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連衡若的親事，佟華瓊沒有什麼要說的。
這也不是她能干涉的了的。
但佟華瓊還是覺得，無論成親與否，只要把生意和錢捏在手裡，那就有底氣。
說完連家的事情，湯姨娘又提及徐棗花，說徐棗花被鄭家帶走的當天晚上就被送去了家廟。
鄭家壓根都沒有給徐棗花開口辯駁的機會。
“你家那個便宜侄兒當真讓人刮目相看。”湯姨娘提到谷瑞年嘖嘖感嘆，“他權衡利弊一番，在鄭家人面前爽快的承認和徐棗花的不正當關係，並且把所有錯推到徐棗花頭上，說徐棗花故意勾引他。甚至把連誠的腦子被砸個窟窿都推到徐棗花頭上。”
佟華瓊對此一點都不感到意外，谷瑞年就是這樣自私的一個人，身邊的人但凡能賣了他都會賣個一乾二淨。
承認和徐棗花有私情會有一條活路，若是承認算計連二小姐他會沒有活路。
畢竟後者牽扯到連家主母和連家二公子。
“你不知道那天你們走後，在我們夫人院子裡熱鬧的很。谷瑞年說徐棗花勾引她，她上去和谷瑞年扭打在一起，痛罵谷瑞年算計她。鄭家人將她帶走時，她拼了老命掙脫朝若兒面前撲通一跪讓若兒救救她。”湯姨娘說起徐棗花，眼神裡依舊有憤恨。
“徐棗花咎由自取，屬於自作孽不可活。”
她很明白若是她和谷瑞年的計劃得以實現連衡若將面臨什麼，她知道她還要做。
連衡若和佟華瓊聯手將同樣的法子用到她身上，她卻知道痛了，知道求情了。
早幹嘛去了。
佟華瓊表示一點都不同情她。
湯姨娘和連衡若在佟華瓊這裡茶喝了一杯又一杯，呆了大半天才走。
湯姨娘表示以後還會來。
“對了，衡若，我前幾天去府城遇到了姚知府，他說他身上沒有帶銀子，欠的你的珍珠錢改天再還。”
佟華瓊忽然想到回來的路上剛好遇到姚知府，姚知府託她給連衡若帶話。
本來佟華瓊還覺得姚知府想賴賬，看到他坦然自若的目光又覺得自己未免小心之心。
連衡若愣了一愣，她倒是沒有想過姚知府還欠她銀子的事兒。
湯姨娘眼神不對勁了，站在聚福來門口拉着佟華瓊的手問道：“那姚知府如此年輕，可有婚配？”
佟華瓊搖搖頭，笑着說道：“聽說沒有。”
湯姨娘的眼神發光，說道：“佟掌櫃下次遇到他，可否相幫給他和若兒拉線保媒。如果旁人我還不敢說這話，可是佟掌櫃則不一樣，他都特意給您說記着若兒銀子的事兒，那就說明他信任你。”
佟華瓊心想，湯姨娘果然老辣，見風就要抓機會。
可是姚知府長的老氣，明明二十多看着像三十多。
而且從陸老爺子的話裡，佟華瓊懷疑他取向不明。
佟華瓊就想推辭。
連衡若看出佟華瓊的爲難，說道：“姨娘說笑的，佟大嬸您不必放在心上。”
湯姨娘白了連衡若一眼說道：“沒有說笑，問一下成不成有什麼打緊，反正有棗沒棗打一杆子再說。”
佟華瓊：“.”
連衡若氣的暴走，這才制止住湯姨娘想要拉縴保媒的打算。
“姨娘，你知不知道姚知府是什麼人，你就敢讓佟大嬸幫我保媒。他家可是盛京世家，家裡出過帝師首輔，他這樣的人家怎麼可能和商戶女結親。姨娘別惹笑話了。”離開佟華瓊的聚福來，連衡若坐在馬車裡對湯姨娘表達不滿。
湯姨娘柳眉倒豎說道：“若兒，我怎麼給你說的，你不比任何嫡出的小姐差，也不比官家小姐差。庶女怎麼了？商戶女怎麼了？若是有人看重這些，那會誤了多少好姻緣。姚知府出自盛京世家又怎麼了，油鹽醬醋哪個不是商商家運到他家裡的？他當知府，咱們寧城商家的大把稅銀不是他政績？”
“若兒，我不過一個鄉下貧困破落戶，被父母賣到連府當丫鬟，爲了不捱餓爲了穿得暖給人當了妾。我就從來不覺得我比那些正頭娘子差，我只不過起點太低。所以你打小我就教你記賬，讓你念書，想法子讓你爹把生意給你，就爲了不讓你走我的老路，現在我做到了。那現在我爲何不能想讓你嫁到盛京世家？”
“立女戶你以爲那麼簡單？到時候族裡的阻礙，你嫡長兄的算計，你防不勝防，就算真的立女戶以後你老了你的錢都落在花氏的廢物子孫手裡你甘心？再說了你爹根本不會讓你立女戶，他現在把你留在家裡還不是讓你爲廢物兒子鋪生意，等到你沒用了他找個由頭將你嫁出去，那時候你年紀大了還有什麼好人家等着你？難不成給人當繼室，那也比妾好不了多少？你哪怕學你佟大嬸結婚死了男人帶着孩子當寡婦，也比未出閣錢都落在別人頭上強。”
湯姨娘看到連衡若眉毛微皺，知道她聽進去了，便閉口不言。
連衡若確實聽進去了。
不是聽進去讓佟華瓊幫忙給她和姚知府保媒，實際上她都忘了姚知府的樣子，只記得是個黑臉漢子，一笑一口白牙。
姨娘的話提醒了她，連老爺不可能讓她立女戶。
她現在雖然從連家拿到鋪子和珍珠生意，可那是在和大哥保持平衡的狀態下。
連老爺用她和姨娘壓制正室以及子女。
再用正室和子女對她的算計，讓她們母女倆明白只有依附他，她們才能在連家有一席之地。
如果這種平衡打破，比如有一天她能把大哥按在地上摩擦，連老爺肯定會想法子將她嫁出去。
連衡若只覺得索然無味，一個家就這麼大點，連老爺整的還給盛京的皇帝一樣，一會打壓這個，一會平衡這個，以確保所有人都捏在他手裡。
這樣的日子實在沒有意思。
她只恨自己不是男子，可以在外頭闖出一片天。然後自立門戶，將姨娘接出去，姨娘想穿金戴銀就穿金戴銀想濃妝豔抹就濃妝豔抹，再也不用把爹的喜好當做打扮的準則。
只可惜她不是男子，若想脫離連家，只能依靠婚姻。
本來不能嫁給鄭二公子，連衡若很高興，現在姨娘的一番話又讓她陷入到新一輪煩惱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