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說,咱們就不該帶上這些學生娃,讓那兩個赤匪自己帶着走就對了,害的老子連個坐的地方都沒有。”站在車廂後部的老東北惡狠狠的瞪了一眼蹲坐在車廂前部的那幾個男學生,被老東北怒視了的男學生們不敢回嘴,只能專心致志的聽吳闖給他們講解手中的三八步槍和戰場上需要注意的事項。
唐城最終沒能硬下心來拒絕老謝,只好帶着這些學生繼續南下,不過他這回沒有讓所有的人都搭車而行。根據骰子前出偵查回來的情報,唐城他們照舊假扮日軍端掉了陳貴鎮南邊的一個關卡,在一座小橋上面佈置了詭雷之後,唐城讓老謝帶着一半學生和吳闖手下的幾個潰兵趕着繳獲來的兩輛大車跟在卡車後面,這樣唐城手下那些受傷的士兵就獲得了一個能夠坐下來的空間。
老謝只有兩個人,唐城手下能打仗的人也不多,在老謝的建議下,重新上路之後,唐城就讓吳闖在車廂裡教會那些學生如何使用日軍的三八步槍。雖說不一定就會讓這些學生和日軍打仗,但讓他們早早接觸武器和了解戰場上需要注意的事項,這也算是有備無患。
過了陳貴鎮,道路的狀況開始好起來,不過唐城駕車的速度卻一直沒有太快。“八嘎,你們這些蠢貨,就這麼把那些支那人給放走了,你們應該爲天皇陛下和帝國剖腹謝罪。”指揮部隊圍剿游擊隊的小林閒二是個很有運氣的人,他的運氣明顯要比離開還地橋鎮追擊唐城他們的五原相城要好,同樣是唐城親手設下的圈套和陷阱,小林閒二卻沒有被地火吞沒。老謝請求唐城帶走那些學生的時候,身上還帶着火苗的小林閒二正在大發雷霆。
小林閒二萬萬沒有想到那個叫三井一郎的軍官居然從他手裡救走了那十幾個俘虜,而且還殺了他的6個士兵設下了如此歹毒的陷阱,如果不是自己剛纔站的遠了些,說不定剛纔的那次大爆炸和大火就已經讓自己爲天皇盡忠了。“追,命令部隊追擊,我一定要親手砍下他的腦袋來。”小林閒二此時已經知道那個名叫三井的帝國上尉很可能會是支那人假扮的,放任一個會說如此流利帝國語言的支那人從自己眼前溜走,小林閒二還沒有如此大度。
調集了馬匹和摩托車,小林閒二親自帶着十幾個日本兵沿着官道追了下去,小林閒二也不想只帶這點人追擊,若不是因爲沒有足夠的機動力,他又怎麼會同意把俘虜的支那人叫給唐城幫着運回陳貴鎮。小林閒二一路追回倒了陳貴鎮,得知那個該死的三井並沒有在陳貴鎮出現,小林閒二又沿着陳貴鎮外的官道向南追擊,直到他帶着手下的士兵趕到那個被唐城他們突襲了的關卡,小林閒二終於能確定自己的追擊方向沒有出錯。
“少佐,咱們還追嗎?”駐馬在苦熬要乾枯的河牀邊,極目遠眺的小林閒二等人並未發現敵蹤,跟着小林閒二一路追過來的士兵中已經有人耐不住性子開始急躁起來。同樣疲憊的還有他們身下的戰馬,十幾裡地山路加上從陳貴鎮倒此處的全力奔馳,已經讓這些戰馬耗費了大量的體力。,“我說過,我要追上他們,然後親手砍下他們的腦袋。”在小林閒二的堅持下,那些心中急躁的士兵只好策馬上了小橋準備越過河牀繼續追擊。“轟”在小林閒二的注視下,橫跨河牀的小橋在劇烈的爆炸中四分五裂,那幾個策馬上了小橋的士兵也被火光和煙霧吞沒。爆炸的氣浪夾雜着河牀裡的泥沙撲面而來,被手下士兵護在身後的小林閒二望着河牀裡騰起的煙柱目瞪口呆。
4名帝國的士兵就這麼沒有了,死在了和上次一樣的陷阱下,小林閒二手下的士兵在河牀了找到了手榴彈爆炸後的彈片,他認得出這是支那人的木製長柄手榴彈。“該死的支那人”小林閒二鐵青了臉,小橋被爆炸給毀了,雖說河牀已經是半乾枯狀,可河牀裡的淤泥卻令他們的戰馬卻步不前,他的摩托車更是過不去。
無計可施的小林閒二隻好偃旗息鼓返回陳貴鎮,他打算用電臺聯絡陳貴鎮南邊金牛鎮的黒木中隊攔截這夥狡猾的支那人,這是他所能想到的唯一辦法。小林閒二聯絡陳貴鎮南邊金牛鎮的黒木中隊沿途攔截,逃離陳貴鎮地界的唐城有豈能不暗自提防沿途的日僞軍部隊,卡車開到雷山的時候,唐城就下令把卡車和大車推進泥塘裡,只帶着拉車的騾馬進了雷山。
“如果我們順着官道繼續南下,就必須通過金牛鎮,日軍佔領黃石之後,就已經派兵控制了金牛鎮、鐵山和大冶。”見老謝面有疑惑,唐城便趁着停下休息的機會,打開繳獲自日軍的那張軍用地圖爲老謝講解了一遍他選定的南下路線。“我們從這裡進入雷山,然後找機會從周圍的村寨裡購買騾馬和補給,越過雷山和大泉溝,我們也就避開了可能駐有日軍的靈鄉鎮。然後我們從傅家山和雞公尖中間穿過去就能到大窩山一帶,這樣我們就能避開金牛鎮的日軍向西南方向到達咸寧。”
唐城打開的地圖上滿是日文標註的地名,老謝看這張地圖猶如是在看天書一般,不過順着唐城手指在地圖上比劃出的路線,老謝倒是覺得也沒有多遠。“那些學生是你護着的,所以還歸你指揮,給他們發的武器可別扔了。我手下的人手不夠用,恐怕騰不出手去專門照顧他們,說不定必要的時候,還需要他們也參加戰鬥,你最好和他們提個醒,好有個心理準備。”
“可他們都是些學生,連槍都沒有摸過,怎麼和小鬼子打仗?你這樣把他們拉上戰場和殺了他們沒什麼兩樣。”老謝對唐城的安排和計劃本沒有什麼異議,但唐城說道可能會讓那些學生也參加戰鬥的時候,老謝的腦袋立馬搖的撥浪鼓一樣堅決不同意這麼幹。
“學生”唐城自言自語了一句,隨即笑道,“他們既然願意跟着你們走敵佔區南下國統區,就要有面對戰火的準備和勇氣,如果他們連這點勇氣和擔當都沒有,就是到了國統區也還是隻能當個學生。學生怎麼了,學生難道就不是中國人了,委員長說過國人不分老弱不分男女,皆有保國衛國之責,他們都是些身強體健之輩,爲什麼不能拿起武器和日軍作戰?”
唐城突然的爆發讓老謝一時間無言以對,唐城手下的人看着有30幾個,可一半都是沒有戰鬥力的傷員,能逃脫日軍的追擊無非是靠着膽大和運氣。真要是日軍追進了這雷山,恐怕就得要真刀真槍的和日軍打硬仗打死仗了,光是指着唐城手下那十幾個士兵當然是不行的,何況他們還要照顧受傷的同伴。唐城和老謝之間爆發的爭執引來了那些學生們的注目,老謝急忙擺手示意這邊無事,那些學生和已經起身站起的王慶這才作罷。
沒來由的跟老謝吼了一嗓子,唐城收起那張地圖轉身就走,任老謝怎麼喊都沒有回頭。“你可別看我們連長年紀小,人家那是從淞滬戰場就和小鬼子打血仗活下來的,就連南京城那樣的地方都沒能困得住他。”臉上看不出表情的老東北拿出香菸坐在老謝身邊,這次老謝沒有拒絕老東北遞來的香菸。“我們連長當兵之前也是個洋學生,上的還是上海的洋學堂,所以你說學生不能打仗那是胡扯,我們連長就是個學生。”
老東北的話差點讓正要點菸的老謝把手給燙着,那個詭計多端的唐城居然是個學生兵,這才一年的時間就從一個學生兵城了現在的上尉連長,這中間的艱辛可想而知,尤其聽老東北說唐城還是個打過上海和南京的。“咋?你不信老子剛纔說的那些?”見老謝只是低着頭抽菸卻沒有接自己的話,老東北便以爲老謝這是不信自己說的,後者只能連連搖頭示意自己不是那個意思。
再上路之後,老謝幾次想要主動和唐城說話,都被沉着臉的唐城找藉口避開了。這倒不是唐城在端着**軍官的架子,而是因爲唐城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和被老謝相處。剛纔的失態就連唐城自己都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沒來由的就對着老謝吼了一嗓子,也許是因爲兵力不足帶來的困擾,又也許是因爲那些學生停下休息時的低語嬉鬧,反正唐城想不出理由。
“石頭,給他們每個人發5塊大洋,一旦走散了也好有個活命錢。”劉石頭隨身的揹包裡裝滿了大洋,看着劉石頭臉上的汗水,唐城沒辦法不這麼做。雖然那些金條被分散在自己、劉石頭和老東北三人的身上,拿大洋全都在劉石頭的揹包裡,他們現在就只有兩匹拉車的騾馬,只能拿來給兩個重傷員乘騎乘,所有的輜重和繳獲的彈藥都需要人背肩扛,想要減輕劉石頭的負擔也只有這個聽起來很有情義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