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十七章 天涯海角隨你去

“今天,是大年初一。”公西平端起了酒杯,說道,“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端木嬌微笑着說道。

兩人輕輕的碰了一下杯,然後同時仰脖,將杯中的酒全部都喝完。公西平又將兩人的酒杯倒滿。

“算上今天的話,我來申城一中,也差不多有半年的時間了。”公西平看着端木嬌,緩緩的說道,“對於我來說,申城一中的一切,原本都應該是過眼雲煙。所有的人,和事,都不應該和我產生任何的關聯。包括,你,還有其他人。”

端木嬌沒有說話,只是耐心的聽着公西平娓娓道來。她從公西平的眼神和表情中看出來,公西平接下來要對她說的話,很重要。

“我是一個過客,一個匆匆的過客。我原本不該出現在你的世界裡,不該存在在申城一中所有學生的生命軌跡裡。而我,自從進入申城一中之後,也刻意的,與其他人保持着距離。我不想和任何人產生關聯。然而,你,卻是一個我始料未及的變數。因爲,我沒想到,你居然會和我發生這樣的關聯。我們兩個相互進入了彼此的世界中,存在於彼此的生命軌跡中。原本我們兩個應該平行的世界,現在居然有了交集,這一點,我根本就沒有預料到。”

公西平說着,將杯子裡的酒一口喝完,然後又給自己倒滿。

“我爲什麼會來到申城一中,這是我的秘密,我不能告訴你。我只能告訴你,我的身份很特殊,到申城一中也是另有目的。一旦我的目的達到了,我必定會離開。離開申城一中,離開這個城市,甚至,離開這個國家!正因爲我是抱着離開的目的來這裡的,所以我就不應該對這裡的任何人產生影響。可我不知道爲什麼,即便我刻意保持低調,即便我和人保持距離,但依然會有人聚集在我身邊。我想不明白是爲什麼,也不想明白是爲什麼。我只想把心裡話說出來。因爲我相信,只要我說出了心裡的想法,很多人都會離我而去。可是你,你不會。我曾經對你說過,如果我有一天要離開,你會不會跟我一起走。你回答我,只要我不離開地球,你就會一直跟着我。當時,我很感動。我不曾想,居然也有一個女人,會爲了我,放棄一切,跟着我到任何地方。身邊能有這樣一個女人,原本也應該沒有什麼遺憾了。”

公西平再次將酒杯裡的酒喝完,然後再次倒滿。

“可是,冷靜下來想想,我不能這麼做。我不能帶你離開。你有你的生活,你屬於這裡,當老師是你的夢想,我不能讓你放棄你的夢想。所以,我不能帶你走。我,和你,我們兩個人是屬於兩個世界的。儘管因爲一些我預想不到的原因,我們彼此的生命軌跡有了短暫的相交,可是在短暫相交之後,我們必定會繼續沿着自己的生命軌跡,背道而馳,而且,漸行漸遠,最後徹底消失在對方的世界裡。這是最終結局,我,離開,消失在所有人的世界裡。從此以後,公西平這個名字,只能是一個回憶。僅此而已。”

公西平雖然喝了兩次酒,但是語聲卻是很平緩。然而,端木嬌卻在他平緩的語調中,聽到了一絲輕微的顫抖。雖然只有短短的一瞬,但端木嬌確實感受到了。平緩的語調可能是他表面的僞裝,內心的動搖纔是他真正的內心世界。

“自私!”端木嬌厲聲喝道。

“什麼?”

“我說,你是個自私鬼!”

“我……自私?”公西平被端木嬌一句自私徹底說懵了。

“沒錯,就是你!你是個,徹頭徹尾的自私鬼!”端木嬌的臉上泛起兩朵紅暈,那是因爲激動的,她說道,“你這個自私鬼!在你說出這番話的時候,你只是站在了你的立場上。你覺得,這是爲我好,爲我們好?你想過我,想過我們的感受麼?你在乎過我的感受麼?你知道,當你說出這番話的時候,我的心有多痛麼?”

公西平呆呆的看着端木嬌,他的臉上失去了往常的平靜和淡定,只是呆呆的,呆呆的看着端木嬌,說不出一句話來。

“或許,我們兩個的確是生活在兩個世界裡。或許,我們的相遇的確是偶然。但是,那都是在我們相識之前。我們不看過去,不想未來,我們只說現在。不管怎麼說,現在你,我,生活在同一個世界裡,我們彼此間的生命軌跡還緊緊的交織在一起。你說,你要離開這裡,甚至離開這個國家。我說,我會陪着你,到任何地方。沒錯,我的夢想是做老師。這個夢想,我不會放棄,也沒打算放棄。就算我跟着你去到天涯海角,我也不會放棄這個夢想。但是,我不放棄我的夢想,和我願意跟着你走到任何地方,這兩者完全沒有矛盾,根本不衝突。你以爲,自己一走了之,把我一個人丟在這裡,這就是對我好麼,爲我好麼?你錯了,我的靈魂已經融入了你的靈魂。你走了,就是帶走了我的靈魂。沒有了靈魂,我就只剩軀殼。試想,一個只有軀殼的人,還怎麼會有幸福?你想一個人離開,一個人走?行,我不阻攔你。但是,在你走之前,請把我的心,我的愛,我的靈魂,我的感情,統統還給我!”

端木嬌說着,啪的一拍桌子,整個人都站了起來,看着公西平,狠狠的說道:“還給我!”

公西平呆呆的看着端木嬌,說不出一句話。他今天之所以說出這番話,是經過了一番考慮的。他覺得他虧欠端木嬌的,他根本不值得端木嬌這樣對他。而且,因爲端木烈曰的緣故,他更覺得對不起端木嬌。所以,他想把自己心裡的想法說出來,讓端木嬌斷了對自己的念想。可誰知道,居然會遭到如此強烈的反駁。

“我……”公西平無言以對。

端木嬌看着公西平,情緒也逐漸的平緩下來。她的目光也逐漸開始變得溫柔起來。

“我知道,你是因爲在乎我,所以纔想放手的,對麼?可惜你錯了。你放手,並不代表你偉大,反而顯示了你的懦弱。你又怎麼知道,我跟在你身邊,你不會給我幸福呢?是你沒信心,還是根本就沒打算給我幸福?”

“不!不是!”公西平毅然的說道,“我隨時都會面臨危險,我不希望你……”

“不管什麼危險,我和你一起面對!”端木嬌堅決的說道,“哪怕是面對死亡,我們也要一起面對。”

公西平看着端木嬌,突然覺得,她溫柔的眼神,絕美的面容,顯得如此的聖潔,如此的崇高。他沒有料到,端木嬌居然是如此的堅決。

“爲什麼……爲什麼要這樣……”

公西平的表情軟化了下來,一種端木嬌從來都不曾看到過的彷徨和虛弱,浮現在了公西平的臉上。或許,去掉他平淡的外表,這纔是他真正的內心。

“沒有爲什麼。愛一個人,沒有那麼多爲什麼。”

端木嬌離開位子,走到公西平身旁,輕輕的抱住公西平的頭,讓他的腦袋,深深的埋進了自己柔軟而挺拔的胸膛之中,並且柔聲說道:“不要問爲什麼,若真要問,答案永遠只有一個。那就是因爲我愛你。”

端木嬌明顯感覺到公西平的肩膀顫動了一下。她將公西平摟的更緊了些。她知道公西平的堅強,不過此刻,即便是一塊頑鐵,恐怕也要熔化了。

“我……不是你想象的那麼簡單。”公西平輕嘆道,“你選擇了一條艱難的道路。不過,若是以後你後悔了,你隨時可以離開我。”

“傻瓜,我不會離開你的。就算你要離開地球,我也跟着你一起離開。”

“你纔是傻瓜……”

“我們倆都是傻瓜!”

隨後兩個人都笑了,笑的還挺歡的。

兩人溫存了片刻,隨後便繼續他們的午餐。他們一邊喝酒,一邊聊天,氣氛一下子融洽了許多。

端木嬌感覺到,經過剛纔這件事,她在公西平心中的位置,又有了極大的提升。雖然最初的時候,她覺得自己是最弱勢的,可現在,她感覺自己已經將其他人遠遠的甩開了一大截了。

不過,端木嬌也明白,她只是用了成年人才懂的方法,纔將自己在公西平心中的位置提升的。相對艾婷婷她們這些小女生,端木嬌有着她獨有的魅力和手段。只不過,艾婷婷她們有她們的優勢,畢竟她們年輕,充滿活力。

端木嬌並沒有忘記,當初4個人結成的聯盟。但那也只是個聯盟,她們聯盟的主要目的,是爲了不讓其他女生再接近公西平。而她們幾個人之間依然存在着競爭關係的。所以,她不可能將公西平主動推給別人。這樣的話,她好不容易在公西平心目中提升起來的位置,就瞬間煙消雲散了。

午餐吃了挺長時間,一直到下午2點多,纔算吃完。兩人喝了一整瓶紅酒。公西平倒還好,端木嬌卻有點醉意。在公西平的提議下,她便回了房間小歇片刻。卻不曾想,她這一睡,就到了晚上。

兩人又像中午一樣,一起做晚飯,一起吃。吃完後,端木嬌便又纏着公西平,再次陷入了溫柔的纏綿之中。只不過,端木嬌由於體力還沒完全恢復,只能戰鬥一會歇息片刻,再戰鬥一會。如此斷斷續續的,一直到了深夜,極度疲倦的端木嬌實在折騰不動了,這才抱着公西平,昏昏睡去。

第二天早上,吃完早餐後,端木嬌便走了。她雖然一個人住,但過年也並不是完全沒事做。有幾個老師早就和她約好,過年的時候一起去逛街買東西,而她在那幾名老師再三的請求下,才答應和她們一起。她們約好初二中午一起在外面吃飯,然後再一起逛街,所以端木嬌吃完早餐就離開了。

這下,公西平又成了孤家寡人一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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