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成吏實在找不出來有什麼辦法報復古雨濛,但是他的探子卻是意外地得到了她的人全部會北齊的消息,並且,他們截到了兩隻信鴿,是同時飛來的。
一隻是一位名叫三月的女子發來的消息,報的是平安。
另外一位,是叫元昊。
元昊是什麼人,大周皇宮裡的人都清楚嘍,北齊雁歸關將軍,鎮守雁歸關十年,外號虯鬚將軍,一把彎刀定雁歸,他往哪一站,誰都過不去。
信,自然是沒有什麼問題的,但是內容,卻是有問題了。
因爲王成吏本來就是文官出身,現在混到了宰相這個位置,在咬文嚼字方面的造詣已經登峰造極,可謂是你說是白的我就能把你說成是黑的,這一手絕活至今無人超越,這也是鍾離觀月一直幹不掉這個死對頭的根本原因。
他太會摳字眼了,放在現在,那就是一個頂級的律師,並且是反派律師。
三月那封信的內容只有幾行字,報的是平安,沒有什麼特別,再摳也摳不出古雨濛謀反這等大罪來,但元昊那一封信,嘿嘿……
……
古雨濛被宣召入殿。
這是第二次,第一次是她剛回北齊的時候,去了大明殿彙報工作,這一次,是古弘胤主動宣召,並且是下的聖旨。
當秦堯把聖旨讀完的時候,古雨濛就知道有人又要出幺蛾子了。
“公主,沒什麼大事,就是陛下想問一問您,在北齊的生活可還習慣。”
秦堯和竇懷不同,竇懷處處都護着古雨濛,和何公公一樣,秦堯卻是處處爲陛下着想,任何能夠破壞他和陛下之間友誼的人和事,他都要要剷除,任何想要破壞皇室安全的人和事,他一樣要剷除,所以對古雨濛來說,秦堯的存在是一顆可設置時間的定時炸彈,說不定那天誰惹惱了他,他就會在誰的身邊爆炸。
秦堯的話不能信,這是丫蛋說的,爲了安全,丫蛋問古雨濛:“要把那柄鋼刀上架嗎?六折優惠,妥妥的。”
古雨濛沒搭理丫蛋,帶着繞樑,一起上了大殿。
古弘胤在主動勾銷了古雨濛的三大罪狀之後也沒有從太后哪兒得到什麼許諾,太后依然是太后,大周依然是大周,後宮依然是後宮,太后本着後宮不幹政的原則,對古弘胤提出的問題一概不回答。
什麼?治理朝政?不好意思,哀家沒興趣,哀家對這隻名爲胭脂的貓特別感興趣。
什麼?古雨濛的侍女殺人了?殺的誰呀?太監呀,死幾個不要緊,有的太監心眼也太壞了,就拿那個小福子說吧,哀家已經好幾次看見他和一個來頭來來往往的了,聽說那個老頭還是北齊人,還是太監,這大周的防衛也該升級了。
什麼?聽不見……
古弘胤三番五次地試探太后的意思,但是太后就是滴水不漏,任何事情都不需要多說,一個眼神讓你慢慢體會去吧,體會得對了,那就對了,體會得錯了,不好意思,哀家還是不去垂簾。
古弘胤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覺,讓他十分的不爽,但是毫無辦法。
太后,那是當今太后,她並沒有干政,因此,他只能看着太后在後宮睥睨衆生。
太后不管事,那王成吏可愛管事了,特別是在LUO照風波出現之後,就連給下屬發放俸祿,都是親力親爲。
他親自跑到內務府領了戶部及吏部幾百號人的工資單,然後有模有樣地坐在大堂內點卯。
王侍郎,這個月你的績效摳了三兩啊,下個月要注意。
李通義,這個月你是不是又娶小老婆了,是翠香樓的吧,嗯嗯,姿色不錯,就是右胸下面有顆黑痣……
張侍郎,你這個月表現得還可以嘛,居然拿了四十多兩銀子,你加班了嗎?
……
如此一來,古弘胤覺得王成吏做得有點過頭了,沒那個必要吧?看得古弘胤都有點不好意思了:算了,LUO照的事情就不追究了,以後要注意着點,現在狗仔特別多。
不管有沒有那個必要,王成吏提出來的關於古雨濛和北齊將軍的私情,讓古弘胤覺得時間也差不多了,修養了這半年,也該再打了吧?
蒹葭湖那自古是大周的固有領土,北齊想搶?那是老大爺的大腰褲,門都沒有!
搶了蒹葭湖那幾千里的富饒土地,大周的GDP將像坐火箭似的噌噌往上漲,到時候,吞了你的北齊,那只是時間問題。
因此啊,古弘胤盤算得可就多了:犧牲一個古雨濛,值得。再說了,當初去北齊,她不也去了麼,那就再去一次,還是鷹愁谷,還是那個套路。
什麼?古雨濛有巫術?
NO~~不存在的,這一次,得把鷹愁谷封死!至於讓誰去封鷹愁谷,哼哼,老五的虎賁軍就一直在鍋盔山,走幾步就把事情辦了,到時候讓老五和古雨濛鬥個兩敗俱傷……
虎賁軍對古弘胤有威脅什麼的,不存在的!
他連靜王都能壓得住!還談什麼五皇子!
就這麼辦了。
宰相,呃……你被降級了吧,朕叫順口了。你說說,這事情該怎麼辦呀?動兵,不太好吧?朝廷中的人可能會反對呀,尤其是鍾離觀月,他可是軍伍出身,你有把握嗎?
陛下,臣有十足的把握,這一次,北齊元昊將軍,的的確確是和公主有了私情,陛下不信,請看看信。
古弘胤從秦堯的手裡接過呈上來的信,一看之後,喲,朕沒看出來這位元昊將軍和古雨濛有私情啊,你是從哪看出來的,講給朕聽聽。
陛下請看。
這一句已到十六部,一切安好,這明明就是一個信號,意思是告訴雨濛公主,我已經大了什麼十六部啦,你準備好回來吧,怎們好私奔吧,再看這一句,無需掛念,什麼人才會掛念?只有情人之間纔會那麼說,夫妻之間都不會那麼說,反正臣和髮妻是不會那麼說的,肉麻。還有這一句,大王說,等你回來,完婚,你有什麼打算?
有什麼打算?還用說嗎,當然是私奔啊!
古弘胤嘖嘖點頭,人才,果然是個人才,讀書人就是不一樣,一句話能解讀出十個意思來,看來國家還是需要王成吏這樣的軍師型人才的。
古弘胤繼續引導,那你說說,怎麼辦。
王成吏知道陛下是讓他自己說出對策,這時候也是最能體現王成吏全面型人才的時候,他想都不想的說:“發兵北齊,討伐北齊王蕭海璃,就說他手下的將軍居然敢私通我大周公主!打他丫的!”
好!
古弘胤大叫一聲好,隨後說:“可是,糧草哩?兵哩?讓誰統兵?兵分幾路?直取雁歸關,還是繞道蒯城?”
呃……
王成吏雖然家國天下,什麼事都懂,但是帶兵之道,他卻是七竅已通六竅,只是一竅不通。
你看看你看看,方纔你還是口若懸河,現在怎麼啞口無言了,說嘛,大膽地說出來,只要你能說出來,朕會慎重考慮的。
“直取雁歸關!糧食臣會湊齊的,上一次西涼使者吐爾買買提的要求,就是臣操辦的,一切順利,沒有別人什麼事,都是臣一人盡心盡力而做的。”
王成吏對帶兵一竅不通,但卻是最會說,尤其是在陛下面前表現的時候,這時候纔是能讓陛下看重自己呀,雖然自己已是宰相,雖然降級了,可陛下方纔不是叫他宰相了麼,不管是叫順口了還是怎麼,大周宰相這個位置,也只有他王成吏才能勝任,其餘的人,一邊待着去。
王成吏這句話剛說完,古雨濛到了。
一見到王成吏那雙要吃人的眼神,古雨濛就想起了他還欠自己很多債。
古雨濛先是行禮,隨後問王成吏:“我的要求你做到了嗎?”
“本官沒有答應公主什麼要求!”
現在的王成吏才叫一個死豬不怕開水燙,任憑你怎麼說,本官就是不理你,陛下都答應出兵了,你古雨濛已是無力迴天。
“哦,那算了,反正我那關於你的藝術照多的是。”
王成吏大怒,古弘胤卻是說道:“雨濛,你知罪嗎?”
“知。”
古弘胤和王成吏都是一愣:那麼快就招了?怎麼感覺一點意思都沒有呢,或者……她又有什麼陰謀陽謀?
“那你說說,你都犯了什麼事。”
古雨濛說道:“雨濛不應該私自解決西涼使者的糧食問題,現在雨濛還欠着外賬,都是宰相大人害的,到現在,宰相大人還沒有還糧食的錢。”
呃……
不按套路出牌啊。
王成吏剛剛在陛下面前誇了自己,現在,被古雨濛一句話,說得體無完膚,啞口無言,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放……公主莫要血口噴人,那,那些糧食,是臣一說操辦的。”
“對呀,是你一個人忽悠得我上了賊船。”
呃……
王成吏看了看古弘胤,突然發現古弘胤的臉色,完全沒有先前的那麼好看了。
就連秦堯,都是一臉壞笑地看着王成吏。
倒是古弘胤,在這個時候爲王成吏打了圓場:“古雨濛,莫要狡辯,朕讓你去北齊成親,你卻是和北齊將軍私通,該當何罪!?”
古雨濛一怔,這才意識到,今天被宣召來大明殿,是爲了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