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平三年，十月十一。
顧府。
今日的顧府顯得格外的熱鬧，一大早，沐康就指揮着府中爲數不多的僕從們開始打掃庭院，佈置大廳。
而顧言卿今天也沒去辦公，而是一大早親自下廚，給顧言歡煮了一碗長壽麪，還做了一桌子的小菜。
“大哥，我好久沒吃過你親自煮的面了，好吃。”
顧言歡吃着碗裡的長壽麪，眼睛裡滿是欣喜之色。
“小妹，生辰快樂，歲歲如意。”顧言卿把自己給顧言歡準備好的生辰賀禮送給了她。
每年，顧言卿都會給顧言歡準備許多的生辰禮物，今年也不例外。
“謝謝大哥。”
顧言歡接過了顧言卿遞給她的錦盒，但是並沒有打開，而是讓雲玲直接收起來了。
她知道大哥一向很大方，往年各種金銀首飾，奇珍異寶，甚至是鋪子和田莊都送給了她不少。
這些東西，都很名貴，不過卻都不是最重要的。
現在顧言歡心底裡最重要的，就是一家人的平安和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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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暮十分。
姜姜和雲玥乘坐着馬車來到了相府門口。
“小姐，到了。”
李四一向話少，把馬車停下之後，他就不再言語。
雲玥拉着姜姜下了馬車，還沒進入顧府，就在門口看到了黃府的馬車，黃娥兒也正好來了。
三個人今日也都特意打扮了一番，全都穿着嶄新的衣裙，而相府的大門這時候已經打開了，雲玲正站在門口，看到她們的身影，雲玲立刻快步迎了上來。
“幾位小姐，裡面請！”
“嗯。”
三人各自拿着自己的禮物，跟着雲玲進了相府的大門。
今日的相府，比往日多了幾分生機勃勃，雲玲帶着三個人直接到了相府後園的宴會廳。
此時，廳裡已經佈置妥當，一身豔麗紅裙的顧言歡也早就等在那裡了。
“看看我們的小壽星，今日真是光彩奪目，豔壓羣芳。”
姐妹幾人一見面，就熱情的交談了起來，而三個人也都把自己準備好的禮物送給了顧言歡。
年輕的女孩子們，自然都是愛美的，黃娥兒準備的禮物是若蘭樓裡最新出品的一套首飾，而云玥準備的，是她自己剛剛研究出來的一套給顧言歡私人訂製的化妝品。
至於姜姜，她爲顧言歡設計了一套新款宮裝，找了京城裡最好的裁縫，做了半個月才趕製出來的。
今日的顧言歡格外的興奮，這是她第一次請朋友來給自己過生辰，看着時辰差不多了，顧言歡就吩咐雲玲讓後廚開始上菜了。
“今日我把明月樓的大廚借來了，對了，陛下還送了兩位御廚過來幫忙。”
顧言歡微笑着看着幾個人：“今日你們可是有口福了。”
說起來，建平帝每年也會給顧言歡送禮物的，都是一些御賜之物，顧言歡平日裡也不會用，更不能拿出去換錢，只能放在顧府的倉庫裡吃灰。
“對了，咱們不用等顧相嗎？”
姜姜看着府中的僕人已經開始上菜了，不由得低聲問了顧言歡一句。
“哦，大哥他正在書房，今日他的一些門生也來了，大哥正在那邊與他們說話呢，他早就和我說了，叫咱們先開宴，不用等他。”
既然顧言歡這麼說了，大家自然也都沒有異議。
很快，酒菜就上齊了，姐妹四人開懷暢飲，席間，姜姜還沒忘了把自己大哥交給自己的禮物，也送給了顧言歡。
“姜姜，替我謝謝姜大哥，他有心了。”
顧言歡衝着姜姜笑了笑，隨即又下意識的看了看一直溫柔淺笑的黃娥兒。
“姜姜，你好幸福啊，你不僅有云姐姐，有姜大哥，你還有娥兒姐姐。”
顧言歡抓着姜姜的手，滿眼的羨慕：“我大哥什麼時候能帶回一個嫂子來啊，他不會要孤單一輩子吧？”
阿這……
姜姜正不知道怎麼安慰顧言歡呢，就聽到門口傳開了輕輕的咳嗽聲。
“咳咳。”
聲音不大，卻讓宴會廳霎時安靜了下來。
“小妹，你喝醉了。”
清冷的男聲緩緩傳來，隨即一個高大的身影緩步走了進來，他穿着一身藏藍色的雲紋長袍，長身玉立，走路帶風。
“顧相。”
雲玥拉了拉一旁的姜姜，幾個人都低下了頭，輕輕喚了一聲。
“不必多禮。”
男人的聲音依舊清冷疏離，明明只是很簡單的幾個字，裡面卻帶着不容置疑的壓迫感。
這……
真是顧言卿？
姜姜覺得有種無形的壓力壓在了身上，她甚至沒敢擡眸，只是下意識的垂下眸子，之後被雲玥拉着回到了座位上。
“大哥，你來了。”
顧言歡這時候微笑着看着走到自己身前的顧言卿，隨手拉了拉他的衣袖：“我纔沒喝醉呢。倒是你，來的這麼晚，應該自罰三杯。”
說着，顧言歡就吩咐雲玲給顧言卿倒了三杯茶水。
“好好好，我自罰三杯。”
顧言卿微笑着點頭，他這一笑，宴會廳裡壓抑的氣氛似乎也在瞬間消散無形了。
果然。
顧相對妹妹那是真的好。
姜姜在心底感嘆着，隨即悄悄擡眸看了顧言卿一眼——
明明還是那張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帥臉，明明還是那個她無比熟悉的男人。
可是不知道爲何，今天他身上的氣息和往日裡完全不同。
人設可以僞裝，難道連氣勢也可以自由切換？
顧相不愧是顧相。
似乎是感應到了姜姜的偷窺，顧言卿放下茶杯，突然看了姜姜一眼，兩個人四目相對，視線交匯的剎那，姜姜立刻心虛的躲開了顧言卿的眸光。
顧言卿心底暗笑，他轉頭看了看顧言歡，緩緩開口：“小妹，你不是說要好好給我介紹一下你的這些朋友們嗎？”
“嗯嗯。”顧言歡點了點頭，剛剛因爲太興奮，她喝了不少的酒，所以眼神有些迷離，但是神志還很清醒。
“大哥，這是雲玥，雲姐姐，雲姐姐是我們顏樓的大掌櫃……”
顧言歡拉着顧言卿，一個一個的開始給他介紹，最後一個，才介紹到姜姜。
“這是姜姜。”
姜姜原本想躲在雲玥身後的，可是卻被顧言歡一下子拉到了顧言卿的面前。
“大哥，我和你說過好多次了，你應該不陌生吧？她是我最好的朋友。”顧言歡說到這裡，笑着靠在姜姜的身旁，湊近她的耳畔低低開口：“姜姜，這是我大哥，你不是一直想見他麼？現在見着了吧。”
“顧，顧相。”
姜姜尷尬的一笑，擡眸看了顧言卿一眼，注意到他似笑非笑的眼神，姜姜一怔，隨即反應過來——
她爲什麼要心虛？
要掉馬的是他纔對！
對，自己不能被他虛張聲勢的氣勢給嚇到了。
“顧相，你……”姜姜想了想突然開口道；“你很像，我的一個朋友。”
“哦？”
顧言卿微微凝眸看着姜姜，還沒等他說什麼，一旁的顧言歡則好奇的問道：“你說我大哥和你的朋友很像？真的假的？你那個朋友在哪裡？我怎麼從沒見過？”
對於自己大哥這相貌，顧言歡還是很有自信的，沒想到這世上還有與大哥相像的人？
“我那個朋友他……他死了。”
姜姜很淡定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