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夜宴直到深夜才結束。
顧言卿回到顧府的馬車上的時候，卻看到車廂裡坐着一個帥大叔。
“顧相。”
東平川微笑着坐在裡面，老神在在的樣子，是一點也沒把自己當外人。
“東平大人。”
顧言卿衝着東平川點了點頭，隨即坐到了東平川的對面。
“麻煩顧相送我一程，送我到百草堂附近就好。”
東平川緩緩開口，一邊說，還一邊輕柔着自己的眉頭，他今天可是沒少被那些朝臣灌酒，好在，他自小就習慣了這樣的應酬，早就練就了千杯不醉的本事。
聽到東平川的話，顧言卿沒言語，整個人依舊坐在一旁，氣場強大，面無表情。
“顧言卿，你這人一直都這樣嗎？”
東平川似乎很不喜歡顧言卿的樣子，忍不住吐槽起來：：“你這樣子，真的很難交到朋友的。”
“我不需要朋友。”顧言卿冷冷開口。
“呵呵。”
東平川不屑一笑：“要不是因爲我兒子，我纔不想和你合作。”
“其實你早已別無選擇。”
顧言卿擡眸，深深的看了東平川一眼：“你兒子，比你看得長遠。”
“那是，我兒子一向有眼光。”
說起李平安，東平川臉上的表情立刻變得柔和了許多。
“我家老七已經與孟念喬退婚了，當然，這次這小子可是被人罵慘了，也被孟祥那老傢伙一頓收拾，玉器店沒了不說，還被人堵在小巷子裡狠狠修理了一頓。”
東平川突然話鋒一轉，說起了東平樂於孟念喬的婚事。
當然，這也是在暗示顧言卿，他找他結盟，可是很有誠意的。
“七公子的事情我也聽說了，不過……”
顧言卿突然別有深意的開口道：“沈歸遠的事情，東平大人是不是也該給我一個交代？”
“沈歸遠？”
東平川一怔，好半天似乎想到了什麼，一直淡然的表情也變得很奇怪：“他與我東平家有何關係？”
沈歸遠中狀元的時候，東平川就覺得這新科狀元有點眼熟，後來在派人調查新晉進士的背景的時候，東平川也查到了一些沈歸遠的事情。
他想起來了。
這個孩子，他以前見過。
準確的說，是他與這孩子的父母曾經有過一段孽緣。
“他不是你兒子？”見到東平川反應奇怪，顧言卿直接問了出來。
“喂，顧言卿，你可別亂說，破壞老夫的名譽！”
東平川聞言，臉色更加古怪起來：“我是認識沈歸遠的父母，他父親與我曾經是好友，他的父親英年早逝，我這個人心善，就對他母親格外關照，那時候她已經有了身孕，我也沒想到，她生下孩子後，會找到東平家，說那孩子是我的。”
一說起這事兒，東平川就一臉的無語。
他這輩子的確是萬花叢中過，身邊有過無數女人，可是……
他一不吃窩邊草，二不動朋友妻。
那女人也是豬油蒙了心，纔會爲了錢財地位而賴上他。
“後來我給了她一大筆銀子，才把她打發去了齊州，沒想到又過了幾年，她把銀子花沒了，又帶着孩子上門……”
誰碰到這樣的老賴不鬧心？
“後來呢？”顧言卿此時也是一臉怪異的看着東平川。
讓你花心！
顧言卿都能想象得到，那女人帶孩子上門時候的情景，恐怕整個東平家的人都相信她，都以爲沈歸遠就是東平川的兒子呢！
畢竟……這傢伙的孩子太多了！
“我被他們母子搞得不厭其煩，後來就讓我家老五出面去處理這件事了。”
說到這裡，東平川突然眼神一變。
“難道沈歸遠拜入你門下，與我東平家的人有關係？”
東平川一下子就想到了問題的關鍵。
一開始，他知道了沈歸遠的身份，甚至還知道沈歸遠投奔了顧言卿，他當時還以爲這小傢伙對自己懷恨在心，特地投靠顧言卿，想着要報復自己呢。
現在看來，事情好像不是這麼簡單？
“這事兒，東平大人還是回家好好問問你的那些好兒子們吧。”
顧言卿淡淡道。
東平川：……
勞資遲早要被這些不省心的傢伙們給害死！
唉。
仔細想想，果真還是平安和老七最是中用一些，剩下那些，都是廢物。
一刻鐘後，馬車在明月坊附近緩緩停了下來。
“百草堂到了，東平大人請。”
顧言卿再次開口。
“多謝顧相捎我這一程，對了。”
東平川下車前，突然轉頭看着顧言卿低語了一句：“剛剛老夫出皇城的時候，好像看到孟祥那老匹夫上了柳家的馬車。”
楚家倒了，東平家與孟家決裂，此時此刻的孟祥正是需要盟友的時候，而柳啓章，無疑是他最好的選擇。
“柳啓章可不是那麼簡單的，顧相，你小心一點的好。”
話音未落，東平川已經瀟灑的跳下了馬車。
“確實要小心一點。”
馬車裡，顧言卿輕語着，但是脣角卻勾起了一個耐人尋味的弧度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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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外城，柳泉巷。
今夜是除夕，是萬家燈火，團團圓圓的日子。
姜家一直亮着燈，一家人吃過了晚飯，卻沒有休息，而是一起等着姜潮生回來。
畢竟，一家人，最重要的就是整整齊齊。
李二山今年也在外城過年，隔壁的院子已經被打掃的很乾淨，吃過晚飯後，桑琦那個小丫頭就在院子裡瘋玩，玩的累了，就靠在李瑾身上睡着了。
李二山怕她着涼，就讓李瑾揹着她回屋了。
“今天的星空真好看。”
院子的臺階上鋪着厚重的毛毯，此時雲玥和姜姜兩個人並肩坐在那裡，一起擡頭看着星星。
“是啊，很漂亮。”
聽到雲玥的話，姜姜也跟着附和了一句，隨即她輕輕拉住了雲玥的手。
雲玥的手有點冷，姜姜微微渡了一些熱氣給她，習武之人這點本事還是有的。
“表姐，除夕快樂。”
“除夕快樂。”
感覺到自己手心的暖意，雲玥衝着一旁的姜姜燦爛的笑了笑。
“嘎吱。”
就在這個時候，院門被人打開了，姜潮生高大的身影出現在了衆人的面前。
“大哥，你回來了！”
“潮生回來了！”
姜家衆人全都站起身來，李二山更是一個箭步就竄到了姜潮生身旁。
“來的正好，幫我擡禮物。”
姜潮生一把抓住了李二山，帶着他往門外走。
什麼情況？
李二山一臉莫名的跟着姜潮生，之後又一臉奇異的幫着他把一箱子一箱子的東西從馬車上擡了下來。
“兒子，你不是去皇宮赴宴了嗎？怎麼拿回來這麼多東西？”
木婉玲看着院子裡的東西，一臉的好奇。
“總不會是陛下賞你的吧？”李二山此時也開口問了一句。
“不是陛下，是顧相。”
姜潮生一臉笑容的開口：“這是顧相的一點心意，他還讓我帶他向你們問好呢！”
顧言卿？
衆人聞言，都是一愣。
只有李二山臉色怪異的瞥了姜姜一眼，小聲嘀咕着：“哼，無事獻殷勤，沒安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