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埂邊突然傳來嗤笑聲。
鳳夙倚在樹下,指尖把玩着一根狗尾巴草,甩來甩去:“小豹子倒是機伶。”
他鳳眸微轉看向遠處。
鳳池和鳳黎兩個老傢伙正假裝埋頭挖渠,耳朵卻豎得老高。
鳳夙注意到兩人的表情,勾脣輕笑,故意提高音量:“你們兩個若是想回鳳族,本族長也可以送你一程。”
話音剛落。
鳳池和鳳黎就猛地擡起頭,異口同聲地喊道:“我們不回去。”
開什麼玩笑,他們好不容易抱上大腿,現在回去豈不是前功盡棄。
鳳夙臉上笑容更深,“既然都不回去,那就好好幹活,別整天想着偷懶。”
“是,族長。”
兩人齊聲應下,幹勁十足地繼續忙碌起來。
蘇曦月自是注意到那邊的動靜,有些好笑地搖了搖頭,也沒再多說什麼。
既然他們都不願意回去,那就留着吧。
反正她現在也不缺這幾個人的口糧。
不過,她卻把豹富、鳳池、鳳黎三人的奴印解了。
三人瞬間感覺靈魂一輕,一種前所未有的輕鬆感襲來,彷彿卸下了千斤重擔,滿臉震驚地看向蘇曦月。
豹富眼眶發紅,聲音顫抖:“主人,你這是……”
蘇曦月淡淡地笑了笑:“你們既然選擇留下,我自然不會再把你們當奴僕看待。以後,你們就自由了,若是有想離開的那天,直接跟我說就行。”
她聲音雖然平淡,但聽在豹富三人耳中卻如同天籟之音。
鳳池和鳳黎對視一眼,突然單膝跪地:“多謝蘇姑娘大恩!我們願以神魂起誓,此生追隨,絕不背叛。”
豹富也是跪倒在地,激動得語無倫次:“謝謝主人,謝謝主人賜予我自由,我不會說什麼好聽的話,但我這條命就是主人的。”
鳳夙挑眉輕笑,指尖的狗尾巴草甩了甩,“你們三個倒是會表忠心。”
她看着三人激動的樣子,神色很是高興,擺擺手,示意他們起來:“都起來吧,以後好好幹活就行。”
她並不是喜歡奴役他人的人,當初契約豹富三人也是無奈之舉。
如今能夠解除契約,給予他們自由,也算是了卻了一樁心事。
“是,主人。”
豹富三人齊聲應下,嘴角的笑意壓都壓不下來。
蘇曦月瞥了眼他們,忍不住用望氣術探了探三人頭頂的氣運。
發現豹富,鳳池、鳳黎三人的氣運都是綠色,只顏色深淺不同。
綠色代表小吉,代表會有好的事情發生,也算是不錯。
蘇曦月眸光微動,又暗暗探查了一下三人靈根,發現豹富是木火雙靈根。
鳳池和鳳黎都是火系單靈根,可惜年紀太大,根骨什麼的都定了型。
即便修仙,成就也有限。
倒是豹富還年輕,若是好好修煉,說不定能有所成。
想到此,她心中有了計較,決定等忙完春耕,就指點豹富修煉妖典。
若他能修煉有成也算是自己身邊的一個助力。
畢竟,多個幫手總是好的。
至於鳳池和鳳黎,就讓鳳夙指點他們修煉妖典就好,免得心裡不平衡,覺得自己厚此薄彼。
播種的工作持續了整整三天才結束。
期間,夜翎等人帶着部落的獸人們去山林裡狩獵了幾次,補充部落的食物儲備。
雪季剛過,山林裡的野獸餓了一冬,正是最兇猛的時候。
不過再兇猛的獵物,在夜翎等人的眼裡也不過是待宰的羔羊。
這天晚飯後,蘇曦月就把一份抄錄的‘妖典’交給豹富。
“豹富,這是我偶然獲得的功法,名爲‘妖典’,它跟獸人的修煉體系有所不同。但卻更加強大,你拿去好好修煉,有不懂的再來問我。”
豹富捧着獸皮卷的手都在抖,他認得上面的字。
這是墨凜在教幼崽們識字時,他偷偷學會的。
“主…主人,這是給我的?”
他喉結滾動,激動的眼眶都紅了,聲音哽咽。
蘇曦月淡淡一笑:“照着練,半個月後我要檢查。”
想到什麼,又是笑着提醒:“對了,豹富,你已經恢復自由身,以後不用再稱呼我爲主人,叫我蘇姑娘,名字都可以。”
話音剛落,院子裡突然傳來“撲通”兩聲悶響。
她瞬間看向動靜傳來的方向,發現是鳳池和鳳黎兩個從屋檐上滾下來,老臉漲得通紅。
他們本想偷聽,但看見主人給豹富什麼東西,又聽見‘妖典’二字,心中激動,一個沒站穩直接從屋檐掉下來。
鳳夙倚在門框上冷笑:“出息。”
兩個老頭兒羞的老臉更紅了,卻還是眼巴巴盯着豹富手裡的獸皮卷。
鳳池搓着手賠笑:“蘇姑娘,那個妖典.”
“自己去求你們族長。”
蘇曦月頭也不回地往屋裡走,打了個哈欠,神色慵懶道:“我困了。”
說完便轉身進了屋。鳳夙似笑非笑地看向兩個老頭:“想要?”
鳳黎撲過去抱住他的腿:“族長,老奴給您當坐騎都行。”
“出息。”
鳳夙輕嗤,甩出一份獸皮卷:“你們各自抄一份,這份回頭還給我。然後滾去後山修煉,敢泄露半個字……”
他桃花眼危險的眯起,掌心瞬間冒出鳳凰真火,嚇得兩個老頭抱着抱着獸皮卷就跑。
路上還不忘搶來搶去。
夜翎從暗處走出,墨發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月兒倒是大方。”
鳳夙回眸看他,似笑非笑,“怎麼,吃醋了?”
夜翎冷嗤一聲,並未回答,轉身進了屋。
今晚終於輪到他。
主臥內。
蘇曦月正靠在軟榻上看書,星輝石被白祁打磨做成燈,暖黃的光暈映在她側臉上,襯得她眉眼越發柔和。
夜翎推門進來時,正看見她手指翻過一頁獸皮卷。
聽見腳步聲,她擡頭看去,嘴角微勾:“洗好了?”
“嗯。”
夜翎走到她身邊坐下,身上還帶着沐浴後的水汽,長臂一伸,直接將她攬入懷中。
他低頭在她頸間輕嗅了嗅,聲音低沉:“月兒身上好香。”
她臉上瞬間爬上紅暈,嬌嗔的瞪了他一眼,“就會趁機佔我便宜。”
夜翎低笑一聲,胸腔震動,下巴抵在她的肩頭上,聲音低沉而磁性:在看什麼?”
她晃了晃手中書卷:“我偶然獲得的一本《靈值圖譜》,有空研究一下,免得發現寶貝不認識。”
夜翎知道她身上有秘密,也沒問《靈值圖譜》哪來的,抽走書卷,長臂一攬將人打橫抱起:“很晚了,明天再看,該歇歇了。”
牀榻邊的星輝燈突然被勁風掃滅。
黑暗中傳來衣料摩挲聲。
蘇曦月面色緋紅,想到什麼,突然抵住他胸膛:“等等,我今日用望氣術看豹富他們……”
夜翎俯身咬着,低笑:“這種時候還想別人?”
窗外忽然傳來“撲通”一聲響。
兩人同時轉頭看向窗邊,就見窗戶上映出八個小腦袋疊羅漢的剪影,最底下的小蛇崽被壓得直吐信子。
“墨…凜…管管你兒子。”
夜翎抄起枕頭砸向窗邊。
院子裡,墨凜不知何時出現,拎着八條蛇尾巴冷笑:“看來是爲父最近太寬容了。”
小蛇崽們瞬間僵成麻繩。
緊接着,院子裡響起了‘啪啪啪’的聲音,還有小蛇崽們“嗷嗷”的慘叫聲,聽着就讓人覺得屁股疼。
蘇曦月聽到兒子被打,一顆老母親的心瞬間心疼了。
她一把推開夜翎,連忙穿鞋下牀,卻被男人扣着手腕拽回懷裡。
“墨凜有分寸。”
夜翎大手輕輕撫過她腰間,嗓音暗啞,“倒是你.今晚休想逃。”
窗外,小蛇崽們的慘叫聲漸漸消失,顯然是被帶走了。
主臥內,漸漸響起了臉紅心跳的聲音。
白祁屋內,暖黃色的燈光灑落,映照在靜謐的空間裡。
他盤膝端坐於牀榻之上,手中握着一顆紅豔豔的果實,散發着淡淡的香氣,正是在上域鷹巢山遊玩時偶然發現的朱果。
他不知道這顆朱果是否能夠助自己築基,但卻想試一下。
正要一口吞下。
突然聽聞窗外隱約傳來斷斷續續的曖昧聲,讓人臉紅心跳,壓根沒法靜下心來。
腦子裡全是那些亂七八糟的畫面。
他雌雄莫辯的俊臉一黑,“看來今晚是沒法靜心修煉了。”
輕嘆一聲躍出窗戶,白色衣袍在月色下劃過優雅弧度。
剛落地就撞見青竹拎着酒壺往後山走。
兩人對視一眼,同時瞥向主臥方向。
青竹晃了晃酒壺:“去後山?”
“嗯。”
白祁將朱果揣進懷裡,“築基。”
後山竹林清脆,瀑布轟鳴,反倒成了最好的掩護。
白祁尋了塊平坦青石,隨後盤膝坐下,掏出懷中朱果,兩三口便已吞入腹中。
不過片刻,藥力化作暖流匯入他的體內。
白祁閉目凝神,運轉妖典引導體內藥力進入丹田。
青竹沒有說話,只倚在一旁的樹梢護法,靜靜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