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氏一臉得意。
高昂着下巴,看我兒子有本事吧的表情。
一屋子人都替賈氏汗顏。
兒媳婦未婚先孕是什麼好事嗎?
還炫耀起來了。
但凡要臉的人家,都會戳谷瑞年的脊樑骨。
怪不得黑龍潭裡正願意讓閨女嫁給谷瑞年,合着都是谷瑞年算計了人家姑娘。
估計賈氏在其中沒少出力。
佟華瓊瞧賈氏一臉得意的樣子,心裡暗罵蠢貨一枚。
以爲這番說辭擡高了瑞年的價值,其實不知道被多少人笑話。
丁老太太冷笑道:“我孫子可沒有讓姑娘未婚先孕的本事,就算有這本事我也會打斷他的腿。啥樣的家庭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這是什麼光彩的事嗎?”
“你也是有閨女的人,旁人這樣算計你閨女你咋想?”
賈氏沒有迎來想象中的羨慕,反倒迎來鄙視的眼神和一通說教。
心裡自然不服。
嫉妒,絕對是嫉妒。
賈氏咬牙分辯道:“一個巴掌拍不響,要不是女方硬趕着,我家瑞年怎麼可能會讓人懷孕。大舅母你是沒有看到,瑞年媳婦爲了嫁進來,幾次三番來我家對瑞年噓寒問暖,甚至要和家裡斷絕關係,你讓我家瑞年咋辦?”
衆人再次無語。
魏氏的臉臊的通紅,嫁到這樣不要臉的人家簡直倒了血黴,外頭人怎麼看她,會不會以爲她也是這麼被算計進來的。
魏氏說道:“快別說了,呆會新娘子就到了。”
太丟人了。
魏氏心想明年開春說啥都要在外頭起房子,絕對不和婆婆全家攪合在一起。
這時候外頭鞭炮炸響,人羣一陣喧囂。
“新娘子到了。”
“新娘子到了。”
小孩子的喊聲傳來。
衆人站了起來,紛紛走出來看新人。
烏泱泱的人簇擁着騎着高頭大馬的谷瑞年,這馬還是借佟華瓊家的馬。
佟華瓊看到谷瑞年穿着紅色的新郎裝,胸口綁着一朵綢帶扎的大花,臉上沒有多少喜悅,彷彿整個人遊離在外。
賈氏看着馬上的谷瑞年,雙眼含淚。
她的兒子應該參加科考中狀元中探花,打馬遊街,現在只能委屈的騎馬娶里正的閨女。
看到佟華瓊站在人羣裡,賈氏眼裡覆上一層陰霾,詛咒佟大腳的兒子科考落榜,既然谷瑞年不能騎馬遊街,她兒子最好也不能。
轎子落定,武娜穿着喜服蒙着蓋頭被谷瑞年牽出來,倆人牽着綢帶一前一後進了上房。
賈氏的話已經傳的四處都是,大家雖然對谷家不做人充滿鄙視,但吃瓜心思作祟都忍不住看向新娘子的肚子。
由於是冬天,禮服裡頭套着襖子,不是很能看出來有沒有身子。
拜堂的聲音響起。
很快拜堂結束,新娘子被入新房。
說是新房,不過是谷家上房隔斷的一間。
谷家沒有銀子蓋新房,更沒打算把谷瑞年和武娜分出去過。
商議親事時,武仁來到谷家看到所謂的新房,氣的差點心梗,當場就要悔婚。
可武娜要嫁,說哪怕跟着谷瑞年睡橋洞都要嫁。
加上武娜已經懷孕,武家只有含恨同意谷家的安排。佟華瓊聽魏氏提起這一遭時,搖了搖頭,蜜罐子泡大的姑娘容易生戀愛腦,武娜沒有吃過生活的苦,才上趕着嫁。等到她婚後過上苦日子,就知道自己錯的多離譜。
禮成後,開席。
不得不說,谷有田娶兒媳婦下了血本,肥雞肥魚新鮮的豬牛羊肉經過豐樂樓的廚子烹飪,美味又可口。
豐盛的宴席讓大家吃個肚子圓。
吃席時,衆人開始討論新娘的嫁妝。
劉月娥的娘趙氏給佟華瓊八卦,壓低聲音道:“不是說武里正疼閨女,陪嫁很豐厚嗎?怎麼才五擡嫁妝?吃席前我悄摸去看了,五擡嫁妝看着滿,其實裡頭沒多少東西,陪送的緞子看起來都不新。不是說有十畝良田和五百兩銀子?也沒有看到在哪裡?”
佟華瓊說道:“那五擡嫁妝估計是明面上的,總不會把地契和銀子塞在裡頭。”
趙氏想了想點頭說道:“倒也是,但凡替閨女考慮的人家都會把地契和銀子捏在閨女手裡。這地和銀子若是落到你們二房手裡,估計新娘子會被吃幹抹淨。”
佟華瓊和趙氏想的不一樣。
她覺得只怕這十畝地契和五百兩銀子已經沒有了。
她和武仁打過交道,也不是什麼善人,怎麼甘心被谷有田拿捏。
既然閨女和自己離心搶着要嫁,那一無所有打發出去得了。
而且武家剛娶了便宜侄女佟招娣,以佟招娣的本事只怕會給武家上眼藥,說動武仁不會給武娜嫁妝。
佟華瓊猜對了,武仁壓根沒有給武娜陪嫁五百兩銀子和十畝良田,所有的陪嫁都在那五擡嫁妝上了。
只是新娘子武娜和谷家衆人還不知道。
武娜沉浸在嫁給心上人的幸福裡。
拜過堂後,她獨自坐在新房裡。
瞧熱鬧的孩子散去後,透過蓋頭的縫隙,武娜看到泥和麥草糊的牆,一張桌子擺放在窗臺下面,若不是牆上貼着紅喜字和桌子上的一對紅蠟燭,真看不出來這是洞房。
武娜心裡一沉。
轉而又想沒關係,等過幾天她就說服谷瑞年倆人分出去單過,以她爹孃陪嫁的十畝良田和五百兩銀子也能把日子過好。
她可不要和谷老爺子谷有田等人綁在一起生活,他們只能拖後腿。
等到父母氣消,她會纏着父母給谷瑞年看腿,就算腿看不好就供谷瑞年唸書,她不貪心,中秀才就行。
反正秀才不授官,對身體沒要求。
中了秀才,就能領朝廷的銀米,加上孃家的補貼,她和夫君的日子一定可以過的無比滋潤。
武娜越想越開心。
外頭吃席的熱鬧聲傳來,武娜有點餓了。
新娘出門子一般不吃東西,武娜也不例外。
武娜坐久了,屁股硌的生疼。由於屋裡炭火不足,身上越來越冷。
武娜摸着肚子,心裡對婆家產生了意見,明知道她肚子裡揣着谷家的崽,屋子也不弄暖和點。
她今晚就要說服谷瑞年分出去過。
終於等到谷瑞年進來。
武娜嗅了嗅,夫君明顯喝多了酒。
“快掀蓋頭。”
“要喝交杯酒了。”
跟着谷瑞年一起進來的吃瓜羣衆起鬨。
喜婆將挑杆遞給谷瑞年,谷瑞年挑開了新娘的蓋頭。
倆人對視。
武娜一臉嬌羞。
谷瑞年臉上硬擠出笑容,他對眼前的新娘毫無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