至稱得上極度溺愛,所以他們必須找到兇手,爲小懷特報仇。
“薛小姐,既然如此,就只能委屈你了。”
反正薛雪一直表現的很配合,甚至沒有露出生氣的表情,老懷特理所應當認爲這一次薛雪也會配合。
“我拒絕!”
薛雪面色微沉,有點太過分了喔,她已經耐着Xing子前來配合了不是嗎?還要窺探她最深處的記憶,真是太過分了吶。
“你竟然敢拒絕,一定是你,是你殺了我的小懷特。”女人瘋狂喊叫,女孩面上不再有笑容。
“說實話,我是因爲考慮到懷特少爺失蹤,你們的心情纔會前來,但事實上我並沒有這個義務,不是嗎?如果你們認爲我有罪,可以提出指控,通過法律手段來解決這件事,我也會在法庭上證明我的清白,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被你們像犯人一樣隨意審問。”
沃利醫生心中也贊同薛雪的話,但老太婆卻是一臉不可思議的樣子,大概是因爲懷特家族橫行霸道已經太久了,甚至讓他們忘了現在這種行爲其實已經犯了法。
“那又如何,今天就算你死在這裡,也沒有你會爲你報仇。”
“是嗎?”薛雪終於撕開乖巧的面紗,顯示出屬於薛家千金的傲骨,“那就試試看,我薛家雖然在米國不算什麼,但也不會對我的無辜枉死置之不理,還有我的男朋友,你們如果不信,大可以試試,看看究竟誰才能笑到最後。”
女孩的話語擲地有聲,老懷特目光陰沉地看着她,事實上他還真不敢嘗試這個後果,之前薛雪表現地很配合,他也就縱容瑪麗肆意用她的方式去審問薛雪,但現在被這樣一說,他也終於意識到薛雪並不是身份普通的人。
“但希望薛小姐能考慮到我們的心情,如果你不是兇手,爲什麼害怕催眠呢?”老懷特企圖用感情來打動薛雪,可惜,無效。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隱私,如果你們一定要用這種手段,那就法庭上見,讓法律來判斷我究竟是不是兇手!”
薛雪轉身就要離開,老太婆瘋狂喊叫,“你們給我攔住她。”
門口闖進來適才見到的,身着西裝的彪形大漢,仿若人牆般擋在薛雪面前,一個個態度嚴肅,似乎薛雪如果不聽話,他們就要將她留在這裡般。
“你們確定,這是非法拘禁。”薛雪淡淡說着,目光看向男人,老懷特還有點理智,解釋道。
“不,我們只是希望和薛小姐再好好談談,畢竟這裡是米國,不是華夏。”
薛雪輕笑,果然還是欺負她在這裡根基不厚啊,如果是華夏,他們哪裡敢如此囂張。
“請你們看看窗外。”薛雪話音一落,窗外忽然傳來巨大的轟鳴,螺旋槳嗡嗡的聲音震耳欲聾,老懷特和妻子不可思議地看去,就看見一架直升飛機由遠及近而來,最後停在樓頂,幾個穿着緊身衣的男人仿若蜘蛛般從樓上順着一根繩子掉下,在玻璃上安裝了一個不斷閃光的東西,而後快速返回。
“三。”
“二。”
“一。”
薛雪輕聲念着,微微一笑,“時間到。”
轟的一聲,懷特家族特意安裝了防彈玻璃的窗戶隨着爆炸被炸開,坐在窗戶附近的老懷特和妻子都被碎片刺到皮膚,顯得狼狽不堪,薛雪卻已經提早站在西裝男們的身後,這些人牆彷彿一層天然的阻擋,讓女孩毫髮無傷地站着。
顧霖踩着直升機落下的梯子,從已經碎開的落地窗中踏入,就看到薛雪站在幾個彪形大漢中間,爆炸帶起的風浪將女孩墨發悉數吹起,似是柔順無匹的緞子,又輕輕飄落在腰肢附近,女孩如瓷器般細膩瑩白的面容越發美得驚心動魄,泉水般溫柔的眼讓他心臟驟然停滯。
“你們是誰?”懷特家族的兩位老人大聲驚呼,全然沒了剛纔的傲慢和不可一世,顧霖在夜色中湛藍一片的眸子冷冷看向他們。
“維恩家族的Lin!”
似是最爲忠誠的騎士,只爲迎接受困的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