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義侯夫人見曲賢奪門而去的模樣,被氣得更是發抖,“老爺,你看見沒有,這個逆子現在居然變成了這般模樣,這一切一定都是那個葉婉婉挑撥的!”
忠義侯嘆了口氣,表情也十分不虞,“現在不是說誰對誰錯的時候,我們兩家的姻緣已經定下,斷不能無故悔婚。
你也先不要急着與賢兒爭吵,當下最要緊的還是要先想辦法斷絕他的心思,我也不希望我們一家因爲這般事情鬧得雞犬不寧。”
忠義侯夫人又何嘗不知道,可是她一聽曲賢要因爲葉婉婉那般的女子而要拋棄葉蓁蓁,她便又急又怒,一張嘴便恨不得將曲賢罵醒,哪裡還會有心情與他和顏悅色。
“父親,母親,不如讓我先去與大哥談談吧!”曲哲突然開口道,若是母親去與他談,想必兩人定是又會吵起來,還不如讓他先去打探一番。
“這樣也好,你與你大哥素日裡關係最是要好,有些話他不會與我們說,卻未必會瞞着你!”
忠義侯覺得這般做倒是可以,畢竟曲賢對曲哲最是寬厚,而且兄弟兩人自是更會說一些親近之話。
“父親,母親放心,我會與大哥好好談談的。”曲哲說罷便讓侍從推着自己去了曲賢的房間。
一進屋內,便看到曲賢愁着一張臉坐在桌案前,手裡還握着一方女子的帕子,見曲哲進來才連忙將帕子收起來。
“小哲,你來了”曲賢走上前去接過侍從手中的輪椅,將曲哲推了進來。
“你可是來當父親母親的說客?”曲賢的話中沒有不悅,但是有着一絲深深的無奈。
“大哥覺得我是來當說客的?”曲哲反問道。
曲賢一笑,爲曲哲倒了杯茶,“若是往日,你定然不會,可是這次只怕連你也不會站在我這邊。”
“兄長既然知道,那又何苦這般來做?”曲哲擡眸,神色頗爲不解。
“我原以爲婚姻就應該是家族門當戶對,兩人舉案齊眉,以前我覺得葉蓁蓁是那種識大體的女子,可是娶進家門,宜其家室。
可是,隨着後來的接觸,我卻是越發的覺得她爲人冷淡,不顧手足之情,實在是令人心寒。”曲賢皺着眉,滿臉的不滿與嫌棄。
曲哲聽聞卻是心生狐疑,雖然他對葉蓁蓁只有一面之緣,可是他卻是覺得葉蓁蓁是那種性情高雅之人,斷不會想曲賢說的那般。
“兄長這般,到底是因爲不滿這葉家大小姐,還是因爲喜歡上了葉二小姐?”曲哲擡眸直視着曲賢的眼睛,看的曲賢臉色微紅。
“應是兩者都有吧”曲賢有些心虛的嘟囔着。
“那我問兄長一句,若是大小姐還是一般的溫婉得體,你又心儀二小姐,那你可還會提出退婚一詞?”曲哲眼露鋒芒,竟有咄咄逼人之勢,將曲賢看的一怔,竟不知如何應聲。
“母親也是在這京都圈子中周旋已久的人,難道你覺得母親喜歡葉大小姐就是因爲她的身份嗎?
京都貴女比比皆是,比葉府女兒尊貴的自有許多,母親卻爲何偏偏擇了她?
母親喜歡大小姐自有母親的道理,她不喜歡二小姐,自然也有原因,母親絕對不會以身份地位來判斷人性的好壞。
兄長的婚事,我自然沒有什麼資格插手,可我只擔心,兄長看到的真相,是別人想讓你看到的”
曲哲意味深長的說道,那位葉二小姐他也不是沒有見過,倒是懂得察言觀色,心思不淺,這樣的女人也許沒有什麼大智慧,但是那些勾心鬥角之事,卻是難免信手拈來。
曲賢先是聽得一怔,卻是直接否認道:“不會的,婉婉不會是那樣的人!”
接着曲賢將懷中的絲帕遞給曲哲,“這是我無意中撿到的,還未還給她,你看上面的詩句,可像心胸險惡之人所寫?”
“零落黃金蕊,雖枯不改香。深叢隱孤芳,猶得車清觴。”曲哲開口吟誦出來,卻是不知爲何,在他看到這詩的一瞬間,他想到的居然是那個如菊一般清雅的葉蓁蓁。
曲哲將帕子遞還給曲賢,只垂眸說道:“兄長若是一意孤行,我自也不好說什麼。可是我只想提醒兄長一句,京都的侯門貴族,有幾人的婚姻是全憑心意的?
父親母親事先徵求了兄長的意見,兄長自是應該感激,可若是你當初不答應便也算了,現在想要悔婚,你想要將忠義侯府置於何處?你又可還記得自己的身份?”
曲賢面露愧色,手中緊緊的握着帕子,不發一詞,心裡卻是無比的糾結。
“若曲哲是一個完人,倒是可以幫兄長分擔一些,只可惜,曲哲卻只是一個拖累”曲哲低眉垂眸,神情雖淡,卻是有着說不出的落寞。
曲賢心中一緊,連忙說道:“你這說的是什麼話?你是我弟弟,怎麼會是拖累,是我沒有擔負起兄長的責任,反而要你來爲我操心。你放心,我,自有分寸”
聞言,曲哲便緩緩離開,留曲賢一人自己深思,曲哲一直低垂着眼眸,眸中的色彩難辨悲喜。
勸着別人娶自己心儀的女子,這種行爲還真是諷刺的很,若是其他男人這般做,是因爲懦弱,而他,則是因爲沒有資格
如果,他是一個正常人,也許他也會任性一把,不會心甘情願的看着自己心儀的女子成爲自己的大嫂。
可是這世間本身就是沒有“如果”兩字的,他不希望葉蓁蓁受到傷害,也不希望曲賢錯失賢妻,所以即便這些話,他說的心中難受,他還是一定要說!
曲哲擡頭看了一眼院子,即便被人精心修繕,可是依然難逃秋季枯敗的命運。
便像他一般,被人精心照料,卻也是永遠逃不脫死寂的秋天
將軍府中,魏子眉看到癱瘓在牀的樑若蝶就覺得頭痛不止。
樑若蝶不僅不能動彈,甦醒之後,竟是連話也說不出了!
現在樑若蝶就是一個活死人一般,不能動,不能言語,只能張着嘴等着人餵食餵飯。
而且樑若蝶的臀部,不知爲何更是開始腐爛發臭,之前本是已經痊癒的傷處,都破裂開,不斷的往外滲着黑色血珠,還有黃色的膿液,實在是讓人作嘔。
魏子眉本以爲是樑若蝶被馬踢傷,才導致的舊傷復發,可是無論給她上多好的藥,傷勢也沒有得到一點的迴轉。
這麼些天魏子眉幾乎將京都的名醫都給樑若蝶找了來,竟是沒有一人能治好這麼一些皮外傷。
她們自是不知,這些所謂的皮外傷,早就被黑鳩動了手腳。
黑鳩送給樑若蝶的藥膏能夠快速止血止痛,甚至可以以肉眼看的見的速度修復傷口,可是這般不合常理的速度,自然會留下難以根治的後遺症。
這藥只能讓皮膚外層癒合,卻是無法癒合裡面的傷處,時間一長,裡面自然會開始**,再加上黑鳩在裡面下了一點小東西,這傷恐怕是難以治好了!
魏子眉忍着心中的厭惡,看着樑若蝶在牀上哭哭啼啼的,魏子眉忽然有些慶幸,若是樑若蝶沒有啞,這將軍府中的人只怕就更難過了!
“你多照看一番她吧,我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沒有時間浪費在她的身上,我會給你母親寫一封信,讓她來與你一起照看!”
魏子眉嫌惡的說道,若是有可能,她也不希望自己那個妹妹過來,可是如今樑若蝶變成這種模樣,總是要有人留在身邊照顧的。
樑若煙眼神閃爍了一瞬,卻是乖巧道:“姨母放心,若煙定會好好照顧妹妹的”
樑若蝶一直用眼睛瞪着樑若煙,樑若煙卻是視而不見,一臉淺笑的坐在樑若蝶的牀榻上,伸手撫摸着樑若蝶的臉頰。
樑若蝶想要避開,卻是沒有辦法動彈,只能狠狠的瞪着樑若煙。
“你看你這般模樣多乖巧啊,往日裡你實在是太過多話,真是讓人厭煩。現在好了,你只能安安靜靜的躺着,再也不能到處惹禍了”
樑若煙端起桌案上的藥碗,輕輕的吹氣,待吹得微涼之後,才喂樑若蝶服下。
樑若蝶卻是死死的咬着牙,就是不肯鬆口,樑若煙也不急,將藥碗放在一旁。
“姐姐是不會害你的,只要你一直這麼乖巧,姐姐就會好好的照顧你,若是姐姐當上了皇妃,也一定會爲你選擇一門好親事”
樑若煙自顧自的說道,她滿臉笑意的望着樑若蝶,嘴角的笑讓樑若蝶覺得有些害怕。
這時,卻是隻聽樑若煙說道:“姐姐是不是對你很好啊?你知道爲什麼嗎?”
樑若菸嘴角的笑意更濃,看的樑若蝶身上不由得起了一層雞皮疙瘩,而之後的話,更是讓樑若蝶恨不得將樑若煙碎屍萬段!
“因爲這些事都是我做的啊”看着樑若蝶驚恐的神情,樑若煙緩緩說道:“是我讓你去害蘇溶玥,害的你被她責罰是我,撕毀了你給母親的信件,讓她無法得知真相是我,在你的背後推了你一把,讓你傷成這般模樣還是我,將那剩下的半夏都餵給了你,讓你有話難言”
樑若煙仿若病態一般,從最初做壞事時的那種恐懼,擔心,變成了如今這般的扭曲,得意,沾沾自喜,好似已經自己的心徹底的交給了惡鬼,甘願墮落!
“你恨我嗎?”看着樑若蝶那痛恨的眼神,樑若煙卻是笑的更加開懷,“你恨我也是無用的,你不能說話,不能寫字,你只能眼睜睜的看着我!不過,你放心,姐姐對不起你,所以姐姐以後一定會好好的照拂你”
樑若蝶眼淚奪眶而出,卻是偏偏發不出一點聲音,樑若煙小心的爲她擦拭的眼淚,出言安撫道:“若蝶,你就不要再哭了,你若是在這般的哭泣,只怕眼睛就要壞掉了”
樑若蝶哭的更加猛烈起來,樑若煙卻是輕輕的嘆了口氣,好似一位慈愛的姐姐般說道:“你這個孩子還真是不讓人省心,罷了,你自己好好休息吧,再過不久,母親就會來照顧你了”
樑若蝶先是眼睛一亮,母親最是疼她,只有母親來了,就一定會給她做主,可是隨即,她眸中的光又暗淡了下來,就算母親來,也是無用的,她不能說不能寫,還是一樣無法揭發樑若煙的罪行
樑若煙欣賞着樑若蝶臉上變幻莫測的表情,隨後才滿意一笑,緩緩離開。
她再也不會讓任何人拖她的後腿,她要一點點向上爬,直到走到乾景堯的身邊
而她下一個要除掉的阻礙,自然就是那個身份卑微的蘇溶玥!
仙姝宮裡,殿內燭火輝輝,乾景堯正坐在桌案旁,批閱着奏章。
蘇溶玥則抱着小白,倒在一旁的榻子上嬉鬧着,乾景堯看兩眼奏章,便會不自覺的望向蘇溶玥,良久之後,乾景堯才揉了揉眉頭,放下了那本許久都未批閱完的奏章。
小白一看乾景堯走了過來,連忙主動跳下了牀榻,一溜煙的消失不見了。
小白已經摸清了乾景堯的心思,若是它再不主動離開,只怕自己就難逃被扔走的命運。
還未等蘇溶玥反應過來,乾景堯便直接壓在了蘇溶玥的身上,在蘇溶玥還有些茫然的時候,便熟練的將蘇溶玥的衣裙盡數褪下,不留給蘇溶玥一點反應的時間,直接將她拆吃入腹
秋景深深,半晌貪歡,良久之後,乾景堯才堪堪的放過了早已化作一潭春水的蘇溶玥。
乾景堯本是因爲自己在那批閱奏摺,蘇溶玥卻是在一旁悠閒的逗着狐狸,遂心生不滿,才狠狠的罰了她一通。
可是看到蘇溶玥臉頰微紅,眼眸朦朧迷離,本是粉嫩的脣瓣,卻是被他撕咬的如同鮮紅的花瓣一般,又不由的心生憐惜。
他輕輕的摟過蘇溶玥,將吻淺淺的留在她的鼻尖,她的脣峰,溫柔的安撫着。
“剛纔,我可弄疼你了?”乾景堯咬着蘇溶玥的耳垂,魅惑開口。
蘇溶玥有些委屈的“嗯”了一聲,明明兩人都好好的呆着,他卻是這般的不由分說的
乾景堯見她這般委屈,邪魅一笑,開口道:“夫人何處痛?不如爲夫幫你”
聽到乾景堯在她耳邊低沉的廝磨聲,蘇溶玥臉一紅,連忙說道:“不痛,一點都不痛了”
乾景堯見此一笑,只覺得蘇溶玥這般模樣,喜人的很。
兩人有纏綿了片刻,乾景堯爲蘇溶玥蓋上了一層薄被,才又起身,重新坐到了桌案旁。
蘇溶玥畏寒,雖然尚未入冬,她卻是已經早早的將冬衣都備好了,即便是秋裝,穿的也要比被人多上一些。
她將被子牢牢的裹在身上,只露出一顆小腦袋注視着乾景堯。
乾景堯微微揚脣,顯然心情大好,蘇溶玥這般做纔對,她的眼裡就是應該只有他一個人!
看着乾景堯嘴角的笑意,蘇溶玥才恍然大悟,原來他竟是這般的打算!
蘇溶玥穿上中衣,徑自走到乾景堯的身後,乾景堯不知她想做什麼,卻是突然有一雙冰涼的小手探入了他的衣中,涼的他不由的“嘶”了一聲。
“夫人這是惱羞成怒了嗎?”乾景堯忍着涼意,依然調侃道。
蘇溶玥在他的腰間狠狠的掐了一把,慍怒道:“真是沒見過你這般,居然還與一隻狐狸爭風吃醋!”
乾景堯連忙握住那隻柔滑的小手,笑道:“誰讓夫人你這般的不體貼,爲夫在這挑燈夜戰,你卻是不知紅袖添香,反而在一旁影響我的注意,你說你可該罰?”
蘇溶玥雙手環在乾景堯的脖頸上,緊緊的貼着乾景堯的後背,側頭問道:“我這般可算紅袖添香?”
乾景堯微微貼近,嗅了嗅蘇溶玥的耳後,輕聲笑道:“確實很香”
兩人相視一笑,蘇溶玥鬆開手,與乾景堯擠着坐在了一起,“什麼事這般的麻煩,居然讓你看着這般的久?”
乾景堯將手中的奏章遞給蘇溶玥,表情微微凝重道:“自然是不久之後的萬國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