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5章 該有的孩子氣
“這煙花真好看。”
“和咱們清河灣的確實不一樣。”
大家邊欣賞煙火邊說笑。
大年三十的夜晚很冷，雪在煙火的映照下發出銀白的寒光。
除夕夜的風有點大，哪怕站在廊下也能感受到迎面撲來的風。
谷桃花和蘇承閔負責放煙火，漫兒耀祖和花兒幾個孩子在一旁當氣氛組，每當煙火升空時，幾個孩子發出哇的一聲驚歎。
太孫受到漫兒等人的影響，高興的擡起頭咧開嘴。
漫兒團了一個雪球拋擲到太孫身上，太孫反手回擊。
很快，雪球亂飛，幾個孩子伴着煙火打起了雪仗。
太孫在宮裡每天有着繁重的學習任務，加上受到各種規矩的約束，甚至時不時的暗殺，在宮裡是不可能如此放鬆的打雪仗的。
只有到了佟華瓊家裡，才能找回到該有的孩子氣。
陸昭昭看到谷桃花在雪地裡燃放煙火，一顆想玩鬧的心躍躍欲試，她對扶着她的谷驚蟄說道：“我也想去放煙火。”
隨着陸昭昭的肚子大了起來，谷驚蟄一點都不敢大意。
怕冰天雪地讓陸昭昭滑倒。
谷驚蟄說道：“院子裡風大，萬一凍感冒了就不好了，咱們還是在廊下看他們放。”
陸昭昭皺眉。
自從入了冬下了雪，她就被家裡嚴密保護了起來。
就怕她被凍着或者滑倒。
哪怕去鋪子裡，都要前呼後擁圍的嚴嚴實實。
現在過年的氣氛這麼熱烈，她想放煙火都不能。
這個孕懷的可真辛苦。
佟華瓊看在眼裡，對陸昭昭說道：“昭昭，以後放煙火的機會多的是，你現在身子實在不適合去雪地裡放煙火。”
院子裡那麼滑，萬一滑倒了，很容易傷到肚子裡的孩子和自己。
以這個年代的醫療手段，大人和孩子都不一定能保住。
佟華瓊知道陸昭昭失去短暫的自由很痛苦，但和生命相比較，她實在不敢大意。
陸昭昭聽佟華瓊這樣一說，打消了放煙火的念頭。
佟華瓊說道：“等你孩子平安生下來，咱們買一院子的煙火讓你放。”
陸昭昭噗嗤一聲笑了，隨即感嘆道：“我現在比漫兒和耀祖還寶貝。”
趙氏說道：“昭昭，你聽你婆婆的一定要好好養着，不要覺得自己嬌氣，孕期嬌氣點好。你可千萬別聽人家說有的女人懷孕給沒事人一樣，照樣洗衣裳做飯伺候一大家子，生孩子給下蛋一樣簡單，生完就能下地幹活。誰那樣幹誰的苦朝肚子裡咽，我們清河灣的女人大多都這樣，誰沒有落個病根在身上？哪個女人懷孕不想在家裡養着，那不是沒有條件嗎？”
“你瞧你婆婆的身體就比我的身體好。你婆婆懷孕時不管你太婆婆怎麼罵不管村裡人咋說，她都堅持不下地不洗衣裳，頂多燒個火做頓簡單的飯菜。正因爲她身子養的好，纔有力氣和精力做生意。”
陸昭昭聽了這話對趙氏笑着說道：“趙大娘，我曉得這個道理。我婆婆護着我，是爲了我好。”
劉月娥酸溜溜的說道：“昭昭這是趕上了好時候，我生耀祖的時候倒是時不時下廚做飯。”
趙氏剜了劉月娥一眼說道：“那時候和現在能一樣嗎？那時候家裡都窮，都幹活。你和其他媳婦比夠好的了，你懷耀祖那會不過幫家裡做頓飯而已，不下地不洗衣裳，月子期間坐的也不錯。”
趙氏沒好意思說劉月娥比陳素芬好多了。
谷家媳婦最苦的是陳素芬，生漫兒時沒出月子就幹活。
那時候的親家母對待繼子媳婦竟然如此不做人。
和現在的親家母簡直是兩個人。 好在陳素芬生瀅兒時安心坐了月子，身子的虧空彌補了過來。
劉月娥眼饞陳素芬和陸昭昭在家裡發達後懷孕的國寶狀態，她想再次懷孕享受一把被全家捧到手心上的生活。
佟華瓊對劉月娥的想法感到無語，說道：“不管懷孕期間照顧的多好，月子期間休養的多好，身子依舊比沒生的時候有損傷。”
一邊說一邊看向谷驚蟄。
谷驚蟄都不用佟華瓊繼續開口，立馬說道：“娘，我會體諒昭昭的辛苦，會對昭昭好，不惹昭昭生氣。”
趙氏感嘆道：“驚蟄是個疼人的。”
很快，煙花放完了。
谷桃花搓着凍紅的雙手，帶着漫兒和耀祖來到廊下。
“剩下的煙火正月十五再放。”谷桃花命人將沒有拆封的煙火收起來。
這時候蘇承閔走過來，對太孫說道：“殿下，時辰已到，您該回宮了。”
太孫本來在和漫兒說話，正在行頭上，聽到蘇承閔的提醒臉上顯出失落。
谷家的除夕才叫過年。
他一點不想回宮。
不過這由不得他，太孫扔掉手裡的雪球，陳素芬拿着一塊熱毛巾仔細的給他擦乾淨了手，佟華瓊命人給太孫拿來暖手爐。
“祖母，我回去了。”太孫臉上的笑容收攏，對佟華瓊說道。
“回去吧。”佟華瓊攏了攏太孫的衣領，說道，“你吃到了今年第一個彩頭，往後年年歲歲都會平安。”
太孫笑了笑說道：“祖母也是。”
“爹，娘，我回去了。”
太孫來到陳素芬和谷大寒身邊，仰起頭看向兩人，一雙眼睛亮晶晶的。
陳素芬拉着太孫的手從飲食到穿衣，從讀書到休息，叮囑了一遍後，才依依不捨的鬆開手。
谷大寒心裡有很多話想對太孫說，卻不知道該咋開口，最後擡起手拂去太孫肩上的雪。
太孫鼻子一酸，眼淚差點涌出。
除夕夜宮裡所謂的皇家家宴，滿座熟悉的影子裡沒有父王和母妃。
他記憶裡除夕宮宴，父王和母妃坐在皇祖父下首的位置。
他那時候年紀小，喜怒哀樂都在臉上，在宴會間穿梭玩樂。
寧王叔說他沒個正行，父王慈愛的摸摸他的頭說他還小，小孩子就應該玩樂。母妃則拉住他，怕他着涼，一勺一勺的喂他喝熱湯。
這樣的場景再也不會出現。
父王和母妃以殘酷的方式徹底消失在宮牆內外。
谷大寒和陳素芬對他的關心，讓他再次想起了父王和母妃。
“新年快樂，不許難過。十五你再出來，咱們去看花燈。”漫兒見太孫的眼圈紅了，走過來拉住太孫的手說道。
太孫眨了眨眼，笑着說道：“好。”
和大家告別一番後，裹的嚴嚴實實的太孫便被蘇承閔抱上馬車。
馬車緩緩的駛離谷家，太孫不捨的頻頻回頭，看到谷家廊下的燈籠被除夕夜的風吹的搖晃。
今年的除夕夜他過得很開心。
佟華瓊等人站在廊下一直目送太孫的馬車走遠才重新返回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