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衆叛親離

牆倒衆人推,破鼓衆人擂。

以瑾妃爲首的後宮娘娘們組成了討伐古雨濛的陣營,在馨蘭軒前拉起了橫幅,上書“古雨濛滾回北齊”七個大字。

古雨濛的名聲和人氣出現了空前的低落。許多不明情況的妃子們在第一時間站在了瑾妃的隊伍裡,和古雨濛做對的時候同樣列舉出了一系列她在大周的這段時間裡所做的種種壞事。

古雨濛不以爲然。

她現在想要知道元昊到底被關在了哪裡,所以她去找了禁衛軍,然而禁衛軍依舊是沒有給她一個滿意的答案。

對於大周來說,除掉昔日雁歸關的守關將領,是他們最開心的事情,更何況他們還抓着元昊的把柄咧?

所以現在看來古雨濛不太可能把元昊從大周禁衛軍的大牢裡把人救出去——古雨濛自身難保,再想去救元昊談何容易?

現在的她雖然有了九皇子的保護而撿回了一條命,但不代表她依舊有權利能夠把元昊從大牢裡救出來,她也不打算再讓九皇子舉着天罡戒尺去天牢裡撈人,相反,她想用自己的力量把元昊救出來,可是,怎麼救,成了古雨濛現在最頭疼的問題。

大周沒有人能幫她,甚至還不如在北齊的時候有許多人站在她身邊,北齊雖然是她的敵國,至少沒有像這樣搞得“衆叛親離”,在這個殘酷的世界裡古雨濛深深地體會到了人與人之間的冷漠。

怎麼辦?

古雨濛陷入了一個死衚衕。

……

鍾離觀月十五歲那年與現在的大夫人成親,那時候的鐘離觀月鬱郁不得志,唯獨有他的大夫人極力支持他讀書考取功名,功夫不負有心人,鍾離觀月在三年後的會試當中中了舉人,之後官運亨通,一發不可收拾。

鍾離觀月在感情上還是認可大夫人的,所以當看到大夫人得了病躺在病牀上的時候他的心裡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滋味,當初貧窮的時候身體建康,可現在一手遮天富可敵國,卻對大夫人的病毫無辦法。

就在古雨濛提刀入大殿的第二天晚上,鍾離觀月看見自己的大夫人在丫鬟的攙扶下,拄着柺杖歪歪扭扭地站在門前的時候,他第二次流下了眼淚。

第一次是在當官拿到官印之後,第二次是今天。

鍾離觀月從來不相信什麼奇蹟,他的人生價值觀裡面艱苦奮鬥利益爲先的人生座右銘讓他養成了凡事都要靠自己的習慣,如今,他的人生觀得到了極大的改變。

連太醫都沒有辦法的病,在古雨濛的手裡居然在幾天之內便得到了有效的治療?這不能不說是一種奇蹟。幾乎看透了整個人生的太子太師親手攙扶着夫人走下了臺階,來到院子裡看着螢火蟲在院子的角落裡飛舞,看着月兒在天空中彷彿是一張笑臉。

這一切都是古雨濛所做的,然而,她現在卻身處水深火熱之中。鍾離觀月不想救她,但卻不得不爲太子的將來鋪一條平整的大道。

古雨濛可以活,但必須活在太子古昇雄的陣營之中,可能誰都沒有發現古雨濛的高超醫術和超凡的勇氣,如果這個人站在太子的敵對陣營比如五皇子的身邊,那麼對太子來說將會是一個噩夢。

“備轎,本太師要入宮!”鍾離觀月突然起身,遙望着皇宮方向而說道。

……

瑾妃在古雨濛的馨蘭軒面前拉起橫幅讓古雨濛滾回北齊的事終於鬧到了古弘胤的耳朵裡,然而古弘胤並沒有做出任何反應,因爲他也在爲大殿上的事而感到後悔。

一切都是變化得太快,來不及讓人有反應的時間,氣極了的古弘胤當時沒有想那麼多,雖然他已經控制住了殺心,但依然沒有放掉元昊。

朝中主和的文官們很跨聚集到他的南書房開始爲他講解許多關於和平的好處,聽得他煩不勝煩,當聽到鍾離觀月的一番陳述之後,最後一拍桌子,好,就聽你們的,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那就打一百軍棍好了,他如果沒死,那就算他的運氣好。

這也是唯一一個可以行的辦法,也是唯一一個讓古弘胤覺得有面子但又懲罰了元昊的方法。

那瑾妃那邊怎麼辦?

鬧吧,就讓她鬧去吧,至少能打擊一下古雨濛囂張的氣焰。

那瑾妃說這一次古雨濛擅闖大明殿,是受皇后娘娘指使的怎麼辦?

什麼?古弘胤大怒,廢后的心思又一次的佔據了他的大腦。雖然現在老太后還在世,廢不了鍾離陰曼,並且又有鍾離觀月在背後撐腰,但是他的的確確想廢了這位在牀上如同一條死魚一樣的鐘離陰曼,冊封瑾妃繆沅爲正宮娘娘。

既然暫時廢不了,那就先放一放,不管皇后娘娘有沒有參與,都得罰一年的銀子,全都交到福安宮。

這場以瑾妃爲首的鬧劇,正式開始。

古弘胤的寵愛讓瑾妃飛揚跋扈的欲把古雨濛從馨蘭軒裡攆出來,如此幼稚的做法看得皇后娘娘鍾離陰曼大皺眉頭,在得知陛下已經放了元昊之後,她才長長地舒緩了一口氣,在想要把古雨濛接到沉香殿裡來居住的時候卻被鍾離觀月阻止了。

“孫女,有些事,你還是不要參合的好,古雨濛現在衆叛親離,你最好離她遠一點。”

無奈,鍾離陰曼只好放棄了那個想法。

自然而然的,本來打算爲古雨濛接風洗塵的洗塵宴也在這件事情之後沒有人再提及,原本準備好的宴會食材和歌舞節目全都不了了之,終於,在扔了大半已經壞掉的食材之後,終於因爲西涼故使者的到來而全面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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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心情歡迎古雨濛了,你古雨濛就在馨蘭軒好好的接受瑾妃的審判吧,現在大周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這三位使者身上。

古雨濛自然不知道自西涼故地來了三位使者,也不知道這三位使者來大周的目的是什麼,她在束手無策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的能力還是有限的,再胡鬧也鬧不過皇權,美團再厲害,總不能現在兌換出一挺噴藍火的加特林出來把瑾妃突突了。

再說,美團內也沒有加特林。

古雨濛在大周,徹底成了“廢人”。

她的馨蘭軒雖然還在不停地施工,但進度緩慢,最後,終於因爲她自己的原因而全面停工。

她是大周曆史上混得最慘的公主,住的地方沒了,經濟來源全部斷了,生活補給也停了,就連原本大周的侍女和太監也跑了,現在古雨濛身邊,只有蕭解憂、餘音繞連及三月四個人。

特別是當古雨濛看見奄奄一息的元昊被太監們擡着扔在馨蘭軒的門前時,才清楚地認識到憑自己的能力是沒有辦法與大周皇權抗拒的。

她親自把元昊背進了馨蘭軒的後院,在這片安靜的小天地裡一面看着停工的馨蘭軒,一面爲元昊治療傷口。

雲南白藥撒了七八瓶之後,那些流血的傷口才算被處理好,繃了一層層紗布的元昊彷彿一具木乃伊,幸好他的身體強壯,否則當場就被打死在了刑場上。

古雨濛咬牙切齒,這就是所謂的大周麼,這就是所謂的她的家麼?

可笑至極。

她現在在大周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笑話,就連原本安排到她馨蘭軒幹活的大周侍女都跑得無影無蹤,她還當個什麼公主呢,她就是一個光桿司令,除了現在的餘音和繞樑及三月還在她的身邊之外。

古雨濛從來沒有那麼落魄過,而就在這個時候五皇子在一次深夜裡悄悄地來到了她的帳篷前。

“雨濛,不要回北齊了,就留下來吧。”

“不。”

“爲何?”

“這裡還是我的家麼?”

五皇子承認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的確令人不好接受,但這一切也是她古雨濛親手造成的,怪不得別人。五皇子古晟霸的心裡依然有着一種打算,和當初在雁歸關之外說的話一樣,回來,大周不接受她古雨濛,但是他五皇子接受。

“老九爲了救你,被父皇責罰在在宗人府裡抄寫心經一萬遍,老九毫無怨言,而你爲了一個北齊的將領,我們的敵人,卻是忍心讓老九被罰,你的心裡難道一點愧疚都沒有嗎,經歷了那麼多,你難道還不知道你就是因爲去了北齊纔會被人看不起的麼?”

五皇子說的話深深地刺痛了古雨濛的心。

沒有什麼地方比北齊對她更有感情的了,她剛來到這個世界就是在鷹愁谷裡,後來又在北齊生活的這段時間裡讓她感受到了將士們的可愛和對家鄉的熱愛,全然沒有大周這些人的冷漠。

不回北齊?不可能的。

留在南周?那更是不可能的。

“我經歷了多少,我經歷得再多,我都可以活下來,不是嗎,當初父皇讓我去北齊,卻在半路上把我們趕到了鷹愁谷,爲的是什麼?”

五皇子沉默了。

古雨濛繼續說道:“在雁歸關,我們被曹時的六萬大軍攻打得差點破關,你們又是爲什麼?不管你們爲什麼,攻打來攻打去,雁歸關不依然沒有破麼?”

五皇子忽然開口道:“那是因爲我不想破關,若想破關,早就破了!”

“那你破呀!”

古雨濛甩手要走,卻被五皇子拉住了手:“雨濛妹妹,不要回北齊了,我若想破雁歸關,輕而易舉,你忘了那場大火了麼,燒你們的糧草庫,也是輕而易舉!”

古雨濛一怔:“那火是你放的?”

五皇子自知失言,連忙放手:“好了,你早點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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