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出樓晏所料。
雲齊離開後不久，霜娘便主動來了。
這一次霜孃的眼中沒有半點之前的慌張，而是淡定自若的走進來，看見樓晏後便笑着恭敬的俯下身行了個大禮：“晟王殿下，讓您久等了。這本來民婦是打算明天一早再給殿下您一個答覆，不過剛纔有丫鬟來說，殿下房裡的燈還沒有熄，該是沒有睡，民婦便斗膽過來看看，見您果然沒睡，這便急急來給您答覆。”
九月這會合衣躺在牀上裝睡，樓晏站在桌邊看了一眼那滿臉堆笑的霜娘：“嗯。”
霜娘這會兒也沒再看向九月，顯然是已經明白這九月決定和他們有關係，便只是看着樓晏，恭敬的說：“我家主人讓民婦對殿下您致歉，這青煙樓對我家主人意義非凡，雖說這是青樓，不是什麼高雅的地方，但好歹青煙樓三個字也是我家主人幾代傳下來的招牌，這種由前人所傳的生意便是自家的命根子，莫說是王爺您出了這十萬兩黃金，就是皇上親自前來，要來搶了我們這青煙樓去，我家主人怕是也不會甘心，寧可拼了這條命，也不會相讓。”
九月在牀上沒睜開眼睛，但卻聽得出來這霜孃的話說的真是滴水不漏。
“說了這麼多，無非就是不賣了。”樓晏淡道。
霜娘忙扯開一臉的笑意：“殿下，不是我家主人對殿下不敬，這……這實在不是金錢能說得通的東西，殿下您要什麼不好，偏偏要花是十萬兩重金買這青煙樓，民婦和我家主人實在是爲難，但又不想得罪殿下您，要不……殿下您還喜歡這樓裡的哪些個姑娘，民婦直接送到殿下的府上去可好，還求殿下不要爲難民婦啊……”
樓晏眉目微頓，同時看見霜娘遞回來的那一萬兩黃金的金票，這本來是他所付的訂金，就這樣被退了回來。
九月這邊正閉着眼睛，看不見樓晏的表情，也看不見霜娘現在的狀態，不過似乎聽見樓晏接過金票的輕微的聲音，隨即便是霜娘輕呼了一口氣說道：“謝天謝地，謝謝晟王殿下的仁慈，謝謝殿下沒有爲難民婦，民婦真是感激不盡。”
“既是如此，本王也不強求。”樓晏緩緩道：“本王也不是什麼風花雪月之人，對你樓中這些姑娘不趕什麼興趣，不過這位石榴姑娘……”他側首看了一眼正裝睡着的九月：“我把她帶走，你可有意見？”
“沒有沒有，王爺您要帶走哪個姑娘，民婦都不敢有意見，再說了民婦哪敢向殿下您要錢啊，之前那是在大庭廣衆之下，雖說王爺您身份尊貴，但是在場的各個富家子弟也都是有權有勢，民婦要是因爲王爺您的權勢而乖乖的將姑娘送上，這以後樓中的各個姑娘都會被其他公子給搶去，這生意也就做不成了……現在這裡沒有外人，民婦就老實的把人給您，只求王爺莫要怪罪民婦和我家主人拒絕賣青煙樓的這件事。”
“你既有此誠意，本王便不爲難，退下吧，待明早我便將人帶走。”
“好好好，民婦這也就不再打擾了，王爺您早些歇息，民婦這就退下。”霜娘恭敬的又行了個大禮後，這才轉眼看向牀上睡的正“沉”的九月，眼中還是有些許孤疑，有些想不通這麼一個姑娘會和晟王有什麼關係，從來沒聽說過晟王身邊有這麼一個機靈的姑娘。
正在盯着牀上的人看，忽然感覺到一絲冷然的視線，回頭見樓晏的目光疏淡微涼，霜娘嚇的忙恭敬的低下頭，轉身匆匆的走了出去。
在房門被關上的剎那，九月掀開被子坐了起來，盯着樓晏的身影，眯起眼睛說：“樓十六，你這算盤打的可真是好啊。”
樓晏轉回身來走過來：“怎麼？”
“我還以爲你真的出十萬兩黃金買下我或者買下這青煙樓，原來不過就是想用這十萬兩黃金終止拍賣更結束那場鬧劇，然後回頭逼得霜娘不得不將我免費送上，這樣算起來，我在你這裡到底也是一個銅板都沒有賣出去！”
她自然氣的不是樓晏沒有真的給錢，而是氣他的狡詐！
這個老狐狸！
還以爲他今天腦子秀逗了會花這麼多錢買一個破青樓，結果最後竟然就是在等霜娘來主動送上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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卑鄙！卑鄙！簡直是太卑鄙了！
看出這丫頭心頭正打着的那些小算盤，樓晏到底也是沒忍住笑意，走回到了牀邊，坐到她身邊，見她頂着一雙黑眼圈，便笑笑，擡手來輕輕拍了拍她的頭：“傻丫頭，你是無價的，不要總是與我耍這些小心眼兒，睡吧，明早等雲齊的答覆後我們便離開。”
“那你不睡啊？”九月沒發現自己這句話問的有多天真。
樓晏眉目間盡是和悅，此時眼中有幾分光彩，竟是忽然笑了笑。
“你幹嗎忽然這樣笑。”九月當即被笑出了一身的雞皮疙瘩：“笑得我發毛。”
“一起睡。”
“……你今天晚上是打算流氓到底了是吧？”九月正要反抗，結果樓晏就這樣直接合衣躺了下去，也不管她有沒有躺下，在躺下後握住她的手沒讓她起身：“過來睡。”
九月倒是不扭捏，只是這丫今天似乎是真的打算對自己流氓到底，她不太習慣，不過反正她現在有大姨媽護身符，於是便暗測測的笑了一下，很是乾脆的轉身一個翻身便躺到了牀裡面去與他並肩躺在一起。
兩人始終兩手交握沒有分開，九月轉眼看了看見，他似乎真有要直接就這樣睡覺的意思。
她現在有大姨媽不方便幹啥幹啥，但他今天對自己又是強吻又是威脅的，是不是也該受點懲罰。
人說陷在愛情中的小女人總是這麼幼稚，於是九月也沒意識到自己究竟有多有幼稚便已經忽然翻身面朝向他，感覺到她的翻身和動靜，本是安靜合上雙眼的樓晏睜開眼，轉過頭看向她：“不想睡？”
九月卻是忽然笑的一臉壞姐姐似的表情，邪笑着伸出手在他的臉頰和下巴輕輕挑了挑，在樓晏眉宇微動的瞬間，直接就靠近了他：“真想看看你的底線究竟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