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滂沱之下的‘春’城如同一片澤國,心中始終對於如此滔天大水的擔憂,使得從搶險救災指揮中心走出的陳有爲沒有返家的想法,而是徑直驅車來到災情隱患最重的西江縣。
東塘村這裡的情況讓陳有爲很是震怒。
如此暴雨之下,‘春’城市裡上下俱是忙碌擔憂不已,西江縣這邊卻是如此的思想麻痹渙散不已。
此情此景就算陳有爲平日裡對外人展現的脾氣再好,這一刻也在心中淤積多日的憤怒毫無掩飾的表‘露’出來。 ”
好在東塘村當地的幹部羣衆表現還是很給力,只是看着渾身溼漉漉滿臉憔悴的李曉慶就可以知道,爲了守護好自己的家園,他們付出了常人難以想象的艱辛和努力。
陳有爲擡腕看了看時間,扭頭對着趙曉文說道:“你留在這裡等着胡東進他們……”
“我們一起去大堤上看看,這麼大的水很是讓人不敢放心啊!”陳有爲對李曉慶說道。
李曉慶就是再沒有社會經驗,也知道這種時候絕對不能讓面前這個很是讓他敬仰不已的年輕市長輕易涉險,連連搖頭道:“不行,太危險,陳市長您不能去!”
陳有爲輕輕的拍了拍對方肩膀,微笑道:“前面帶路,都這個點了,想必你父親他們也都累了!”
猶豫了下,李曉慶終於點頭,穿上雨衣拿起蓄電池照明燈,帶着陳有爲等人闖進依舊瓢潑的大雨中。
大雨淋漓中,陳有爲比起常人來動作輕鬆有力,眼前這些對於另一世裡到處風吹日曬四處漂泊的彪悍僱傭軍出身的他來說,完全都是小菜一碟不值一提。
內家功力完全達到一定程度,面前這無邊夜‘色’在陳有爲看來也完全不是什麼值得頭疼的問題。藉着天空不時閃過的閃電,不僅僅是滾滾而去彷彿龐大怪物的河水在他看來是一清二楚,就是更遠處幾個踉踉蹌蹌不時停下的身影他也是看的分明。
“我們快些,前面好像有些不對勁!”陳有爲眼神一斂,大聲的說道。
李曉慶身子一顫,擡頭努力望向大雨傾盆的前方,可惜卻是一無所得。
帶着半信半疑,李曉慶加快速度帶着陳有爲等人很快來到東塘村河段最是險要的一段。
“小慶你來的正好,趕緊回村子喊人,這裡發生了管涌!”正在使勁往管涌裡挖土填埋的李大山看見兒子,立即大吼道。
陳有爲定睛觀察了現場,點頭道:“管涌有越來越大的趨勢,小李,趕緊去喊人,越多越好!順便再多帶些麻袋和工具!”
李曉慶知道情況嚴重,不敢怠慢,顧不上大雨的肆虐一路狂奔回村。
“老李,你這樣不行,趕緊找大的石塊或者是其他能夠填土的袋子,這樣才能堵住那不斷擴大的口子來!”陳有爲對於如何處理管涌的經驗還是不少,大聲喊道。
李大山不清楚來人是誰,不過看到此人跟在自家幼子身邊,想必應該是縣裡的來人。
“你個狗日的光在旁邊大喊大叫有什麼用?趕緊下來一起幹啊!”李大山哪裡管的了其他,心急之下脫口怒吼道。
潘建明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他哪裡見過居然有人敢如此放肆的如此對待讓無數‘春’城市民爲之尊重的年輕市長。
“老李說的對,來,往我這雨衣裡填土!”
陳有爲不以爲然,眼見附近沒有可以尋覓的麻袋,迅速脫下身上寬大的雨衣,大聲道。
“嗬,你小子還行,有那股子勁頭!”
李大山眼裡閃過欣賞的目光,沒有過多的廢話拿起鐵鍬就是往雨衣裡剷土。
發生管涌的地方一般都是大堤背向河水的岸邊,剛剛經過施工維修的大堤原本不應該發生這樣低級的問題。只是如今這大雨勢頭極猛之下,浸泡多日的大堤最下層的泥土終於還是有些承受不住,開始出現潰壩的隱患。
至於說大堤維修的質量是不是出現偷工減料的問題,那就不是現在這種危機時刻所能去胡‘亂’猜測的了。
“草,這樣不行,管涌好像不止一個地方,得趕緊把這些都給堵住!”
李大山好容易將一處管涌給堵上,還沒有來得及歇口氣,就發現旁邊還有險情出現。
潘建明不待旁人說起,主動脫下自己的雨衣大喊道:“那還等什麼,趕緊填土堵住啊!”
不遠處影影綽綽的身影漸漸往管涌這片河段奔來,李大山等人終於可以鬆口氣。
“不好!”
陳有爲突然清晰的感受到地下一陣微微顫動,猛然擡頭看見頭頂大堤某處的水泥碎屑出現坍塌鬆動的跡象。
一把拽過正在埋頭填土堵管涌的李大山,陳有爲大聲喊道:“趕緊撤,大堤要坍塌了!”
陳有爲急切間的大吼下意識的動用丹田之氣,現場衆人俱是被震撼的呆滯現場。
顧不得驚世駭俗,陳有爲拽過李大山等人全力的往身後安全的地方跑去。
潘建明反應最快,雖然一時間不明白年輕市長爲何如此反應,但是長期相處形成良好的默契,使得他完全不用陳有爲催促就立即掉頭狂奔。
李大山等人也不是一根筋的糊塗蛋,看出對方那滿臉的焦慮絕非做戲,二話不說就跟在陳有爲身後大步跑去。
衆人剛剛離開那段大堤,耳邊就彷彿是天邊滾滾無邊的天雷響起一般,一連串的悶聲震動之下,一大段的河堤轟然塌陷之後,隨之就是無邊的洪水一瀉千里。
渾身被雨水浸透的衆人難以置信的看着面前這讓人後怕不已的壯觀場面,饒是李大山年紀不小人生的閱歷很是豐富,面對這生死一刻的瞬間他還是禁不住兩‘腿’發軟,徑直癱軟在地。
“老弟,真是多謝你了!”
李大山習慣‘性’的往‘褲’兜裡掏煙,只是這大雨淋漓之下也完全沒有可以藉此發泄心中煩躁的地方。
動靜不小的塌陷讓遠處正在趕來的村民也是大驚失‘色’,跑在最前面的李曉慶更是臉上蒼白。
這一刻他想的最多的不是自家老爹,如果真的是那態度和藹的市長在自己這塊地出事,李曉慶真是有種恨不得讓自己去死的心情。
“市長!嗚……陳市長!”李曉慶拋下手裡的鐵鍬麻袋,連跑帶爬的跑向塌陷大堤的方向。
“哎呦!”心‘亂’如麻的李曉慶一口氣跑到出事大堤岸邊,還沒有站穩,就感覺身子被人給重重拽住,強烈的慣‘性’讓他一頭栽倒旁邊的泥濘土地裡。
李大山沒好氣兒的瞪着愛子道:“瞎咧咧個啥!老子還活得好好的這不是!”
“咦,爹,你沒事兒啊!”
李曉慶看見自家老爹衝着自己吹鬍子瞪眼,有些‘迷’糊的心思終於清醒過來,面前那個正對他微笑的高大身影更是讓他有種喜極而泣的衝動:“陳市長!您沒事兒就好!剛纔可把我給嚇壞了!”
從之前的驚魂餘‘波’中舒緩過來,李大山伸手給了愛子一記爆慄笑罵道:“老子命硬,自然沒有事兒!”
“咦?你剛剛說的什麼陳市長?你小子給嚇傻了?這裡那有什麼陳……市長……”李大山說着說着恍然大悟的扭頭看向身後表情鎮定的年青人,結結巴巴的問道:“你就是……陳……市長?”
笑呵呵的一把攙扶起坐在地上的李大山,陳有爲朗聲笑道:“老李辛苦了,我是陳有爲!”
“陳市長!”李大山出乎意料的反應,跳起來滿臉的憤慨大罵道:“這眼前的事兒你都親自看見了,要不是縣裡那般狗日的‘弄’虛作假,我們東塘村這段大堤怎麼可能決堤?!”
李曉慶一陣絕倒,他可沒有想到自家老爹第一反應居然是告狀。
陳有爲表情肅穆,看着前方不遠處正在倒灌的河水,搖頭道:“老李,你放心,這樣的事故我們市裡肯定會有一個說法給你們!”
滂沱的雨勢漸漸小了一些,陣陣微風吹過,潘建明的身子禁不住一個微微的寒顫。
熟知年輕市長習慣的潘建明隱隱有個不好的感覺,年輕市長越是平靜的表面醞釀的風暴就越是不一般,他已經開始爲西江縣的某些人默默祈禱。
“老李,這決堤的地方對你們有什麼樣的影響?”陳有爲暫時拋開心中的震怒,努力平靜的問道。
李大山得到年輕市長的保證放下心來,看着滾滾而下的河水,嘆息道:“真要是說起來,對我們村子影響不太大,畢竟我們這裡地勢相對要高一些,真正倒黴的還是那些下游的村子。”
指着足足有幾十米的決堤河口,李大山搖頭道:“本來這些河水繞過我們東塘村這裡就可以直接南下,這決堤的口子等於抄了個近道。因爲地勢緣故,‘波’及的村子不會太多,可是那些受到衝擊的地方依舊損失不會小到哪裡去!”
“市長,已經給西江縣以及下游紅河縣那邊通知到位,相關的應急措施已經進行!”潘建明關上手機,沉聲的彙報道。
陳有爲表情肅穆,微微頜首,沒有言語。
天空的雨勢越來越小,原本厚厚的烏雲也漸漸飛速飄過,漆黑無比的夜‘色’甚至能夠透過雲層間歇看見一閃而過的星星。
堅持了這麼長時間,卻倒在即將天明的最後一刻,陳有爲心中有說不出的憤懣和怒火。
眼前發生的一切讓他苦澀無語,有一點他非常清楚。
有些人真的要倒大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