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斯沃德就從牀上爬了起來,換了身新衣服衝出了宿舍,完全不理會洛特在後面的呼叫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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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這傢伙肯定是找女人去了,他媽的,還總說自己對女人沒什麼興趣……”洛特一邊嘀咕一邊從牀上坐了起來。
四下打量了一下宿舍,對面斯沃德的牀上凌亂不堪,被子、褥子和衣服胡亂攪在一起。窗戶下面的書桌上擺着幾個空酒瓶,這是不知哪天斯沃德的朋友來過之後留下的產物。而自己的牀上,也好不到哪兒去,穿髒了的衣服堆在牀角,旁邊還壓着一個黑布包。
黑布包?
洛特伸手將它拿了過來,取出了裡面的《劍王之道》,隨手翻了翻,再次無奈的確認,除了個別簡單的字,洛特根本看不懂這本書,只有最後面幾頁的插圖他還能勉強看明白。
“唔,趁着這傢伙不在,先試試這些劍招吧。”洛特很快做出了決定,翻身起牀。
收拾完畢後,他從牀下取出一截木棍,看造型,像是從某張椅子上拆下來的。
在宿舍裡練劍,自然不能用他的闊劍,雖然宿舍的空間並不算小,但也容不得一米九十多的洛特揮舞一把一米六十多的劍啊,爲了保險起見,他還是用木棍代表闊劍。
將《劍王之道》攤在牀上,洛特先是認真的記下了最前面幾個動作,然後深了口氣,站在宿舍中間,開始比劃起來。
第一式動作挺簡單,就是一招普通的直刺,劍術基礎裡就有這個動作,洛特只是匆匆溫習了一遍就略過了。
從第二式開始,洛特就有些鬱悶了,爲什麼呢?這一式跟第一式動作結束時的姿勢完全連不上!
衆所周知,不論是劍法、拳法還是槍法,其套路都是連貫的,招式與招式之間的過渡是非常平滑非常流暢的,可是這本書裡的劍招,彼此之間根本挨不上!就拿這第二式來說,它是將劍從左下方向右上方沿弧線劃出,然後再轉爲橫削,這跟第一個直刺的動作完全不沾邊兒啊!
洛特練了幾下,覺得有點不對,但他又懷疑是自己的動作做得不到位,於是便放下第二式轉向第三式,結果當他將插圖中大部分招式一一試了一遍之後,終於得出結論,每一式都跟前一式連不上!
“他媽的,什麼玩意兒啊,還他媽劍王之道呢!”洛特狠狠的將書摔在牀上,一屁股坐在地上生起悶氣來,“該死的,光明神在上,不是老子不想學,實在是這破劍招太扯了,沒法練啊!”
此時若是換了別人,多半就此收手,不再練這些劍招了,可是洛特的一根筋脾氣上來了,非要練成不可!休息了一陣之後,他氣呼呼的將闊劍背上,把《劍王之道》往懷裡一揣,出了宿舍就向訓練場跑去。
訓練場不會因爲學員放假而關閉,事實上,每次放假都有很多離家遠的學員會選擇留在學院裡,所以像訓練場和圖書館這類設施都不會關閉。
空無一人的訓練場正好滿足洛特的要求,他將《劍王之道》往地上一攤,用一塊從外面帶進來的石頭壓住,仔細看了幾眼插圖之後,開始猛練起來。
這回放開手腳練習,他有了心眼兒,這些劍招不是連不上嗎?那老子就不連了,先把每一式動作都分開練好,等練熟了之後再想想爲什麼不能連起來。
如果光明神真的能看到這一幕,鐵定會氣得大罵,因爲洛特看到的那些插圖,原本就不是一套完整的劍招!事實上,這些插圖是前面那些文字部分的圖解說明,並不是所有的招式都有圖示,可惜的是,不識字的洛特並不知道這一切……
與在訓練場上揮汗如雨的洛特不同,衣冠楚楚的斯沃德正在聖羅蘭城的一處府邸中,舉止優雅的與人交談。
“賢侄,你父親的身體可好?”一箇中年貴族坐在斯沃德的對面,微笑着問道。
“呵呵,託您的福,家父身體一向很好。開學之前他還說要抽時間來您這裡探望一下呢。”斯沃德彬彬有禮的答道。
中年人笑了起來,“呵呵呵,如此甚好,我們也有好幾年沒有見過面了,真想早點見到他,不知道他是不是還能喝得過我。”
斯沃德微微一笑,“這可就不好說了,家父近年來很少飲酒,即使是公國舉行大型宴會,也很少見他放開量喝。”
中年人聞言饒有興趣的問道:“哦,是嗎?莫非上次把他給喝怕了不成?”
“這個您就得問家父本人了。不過我一直很好奇,能夠讓他一直念念不忘的城主大人,究竟是什麼樣子的,今天總算得償所願了。”斯沃德謙遜的笑道。
“哈哈,賢侄真是會說話。我只不過是個普通的城主罷了,哪裡能讓你那個當大公的父親惦記呢?”原來這個中年人,正是聖羅蘭城現任城主,帕特*聖羅蘭!
“呵呵,伯父太謙虛了,家父曾經說過,他最佩服的人,就是您的父親,青蓮劍聖大人,而他最欣賞的,就是伯父您了!”斯沃德矜持的笑着。
兩人聊了一陣之後,帕特忽然說道:“賢侄,今天難得你我都休息,晚上就在府上吃頓便飯吧。”
斯沃德聞言躊躇了一下,他答應過洛特從今晚開始要陪他練劍的。
“怎麼,有什麼不方便的嗎?”帕特察顏觀色,便又問了一句。
“哦,也不是,只是我答應過我的室友,每天晚上都要陪他一起練劍的,若是在府上叨擾,只怕沒法及時回去了。”斯沃德連忙解釋道。
帕特聞言一笑,“這好辦,你把你那位室友一起叫上不就行了。我也想見見你的室友,這年頭肯刻苦用功的年輕人可不多見呢!”
斯沃德心念電轉,他覺得帶洛特來吃頓飯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便答應了下來。
當斯沃德從城主府中回到宿舍時,發現洛特並沒有在宿舍裡待着,想了想之後,他轉身朝學院中洛特有可能去的幾個地方找去,他知道洛特不是本地人,也沒聽他說有什麼親朋好友在這裡,所以估計他不會出去。
“嗨,你在這兒啊?”當斯沃德終於在訓練場中發現渾身汗水的洛特時,不禁對他產生了幾分佩服之情,在這休息日中,極少看到有人還會來這裡練習,這個神秘的室友,讓他越來越好奇了。
“唔,你怎麼也來了?”洛特躺在地上,有氣無力的答道。
“呵呵,我是來通知你的,晚上有人請吃飯。”斯沃德來到他身邊,也不嫌髒,一屁股坐了下去。
“誰啊?”洛特隨意的問了一句。
“是本城的城主大人!”斯沃德仔細的看着洛特的臉,試圖看到他露出震驚或是激動的表情來,然而讓他失望的是,洛特只是愣了愣,便恢復了正常。
“哦,好的,我知道了。”說罷,洛特跳起身來,繼續練習起了《劍王之道》上的劍招。
斯沃德無趣的撇了撇嘴,“下午六點回宿舍等我,可別遲到啊!”說罷,轉身離開了訓練場,和洛特不一樣,他在學院裡的朋友還不少,難得遇上休息日,當然得到處去串串門兒。
望着他離去的背影,洛特停下手裡的動作,臉上忽然現出一種奇怪的表情,“城主府嗎……”
下午六點,洛特渾身是汗的回到了宿舍。
斯沃德坐在椅子上,含笑看着他進門,“你這傢伙,說六點還真就一分鐘都不差啊。”
洛特撇撇嘴,“不就是去吃頓飯麼,至於那麼着急嗎?”
“切,你以爲是隨便在路邊的餐館裡吃飯啊?那可是一城之主請客啊,有多少人想去還沒這個機會呢。”斯沃德自然不會在口頭上認輸。
“城主又怎麼了,不就是房子住得大一點,衣服穿得好一點,金幣稍微多一點……”說到這裡洛特頓了頓,“脫光了進澡堂子,和你我有什麼區別?”
斯沃德“卟哧”一聲笑了出來,“你這傢伙腦袋裡都在想些什麼呢,真沒想到,像你這樣的粗人也能說出這種話來。”
一句“粗人”可是正中洛特的要害,他今天可是爲了看不懂《劍王之道》的內容而鬱悶了一整天呢,他沒有答話,面色陰沉的跑去盥洗間裡沖澡,似乎想用冰冷的水沖走自己心頭的憋悶。
很快,洛特換好了衣服從盥洗間裡出來,淡淡的說了一句:“走吧。”
斯沃德並沒有意識到自己剛剛觸到了洛特的痛腳,神情愉快的當先走出了宿舍。
從學院到城主府,路程不算太遠,兩個年輕人健步如飛,穿過了聖羅蘭城的大廣場,拐進了貴族聚居的東城區。
“前面就是城主府了,洛特,城主和我家老頭子關係不錯,到了之後你可別亂來啊。”斯沃德有些不太放心的叮囑了一句。
洛特微微一笑,“放心,雖然我不懂你們這些貴族所謂的禮儀,但基本的禮貌我還是明白的。”望着前面城主府大門上懸掛的家族標誌,洛特下意識的將手伸進衣袋裡摸了摸那枚陪伴自己生活了十年的徽章。
來到城主府門前,不等斯沃德說話,站在門外的門衛已將他認了出來,“啊,是斯沃德少爺,快請進,城主大人已經在等您了!”
洛特斜眼瞧了瞧斯沃德,怪笑道:“呦,沒看出來,咱們斯沃德少爺的威風還蠻大的嘛。”他重重的念出了‘少爺’二字,因爲此前斯沃德曾經向他宣稱過自己跟普通的貴族子弟不同,絕非那些自以爲是的少爺公子。
“你……”斯沃德頭上的青筋冒了出來。
進了大門,洛特擡頭四顧,打量着這座看上去華麗之極的宅院。不久前在卡蘭帝國的阿里布達城,他也曾到城主府串過門兒——雖然那次並不是得到主人的邀請——可是和這裡一比,阿里布達城的城主府只能算是普通平民的家了。
洛特並不知道眼前這座府邸到底佔地有多少,但可以肯定的是,從他踏進大門到他來到餐廳爲止,這一路上所用掉的時間至少有二十多分鐘,以他和斯沃德的速度,走上二十分鐘的路程……還真是不太近呢。
亭臺樓閣,小橋流水,池塘水榭,但凡是大陸上有的建築種類,在這裡都能找得到,甚至在不知是第幾重院落中,洛特還驚訝的發現了自己故鄉米姆公國所特有的一種建築:神殿!
這裡所說的神殿,並非是數千年前那些神明所住的地方,也不是大陸上最大的宗教組織光明教庭的駐地,而是一種與之類似的建築,通常是修在一座城市的郊區,在固定的日期舉行米姆公國特有的成人儀式用的。這種神殿,沒有牆壁,四面各有八根白玉石雕成的圓柱支撐,頂部是一整塊四方形的白玉雕成,上面鑲有各色晶石,整個神殿的頂部看上去和星空是無比相似。
雖然感到有些乍舌,洛特仍然沒有露出太多的表情,這讓走在他旁邊的斯沃德放下了心,雖然並不是看不起平民,但是以他的身份,若是因爲洛特的緣故而丟人,只怕他將來不好向家裡交待啊。
他哪裡知道,洛特之所以能如此沉靜,更大程度上是因爲他正在幻想着,等將來他劍道有成,黑龍斯沃德那邊也具備了足夠的能量,那時他就要到處尋寶(不管是天然的還是人造的),然後堆滿自己的洞穴!?洞穴?洛特渾然不覺,自己在考慮問題的時候,已經逐漸偏離了人類的慣性思維而向龍族的方向發展了。
到了餐廳,城主帕特*聖羅蘭站了起來,“呵呵呵,賢侄,你們終於來了。快請坐吧,這位就是你的室友嗎?快給我介紹一下。”
斯沃德微微一禮後對他說道:“伯父,這位是我的室友,洛特,目前在初級劍士班學習。”
“初級劍士班?”帕特有些出乎意料,在他看來,像斯沃德這樣的年輕俊傑,其推崇的人物應該和他在同一個檔次,最不濟也應該是個高級劍士纔對,沒想到眼前這個外形豪放的年輕人只是個初級劍士。
斯沃德一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麼,正要解釋,帕特已經呵呵大笑起來,“來,洛特,請坐吧,我不管你是初級劍士還是高級劍士,今天請你來,只是因爲我聽斯沃德賢侄說你每天晚上都要和他一起練劍。現在的年輕人中,肯於下苦功的人並不多,所以我想看看,能讓我這位賢侄拒絕我的宴請的人到底是什麼樣子。”
本來以一個上位貴族(在大陸上,能夠擔任城主一職的至少要有侯爵以上的爵位,當然,在一些小公國中,伯爵就能勝任此職)來說,能對平民這樣說話,已經是平民極大的榮幸了,不過洛特可不管這麼多,點點頭便大馬金刀的坐了下來,絲毫沒有一點拘束的樣子,讓帕特暗暗稱奇。
“咦,洛特,你怎麼還揹着自己的劍呢?吃飯的時候還是把武器放下來的好。”帕特剛剛吩咐管家上菜,一轉頭卻看見洛特肩後露出來的闊劍劍柄,便好心的說了一句。
洛特笑了笑,“呵呵,習慣了,我這把劍太重,放下來怕砸壞您的東西。”
帕特聞言眉毛一挑,“重?能有多重?我這裡放武器的架子可是上等梨花木製成的,結實比無。你把劍放上去,若是真壓壞了架子,我不找你賠。”
此言一出,斯沃德便知道要壞了,他是知道洛特這劍到底有多‘重’的,不等他開口勸阻,洛特已經長身而起,向放在餐廳一角的武器架走去。
“嘩啦”一聲,洛特的闊劍讓這個被漆成深黑色的上等梨花木架成爲了歷史。
“不會吧?”帕特不由失聲叫了起來。
斯沃德衝他苦笑着說道:“會的,伯父。您不知道,當初我和洛特第一次見面,就來了一次決鬥,在戰鬥中,我的烈陽劍被他一削爲二,輸得一點辦法都沒有。後來和他成爲室友後,我曾經試圖拿起這把劍,可是任憑我全力催動鬥氣,都無法將它拿起來,我估計世界上也只有洛特這個怪力男能夠如此輕鬆的使用此劍了吧!”
帕特此時已經由意外轉爲了驚奇,再由驚奇轉爲了佩服。
他讓斯沃德帶洛特來這裡吃飯,並非心血來潮,而是打算籠絡一下這個能讓斯沃德看中的年輕劍士。作爲全大陸最優秀的武鬥學院,每年的畢業生都會被各國瓜分乾淨,自從學院建校以來,歷年來數萬畢業生中只有一人在畢業後自謀出路,沒有與任何一方勢力拉上關係,而這個人,正是自由聯盟的創立者之一,聯盟第一任首席大執政官高德*邁帝爾。
本來在聽說洛特就讀於初級劍士班時,帕特還有些失望,可現在一看到那武器架的碎片,他又高興了起來,就算洛特的劍術修爲差,但是憑着他這種怪力,仍然是大有用處的呢,於是他打定主意要好好籠絡一下這個出身平民的年輕人。
他哪裡會知道,洛特此時正對他心裡極爲不爽呢!本來,看在聖羅蘭家族的家族標誌和自己手中的徽章如出一轍,極爲可能有自己母親的線索,他還對帕特充滿了期待。可是剛纔斯沃德一介紹的時候,帕特臉上流露出來那一瞬間的驚訝和失望,以及他身後的管家眼中流露出來的不屑,深深的刺激到了他的自尊心。自從在老劍聖約翰*法雷爾那裡知道了自己無法使用魔法,無法達到劍聖境界之後,他就非常在意自己的成就,要不然也不會如此貿然的修習那本來路不明的《劍王之道》了。
“哼哼,不拿老子當高手,這就是下場!”洛特瞥了一眼地上的碎片,惡意的想道。
晚餐很豐盛。
至少對洛特來說是這樣。
大陸上位貴族的生活,絕對不是他這樣的窮小子能想象的,即便他曾經在阿里布達城的卡巴斯基兄弟家吃過幾次飯。
除了四大帝國中歷史最悠久的皇龍帝國外,其他國家的飲食習俗都比較接近,分爲開胃餐、正餐和餐後甜品三大部分。
餐前的開胃點心,是出自特級廚師之手的七道名菜,每一樣都做得精緻之極,就連洛特這樣的粗人,都有一種不忍破壞的感覺。
不過再不忍,也還是要吃的,畢竟來這裡是爲了吃飯而不是爲了欣賞。
最美味和最奢侈的一道點心,是用產自大陸東北部冰霜雪原的六級水系魔獸雪熊的熊掌製成的。本來普通的熊掌便已是高等奢侈品了,而這種雪熊的熊掌更是萬金難求的——先不說雪熊那強悍的實力,單止是冰霜雪原那極端惡劣的自然環境,就能讓人們退避三舍了。
“來,斯沃德,嚐嚐你們家鄉的味道。”坐在主位上的帕特笑眯眯的指着盛在銀盤中的熊掌說道。
斯沃德客氣了兩句,對洛特說道:“來,嚐嚐這個,這東西算是我們家鄉的特產了,能夠在萬里之外的自由聯盟吃到它,真的是有極福氣呢。”
洛特皺着眉頭看着那金黃色散發着濃郁香氣的肉塊,“你的家鄉?說起來,你還沒說過你是哪國人呢。”
帕特啞然失笑道:“作爲斯沃德的室友,你居然不知道他的來歷?洛特,你可真夠馬虎的。”
洛特擡眼看了看他,“我跟他成爲室友也沒多久,不到一個月(在梵天大陸上,計算時間的單位中,沒有‘周’這麼一說)呢,平時除了晚上睡覺,我們見面的時間並不算多。”
見帕特有些不解的神色,斯沃德便將他們倆認識的經過大致講了講。
“哦,難怪呢。”帕特瞭然的點點頭,“既然你將時間都花在了修煉上,那麼對於這些事情不關心也是很正常的。呵呵,年輕人,好好努力吧,我非常看好你哦!”
洛特笑了笑,儘管他並不認爲帕特這話是真心的,但還是道了謝。
開胃餐用過之後,便是正餐了。
正餐並不多,一共二十一道菜餚,流水般被端了上來,在長長的餐桌上一字排開,色香味俱全的各色美味讓洛特大開了眼界,“原來生活還能過成這樣,他媽的,貴族和普通人的生活差別就是大啊!”他在心中感嘆了一聲。
感嘆歸感嘆,洛特的手底下可不停,在帕特的介紹中,一道道美味川流不息的進了他的肚子裡,而他對面的斯沃德顯然見慣了這種場面,用餐時也保持了貴族的禮儀,不緊不慢的吃着,偶爾端起水晶杯啜飲一口美味的紅酒——這瓶產自遺忘歷2100年的紅酒來自大陸紅酒之鄉克里曼公國,兩百多年的歷史,使得這些晶瑩的紅色液體在市面上被炒到了兩百枚金幣一瓶!要知道,在絕大多數地方,一戶普通老百姓一年的消費也不過十幾枚金幣,事實上,如果不是另有奇遇,像洛特這樣的窮人,一生也未必有機會拿到十枚金幣。
至於餐後的甜品,洛特更是聽都沒聽說過,由罕見的紫漿果製成的布丁,還有用更罕見的火龍果製成的水果拼盤,若是拿出去賣的話,至少可以賣到十枚金幣,這些只生長在大陸某些特殊環境中的果實,若不是有水系魔法的冰凍術能保鮮,大概不會有多少人能夠在餐桌上享用到它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