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那張冷峻的臉,只不過已經多了幾分沉穩,因爲額上有些許的皺紋顯示着他爲着這個國家操勞着。大抵上也只有這個東西,才能對着蜀國的百姓昭示着他有多麼想要讓百姓安居樂業,戰亂不是他所想的,卻是這個朝代能夠更強盛的方式。
“蜀王,皇后病重已經昏倒了,若是是不及時救治,只怕是高燒不退熬不過幾天了。”聽着身邊公公的彙報,墨啓修的臉色更加的蒼白了。
都是因爲他把她關進了冷宮那麼久,纔會這樣嗎?他原以爲柳如眉沒有那麼嬌弱,只是一個寒冷的節氣,又不像漠北那般的冷。可是在得知她病重的時候,墨啓修的心裡那一緊,提醒着他有多久沒有去看看她了。
換做是在民間,她柳如眉就是他墨啓修正式的結髮妻子,可是在這蜀國深宮之中,他沒辦法對着她一人獨寵。更加沒有辦法面對着一個屢次威脅着他的女人,倍加的寵愛。
“真的是病重了,還是慣用的伎倆?”
墨啓修像是自言自語着說道,他還沒有想好是否應該馬上給她派去太醫,更沒有想好是否應該親自前去探望?
“皇上,還會過去瞧瞧吧,唯恐百姓會笑話着皇上說小肚雞腸啊,何況皇后娘娘縱然是犯下了滔天大罪,也已經關了數月了啊。”
公公看着墨啓修嚴肅的臉,也不敢再進一步的勸說了。稍微彎着身子,等候着他的決定。在倚梅跑過來告訴他的時候,他明知道墨啓修不想見到皇后了,但是不忍心看着倚梅姑娘一心護主,卻要多次的被他拒之於宮門之外。
“去叫太醫前去冷宮吧。”
墨啓修從口中吐出這幾個字的時候,還是有點恨得牙癢癢。丞相已經東山再起,之前沒能夠除掉他就是養虎爲患,如今眼睜睜的看着他的勢力進一步的擴大,墨啓修手中的侍衛只有五千,就算是精兵,也是不敵丞相的。
可是他不願意看着曾經和自己同牀共枕多年的女人,就那樣悽慘的死於寒冬中。
“皇上聖明,奴才這就去準備讓皇上起駕冷宮。”
墨啓修來到了冷宮的時候,只見大門前都已經長了些野草。即便是寒冬也沒能將他們給消滅,斬草不除根的後果就是這樣,等着春風吹來的時候促使他們更快的生長。
倚梅早就在大門口張望着,等着墨啓修的到來。因此是愈加的開心了,跑過來就對着墨啓修請安之後,說:“皇上,你可算來看娘娘了。娘娘正高燒着,口中還念着皇上的名字呢。”
一邊帶領着墨啓修走進了冷宮,一邊還說着柳如眉近來對墨啓修的思念之情。企圖以此來提醒着墨啓修,皇后無時無刻不是掛念着他的。但是在墨啓修聽着,這些都是浮華的語言,不真實。
她若是真的掛念他,又豈會仗着自己舅舅的勢力,就高高在上的藐視着他手中的權威?一陣西北風吹來,墨啓修心中
想着:大漠那邊想必是更加的寒冷吧。不知道慕凝芙他們怎麼樣了?
柔兮傳回來的書信當中並未提及慕凝芙還有墨錦寒的狀況,說的都是一些關於慕鴻天和慕鴻夜兄弟二人的動向,還有之前洛川景到過越國的事情,也是在他的意料之中。這些信息對他而言,沒有太大的價值。
看着牀榻上虛弱的柳如眉,她曾經嬌豔如花的脣都已經失去了血色了,還有那張粉嫩的臉,興許是太久沒見了。此時看着牀上披散着頭髮的她,墨啓修打從心底覺着已經很陌生了。
“你來了?只怪臣妾沒用,不能給皇上請安了。”
柳如眉還想掙扎着起來,可是因爲沒有力氣,全身癱軟下去。墨啓修上前,像從前那樣的坐在她的身邊,看着她的眼睛,沒有了往日的光彩。
“你還好嗎?稍後太醫就會過來了。難道你的丫鬟都不會幫着你找太醫嗎?”
柳如眉苦笑着,沒有直視着墨啓修。口中有氣無力的說着:“只怕是皇上忘記了,是皇上明令禁止太醫還有其他的宮人私自接近冷宮的。何況沒有人會想要沾染上臣妾的晦氣。”
是嗎?墨啓修問着自己,他不曾記得有過什麼命令了。可是在聽着柳如眉所說的話之後,他倒是覺着內心有點愧疚了。他曾經已經失去了一個深愛着他的女人了,如今這個他不想再失去,可是也不想繼續擁有着。
太醫這個時候已經被倚梅帶進來了,在幫着柳如眉把完脈之後,神色凝重的說:“回稟皇上,皇后娘娘因爲久日沒有按照正常的時辰飲食,加上冷宮中天寒地凍的,不適合在這個時候居住,因而氣血甚虛,加上胃疾,就變成了當前的高燒。待臣下去開幾幅藥方,給娘娘服下之後,能夠讓娘娘的燒退了。”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還有,今後若是皇后娘娘有什麼不適,你們及時的過來給瞧瞧。”墨啓修淡然的說着。
“遵命。”
太醫應聲就出去了,倚梅跟着出去拿藥方。
柳如眉不知道是哪裡來的勇氣,她拉着墨啓修的手,放在自己的臉頰上。墨啓修還能夠感受到那一滴滴清淚,流在他手上的時候,他感覺就像是被什麼灼傷了一般。
“墨啓修,你還真的是狠得下心來啊,將我丟在這淒涼的冷宮。卻還要整日的飽受着對你的思念,你可知道一想起你對我棄之不顧的時候,我的心有多痛嗎?”柳如眉嗚咽着說着,就連話都是斷斷續續的了。
“你怨恨我嗎?”墨啓修問。
怨恨?柳如眉心中暗暗笑着自己的癡,要說寒王是蜀國最癡傻的人,倒不如說她爲情所困纔是最爲癡傻的了。若說是怨恨的話,早在當初知道墨啓修對自己厭倦了的時候,就答應了丞相的交易了。
她只要幫着他奪過來墨啓修手中的兵權,就能夠獨霸後宮。因爲舅舅會幫着她剷除後宮一切後患,即便
是墨啓修要在羣花中瀟灑,顧及着丞相的權利也是斷然不會將她打入冷宮的。
如今自己身體不適,能夠得到他過來探望,柳如眉心下已經是大喜了。
“臣妾何其榮幸,在這冷宮之中還能夠得到皇上的眷顧。”
墨啓修已經漸漸的放開了她的手,倘若今日得到的回答是她就是在怨恨着他,他心裡想必也是會好受些的。可是她沒有,就算是被他推入了冷宮,就算是他爲了氣她,帶進來了一個朱雀,並且夜夜宿在朱雀的宮中。這些,她難道不知道嗎?
“既然皇后已經無恙了,朕就先行回宮了。皇后還請珍重着自己。”
柳如眉還想着他能夠多待一會兒,讓自己多看看他幾眼也好。只是他還是要走,而她自知已經沒有什麼理由去挽留了。畢竟他揹負的還有一個蜀國,比起她來,她又算得了什麼?只是在吞下了自己的眼淚之後,才覺着有多麼的苦澀。
甘甜苦澀唯有自知,這是她躲不掉的宿命,也是她的劫數。
“你下去命太醫們多開些調養的藥,送到這邊來吧。讓他們速度點。”墨啓修走到了門口的時候,對着宮人說。
擡頭看了看頭頂的蒼穹,明明就是同一片天,卻生活在截然不同的狀況下。
踩在飄着小雪的路上,墨啓修想起了那年她着一身白衣,純潔似雪。若是當初她給他留下了那個孩子,如今也有那麼高的個頭了吧。想到這裡,墨啓修心中掠過一個人的臉。曾經他沒有在意,或許根本就沒有想到她在他心中,竟然種下了惡果。猶如吸了毒藥,思念成癮。
越國皇府中,秀雲已經被慕青送回來了。
“喲,這不是凝芙公主宮中的丫鬟嗎?是叫什麼來着?哦,叫慕青。不過我倒是聽說你之前就是大皇子身邊的配房啊。”
慕青知道灼華這個丫頭不是個好惹的主,因而不想與她起爭執,便閉口不言。誰知道灼華倒是抓着慕青和秀雲走在一塊兒來說事。
“秀雲,你剛剛帶着給皇妃下藥的嫌疑,現在又和凝芙公主宮中的人一起回來。莫不是走過去報信去了?對了,我還記得,皇妃肚子疼的前一天,你去過一趟繞翠宮對嗎?”
秀雲看着灼華的咄咄逼人,卻說不出來一句話。慕青心裡想着,難怪秀雲總是被她們欺負。在來的路上,慕青聽着秀雲說過了一些關於柔兮還有灼華刻意爲難她的事情,縱然是作爲旁人,那也是忍受不了的。
慕青抽出了腰際纏着的軟劍,指着灼華的鼻尖,說着:“倘若你再敢胡說,小心你的嘴再也說不出話來了。”
灼華沒有想到慕青不言語的,發怒的時候竟然動起了真的。當時眼睛看着那把劍刺向自己的時候,自覺的就閉上了眼睛,卻不想並未刺過來。馬上跑進去和柔兮報告說了慕青的作爲,只是換來了柔兮淡然的一句:“罷了,讓她進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