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我們這一類被世人傳作天才,而有一些人生來天賦平庸,他們再如何努力也不可能達到我們這樣的地步,這世界上有很多事都是註定了的,有些人生來站得高,而有些人註定在泥潭裡摸爬滾打。”
唐蘿難得這麼正經地講這麼一段話,白若尋卻搖了搖頭,“我不信。”
唐蘿挑眉,白若尋道:“就算素問生來便是神又如何,放心,你這段時間在她那兒所承受的,總有一天我都會替你討回來,而且她曾經也把我弄得半死不活的,這些帳不好好清算,我就不信白!”
看着白若尋咬牙切齒的小模樣,唐蘿忍不住笑意更深,這丫頭畢竟年紀小,和當年她那橫衝直撞的樣子還真是像啊……
門吱呀一聲開了,眉依端着藥正站在門口,唐蘿看着她也微微一愣,呢喃道:“墨墨……”
眉依沒有說話,只端藥進來,彎身放在了牀邊,道:“趁熱喝了吧。”
說着就要轉身出去,唐蘿卻忽然伸手抓住了她的袖子,眉依愕然回頭,唐蘿仰頭看着她,笑出了兩顆小虎牙,天真爛漫得彷彿還在少女時期。
“墨墨,記得你以前給我送藥來的時候,總會帶一顆糖的。”唐蘿笑眯眯道。
眉依似有些無奈,伸手探入袖中,摸出一顆糖來,唐蘿伸出手,糖便落在了她的手心。
“墨墨你果然沒有忘!”唐蘿端起藥一口氣喝完了,又打開糖紙將糖放入口中,在明珠的映襯下,唐蘿的眼睛亮晶晶的,連睫毛都在閃着光,白若尋深深地看了姐妹二人一眼,站起身道:“眉依長老你先照顧着她,我出去看看。”
其實出去也沒什麼看的,白若尋關上門,靠在門上想蹲會兒牆角,一隻大手橫空過來,提起了她的後衣領。
白若尋白眼都要翻上天了,“大哥,下次能不能不提衣領,要不是我衣領質量好,遲早被你提壞了。”
“提壞了再買就是。”某人厚顏無恥地道。
白若尋撇了撇嘴,浮生將她放了下來,道:“別人家的家事,我
們還是不要偷聽了。”
“怎麼就是別人家的了,唐蘿可是我師父。”
“那我也是你師父,我們也來處理點家事。”
“我什麼時候認你做師父啦?”浮生雖然教她煉藥,但她從未叫過他師父。
“過年的時候,你跟你朋友說的。”
白若尋瞪大了眼,她記得浮生當時不在場吧,那時她只是唬弄綺羅和百里帆的,浮生怎麼知道?
丫的實在太恐怖了!
浮生一臉的高深莫測,白若尋抿了抿嘴,真的懷疑這傢伙變態得會偷窺自己如廁。
“你如果真那樣想,我下次確實可以試上一試。”浮生面無表情地道。
白若尋腦袋搖得像撥浪鼓,“我什麼都沒有想!”
浮生揉了揉她的頭髮,牽起她的小手,道:“也許現在這樣也挺好的。”
如果可以,他倒有些希望這丫頭永遠不要覺醒了。這樣的話她就不會再記得千年前那場浩劫,也不會再恨他。
可是他不能這麼自私。
白若尋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怎麼了?難得見你出神……”
浮生抓住她的小手,放在脣邊輕輕一吻,道:“我在想,半年不見,你又長大了些,我們的關係是不是可以再進一步?”
他眼波溫柔,好似月光下的海面,看似平緩,卻隨時能讓人深陷進去。白若尋望着他,不自覺問道:“怎麼再進一步?”
浮生勾了勾嘴角,一手撫上白若尋的腰間,欺身而近,另一隻手扶住白若尋的後腦,嘴脣輕輕吻上白若尋,白若尋腦子懵懵懂懂,臉蛋也紅撲撲的,不知怎麼竟想起一段很遙遠的記憶。
那還是她前世當特工的時候,因爲一次任務中折損了一位兄弟,白若尋心情不好,便一個人跑去遊樂場,看着過山車從高處俯衝而下,所有人都在尖叫,下來後聽到幾個人一起討論說自己好像死了一回,太可怕了之類的,而白若尋只是漠然地看着他們。
這種程度怎麼能算死了一回,他們根
本就不知道真正的刀口舔血的日子是什麼樣的,有什麼資格說自己體驗了一回生死?
而也就是這時,一位渾身罩在黑斗篷裡的人陰陽怪氣地道:“姑娘你命格奇特,不如讓貧道給你算上一卦如何?”
白若尋睨了他一眼,只將他當作江湖騙子,但實在太無聊,便扔了一把錢在桌子上,道:“你給我算算,我以後的命運?”
那黑斗篷裝模作樣地咳了兩聲,伸出枯槁蒼白的手指掐指推算,半天才慢悠悠道:“姑娘這一生不可謂不曲折,也是命苦之人。”
白若尋一愣,敲了敲桌子,示意他繼續。
黑斗篷伸出一根手指,於是白若尋又抽出一張鈔票放在了桌子上,黑斗篷收起錢,接着道:“姑娘看似冷漠,其實最是重情義,天生慈悲心腸。”
白若尋忍不住嗤笑一聲,她一個殺人跟拍蚊子一樣的人,也算得上慈悲心腸?
“姑娘以後命途坎坷,但若避開兩樣東西,便可保一生平安。”
“哪兩樣?”
“一樣是酒,一樣是情。酒是穿腸毒,情令智昏。”黑斗篷搖頭晃腦道。
最後白若尋狠狠揍了一頓黑斗篷,把他的錢全搶走了。
現在想來,黑斗篷已經說對了一件,白若尋確實是因爲醉酒而穿越到此,經歷了一系列磨難的。
那情,這東西,她真的可以碰嗎?
抱着她的男人,是這世界上最尊貴的神,她可以觸碰嗎?
浮生的手指劃過白若尋已經有些紅腫的嘴脣,白若尋眼睛泛着水靈靈的紅,睫毛撲閃撲閃的,極惹人愛憐。
她前世活到二十四歲,都沒有嘗過情的滋味,可是這一世她嚐到了,原來是那麼甜蜜,讓人難以割捨。
讓她忍不住像撲火的飛蛾,即使最後的結局是毀滅又如何?情就像毒,會讓人上癮的,但那又如何呢?
白若尋忽然勾起脣角,眼睛彎成月牙兒,她踮起腳,主動吻上浮生,而與此同時,兩行清泠的淚順着臉頰落了下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