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了蓋頭的武娜。
村裡人第一次看到武娜的真容。
第一印象是,這新娘挺黑,比谷紅蓮還黑。
谷瑞年忍着噁心和武娜喝了交杯酒。
“早生貴子。”
喜婆賣力喊了幾聲,然後將看熱鬧的人攆了出去,將門關上。
武娜懷着孕,倆人的洞房夜在聊天中度過。
“.我是嫁給你,不是嫁給你們全家,你也別說我自私,我要和你分出去單過。咱們有十畝良田五百兩銀子,我都想好了,咱們去鎮上賃個房子住,十畝良田佃出去。帶着你們一大家子,咱們只能過窮日子,要是咱們倆單過那日子就滋潤了。”武娜對谷瑞年說起自己的打算。
谷瑞年也是這樣想的。
不過這想法不能他來提,他提就是不孝。
這想法必須武娜給谷老爺子等人提。
反正媳婦自來和原生家庭都不和,到時候傳出不好聽的,村裡人只能說武娜的不是,而不會說他谷瑞年的不是。
媳婦的作用不就是這樣嗎?
替自己孝順父母,替自己爭取利益。
“可是外頭人會說咱們不孝順。”谷瑞年心裡狂喜,卻故意裝作一臉爲難。
這個壞人必須媳婦來做。
武娜說道:“這有什麼不孝順的,你就是讀書讀傻了顧慮太多。你大哥大嫂不也分出去了?你要是不好說,我來說。”
谷瑞年在跳動的燭火中笑了,眉目含情的對武娜說道:“那豈不是委屈你了,我真不捨得你委屈,要不咱們還是別分家了,剛成親就分家我怕旁人說我娶了媳婦忘了娘,從而糟蹋你的名聲。”
武娜被谷瑞年看的一臉火熱,那句“娶了媳婦忘了娘”說的她心花怒放,說道:“和你們全家一起生活才委屈呢。你是我男人,你自然只能想着我。名聲算個屁,我要是在乎名聲,我能未過門就先懷孕?”
說到懷孕,武娜摸着肚子說道:“咱們現在有了孩子,不爲別的都要替孩子考慮,到時候咱們一家三口關起門來過日子。”
谷瑞年一臉感動的摟住武娜說道:“辛苦媳婦了,我以後要好好對你,還有咱們的孩子。”
武娜笑了。
谷瑞年開口道:“對了,你的嫁妝單子收好了吧,今天成親鬧哄哄的,我怕誰把你的嫁妝單子順走了。”
谷瑞年這是想讓武娜將嫁妝交到他手裡。
拜堂後谷瑞年就已經揹着人翻了武娜的五擡嫁妝,裡頭無非是布料尿桶痰盂之類的東西,他並沒有看到十畝良田的地契和銀票。
想來是武家怕被谷家算計了去,因此讓武娜貼身收藏。
這樣想着,谷瑞年對武仁生出不滿。
武娜都嫁給他了,武家還防着他。
武娜雖然戀愛腦,但在嫁妝上卻不蠢,她聽懂了谷瑞年的暗示卻裝作不懂,說道:“被我娘給我藏在箱子底了,明天再找。”
這嫁妝她要放在自己手裡,就是夫君也不能把持。
只有捏住嫁妝,才能捏住夫君呀。
谷瑞年說道:“我就是隨口一問,你的嫁妝自然你來處理。等咱們分家到了鎮上,我找個抄寫的活兒,必然能養活你和孩子。”
谷瑞年心裡一陣焦躁,他翻遍了箱子,壓根就沒有看到嫁妝單子。
只能穩住武娜,讓她主動奉出嫁妝。
武娜聽了谷瑞年的保證,心滿意足的睡了。
第二天掙扎着早起去給長輩敬茶。
夜裡又下了一場雪,滴水成冰的日子裡,上房的炭火燒的不足,武娜鑽進去凍的一哆嗦。敬茶時谷老太太倒是一臉溫和送給武娜一根銀簪子,賈氏則在武娜肚子上掃描眼裡露出嫌棄。
未婚先孕的貨,怎麼能配上自家兒子。
谷有田看了賈氏一眼,隱含警告。
意思是先別擺婆婆的譜,先哄着兒媳婦將嫁妝掏出來。
賈氏不情願的褪下腕上的銀鐲子遞給武娜。
武娜接過銀簪子和銀鐲子,臉上顯出不好看,誰家娶兒媳婦就給這?
她可是連彩禮都沒有要。
要不是肚子眼看大了,她可沒有那麼容易打發。
不過想到要分家,她暫且忍了下來。
這筆賬,她遲早要算回來。
魏氏忍着噁心給了武娜一匹緞子,然後和武娜寒暄了兩句就告辭了,她還要趕着去織坊上工呢。
“.今兒是回門的日子,禮都給你們準備好了,下雪馬車不好僱,借了族裡一輛驢車。瑞年的腿腳不便,我讓族長安排了倆族裡兄弟陪着你們一起去,給你們拉車,早飯後他們會趕着驢車來家裡。”
成親第二天是回門的日子,谷老爺子已經做了安排。
武娜擺着手說道:“不用那麼麻煩,天寒地凍的,我爹孃說了這門不用回了,等開春後再回去。”
谷老爺子和谷有田等人怔了怔,武仁不是那麼不講規矩的人。
只能說,他到現在依舊不認谷瑞年爲女婿,連門都不讓回了。
不過無論武仁多麼不樂意,他閨女不也嫁進了谷家。
他現在對谷家算計武娜不滿,等生了孩子,他的氣也就消了,自然會主動認下這門親事。
畢竟他若是不認,武娜沒有孃家撐腰被谷家欺負,最後受傷害的還是他閨女。
這一點谷老爺子和谷有田想的明明白白。
“孫媳婦,來,坐這裡,這裡離炭盆近。”谷老太太拍了拍身邊,武娜走過去坐下。
對於不回門,谷老太太打心眼裡贊同。
武家狗眼看人低,那些禮物帶回去就是餵了狗。
現在不讓回門,倒是省了銀子。
谷老太太的和善態度,讓武娜對老太太有了幾分好感。
大家問候了一番武娜的身子,賈氏在谷有田的示意下話鋒一轉說道:“娜娜,你嫁到谷家,我以後會把你當做閨女看待。”
武娜想翻眼皮子,可別當閨女,萬一賣了她。
賈氏見武娜臉上露出不耐煩,心裡一沉想發火,想到武娜的嫁妝緩和了語氣說道:“瑞年娶你我們都高興的要命,爲了給你們的親事撐場子,昨日請豐樂樓的大師傅擺的席。除此之外,屋子刷新了,牀是新打的,牀單被罩被子都是新買的.雜七雜八花費不少。”
武娜皺眉,她剛成親婆婆就給她訴苦。
真當她好欺負的?
谷有田咳嗽一聲,裝作訓斥賈氏:“孩子的大喜事你提這些幹什麼?”
賈氏一臉爲難的說道:“既然娜娜嫁進來就是一家人了,一家人有什麼不能說的。”
“娜娜,這次你們成親花費不少,家裡爲了在外人面前給你擡面子借二百兩辦的喜事,這錢咱們得還給人家。”
“誰借的誰還,關我屁事。”
武娜硬邦邦的頂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