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灝是個溫文儒雅的人,極少說過什麼重話,對女子素來都是以禮相待的,這次對王柯淇實在是沒有辦法,他冷眼冷語都嚇不走她,他只好去找柳眉兒,沒有想到柳眉兒被王柯淇的執着所打動。
“三弟啊,你是該好好找個女子成親了。那王柯淇我看過,不錯,模樣也好,對你也很執着。這麼多年我還是頭一次見一個女子這麼緊追你不放,這是個好事。你……你就和他想吹一段時間看看吧。”柳眉兒笑着說。
王灝皺着眉頭說搖頭:“我不喜歡她。”
“那你喜歡什麼樣的女子,大嫂給你找。”柳眉兒立即熱情的說。
王灝皺眉想了想說:“性子溫和,不聒噪,懂進退。家世我不講究。”淡淡的想了想說:“模樣也要好,不要太胖也不要太瘦,性子也不要太傻,會說笑話……”王灝羅列的一大堆,柳眉兒聽的目瞪口呆。
“三弟……你,你……”柳眉兒想說,放下綺依吧。但是她不能直說,只是站起身淡淡的說:“我覺得王柯淇很好,你若是不喜歡,就自己打發了吧。”
柳眉兒走了,周翠翠來了,和王柯淇相處了半天,媚態依然的說:“我覺得三弟的性子和她很般配的,你們好好相處啊。三弟啊,不是我說,王姑娘的性子你好好把握吧。”
王灝最終說了一句話:“我不喜歡和我同姓的。”
周翠翠笑着說:“這樣纔好呢,這叫什麼,這叫絕配,親上加親。”然後,她也十分不負責的走了。後果就是,王柯淇的膽子越來越大了,因爲有柳眉兒和周翠翠的支持,她也沒有什麼顧忌了,追的王灝死死不放。
王灝躲避了兩天,實在是心力交瘁,最後,他不得不攤牌,解鈴還須繫鈴人。便說:“王姑娘,不瞞你說,我心早有所屬。”
“王公子,我知道你心中根本就麼有心上人,若是有心上人,怎會到現在都沒有娶親呢?而且柳姐姐和周姐姐都告訴我你根本就沒有心上人。王公子……我是真心喜歡你的,你若是對我有什麼不滿的地方,我都可以改的,只要你滿意。王公子,你告訴我,你喜歡什麼樣的姑娘……我都能改正的。”
王柯淇說的急切,王灝嘆息一聲,問:“王姑娘,你到底喜歡在下什麼?”
王柯淇想了想說:“我也不知道喜歡王公子什麼,知曉我在見到王公子第一眼的時候,就被王公子的身姿所迷住了,再見王公子精湛的醫術,我決定此生非王公子不嫁。”
王灝扶額,淡淡的說:“王姑娘,你這樣讓我很苦惱。我再次可以告訴王姑娘,我王灝今生是不會喜歡上任何女子的。抱歉--”
王柯淇立即瞪大了眼睛說:“難道王公子有隱疾?或者……王公子喜歡,喜歡男子。”
王灝同樣驚異的看着王柯淇,十分詫異這個女子爲什麼會這樣想,不過她既然這麼想就這麼想吧。便說:“是,我喜歡男子,我的家人並不清楚,我一直隱瞞至今。”
“那,那王公子喜歡的男子……究竟
是誰?”王柯淇好看的眉毛豎起來:“王公子,我知道你是騙我的,周姐姐和柳姐姐都告訴我了,你其實根本就沒有病,只是……只是你心儀的女子離你而去,撒手人寰了……你傷心,所以不想娶親而已!!”
王灝一怔,不知道該說什麼。王柯淇繼續說:“王公子,過去了就過去了,過去的就再也回不來了。公子……生活總要繼續的,日子總要過的。柳姐姐和周姐姐都希望你能成親,而且……希望你能結婚生子。”
王灝一直注視着王柯淇的臉龐,她們有三分相似呢。就連性格也有些相似之處。王灝怔怔出神看着,直到王柯淇羞澀的喊着他,他才驚醒過來,淡淡的問:“若是我和你成親,我依然不會愛上你,甚至不會圓房,你同意麼?”
王柯淇想了想說:“可以。”她不相信,一輩子,王灝能夠一直堅持下去。她會一點一滴的改變他的……
“且讓我好好想一想,等想明白了在來告訴王姑娘。”王灝有些疲憊的說。
王柯淇有些欣喜的離開,王灝能夠想就證明這件事有迴旋的餘地。
…………
夢綺依得知王灝成婚的時候,啞然不知道說什麼。明兒也一時間怔忪,許久才聽到夢綺依嘆息的聲音:“真好,他要成婚了,也會有自己的家庭,自己的孩子。不錯,不錯。”
“日子定了麼?”夢綺依問。
“定了,下個月初五。”明兒說:“那女子喚王柯淇,今年十九歲,家裡曾是富商,後來落魄了,一時間想不開就有了輕生的念頭,後來被王大公子救起來了,據說這個女子對王三少爺窮追猛打,王三公子才答應的。”
夢綺依點點頭不在說什麼。仰頭看看天,深冬了,在過段時間就過年了。新年啊……全部都是新的開始。夢綺依扭頭對明兒說:“等張韓丹歸來,你們的婚事也辦了吧。”
這次出師北蠻,張韓丹也在其中。明兒開始有些擔憂,後來聽說張韓丹親自跟隨鉄戳,她這才放心過來。畢竟跟在鉄戳身邊,生存機會和立功的機會都要大很多。
夜裡,夢綺依撫着小腹輕輕啜泣起來,皖西來到臥榻前輕聲說:“娘娘,不要哭了,有身子的人哭了傷身體。”夜裡一股孤獨蔓延開來,她現在急需渴望得到一個懷抱,王灝,她現在好想他,發瘋的想。
“皖西,我好想他,真的像他……我,我無法控制住自己。”夢綺依在皖西懷裡嚶嚶哭泣,在這寂靜的房內格外清楚。皖西拍着她的肩膀不知道如何安慰。只能說:“娘娘,過去了,都會過去了。你這樣遲遲放不下,以後會得心病的。”
是啊,在這樣想着,日後怎麼會放的下?
沒有想到,半夜的時候,申屠銘瑄回來。來時,夢綺依在房裡一遍遍彈着琴,輕柔的嗓音帶着萬分傷感唱着:
有聲音重復呼喚印刻下永恆誓言
那些塵封多年景象展現眼前
誰又在撥動琴絃那旋律不曾改變
誰的身影朦朧浮現忽又
不見
往日曆歷在望江湖徜徉志氣更勝兒郎
深夜獨自吟唱幽思冥想也會迷茫
唱着,唱着,夢綺依就漸漸淚流滿面起來。皖西在一旁輕聲說:“娘娘,陛下來了。”她也充耳不聞。
站在簾子後的申屠銘瑄看清楚他的臉色,皖西行禮後他只是微微擡起手臂示意她起來,然後做了個動作。皖西躡手躡腳的離開。撩開簾子後,申屠銘瑄的臉色在燭火的陰影下,看不清楚。
許久之後,夢綺依累了,手也累了。琴聲也漸漸消失了。她的心也落了。就這麼靜靜的坐着,有些疲憊的轉頭,嚇了好大一跳。臥榻上,申屠銘瑄合衣躺着,就這麼靜靜的看着她。
那樣的眼神,和王灝何其相似。不知怎的,她對着申屠銘瑄簌簌而下。淚水止不住的流淌。
“怎麼了?”申屠銘瑄輕聲問。他的聲音略帶低沉,並非像王灝那樣溫文如玉,清脆悅耳如玉盤落珠一樣。可是,在這樣的夜色中,在這樣的心境下,夢綺依很想找個肩膀,或者胸膛靠一靠,只有這樣才能安撫自己心中的傷感和失落。
夢綺依就這麼走了過去,伏在他的胸前上,就這麼哭着,彷彿要將自己心中所有的委屈,所有的思戀,所有的感情都哭出來。她想着,哭吧,哭吧,哭過以後,以後兩個人都會有各自的生活,彼此再也無法觸碰了。
王灝,王灝,王灝,王灝,王灝……她心中喊着這樣一個名字……
申屠銘瑄摟着懷裡顫抖的身軀,他隱隱約約知道懷裡的人爲何哭泣,爲何……他不知道自己心中到底是怎麼想的,心裡也苦澀的很。
初五…
夢綺依靜靜的依在涼亭內,手一遍遍的撫摸自己的小腹,臉色靜靜的看出任何情緒。她彷彿在欣賞風景,又彷彿什麼都沒有看見。她想着,這個時候估計已經開席了吧。一聲喜服的王灝是什麼樣子的呢?新娘呢?長得好看麼?是個溫柔的人?
種種猜測讓夢綺依越來越煩躁,臉上的神情卻越來越平靜。漸漸的,她在涼亭內開始昏昏欲睡。等我皖西拿着披風來的時候,她已經睡着了。皖西生怕感染風寒了,立即將夢綺依喚醒,然後扶着她回了安冉軒,上了臥榻,果然發燒起來了。
皖西嚇了一跳,立即去找太醫,太醫忙開了藥。
到了傍晚的時候,夢綺依才清醒過來,皖西松一口氣說:“娘娘終於醒了啊?陛下都託人來探消息好多次了呢。奴婢這就讓人去回話,也好讓陛下放心去。”
“我餓了,給我準備一些吃的吧。”夢綺依虛弱的說。皖西立即着手讓人去辦,然後對侯在門外等消息的太監說:“我家娘娘剛剛醒來,勞煩公公去稟報。”然後給了些賞銀。
這個時候,申屠銘瑄正在鐵佳卿這裡用膳,桂公公侯在門口無聊的和小太監聊着趣事兒。看見回稟的人回來了,便問:“宗政娘娘醒來了麼?”看見那人點點頭,他正要轉身進去,卻想起來這裡是鐵佳卿的寢宮,便猶豫着要不要進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