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灑滿大地的時候,大周皇宮內沒有如他人所想的那樣朝氣蓬勃,相反,一片死氣籠罩着整個皇宮,讓原本富麗堂皇的大周皇城,變得異常詭異。
一位宮女第一個起身,如往常一樣洗漱後,來到了大明殿吹滅了亮了一夜的黃油燈,隨後,她咳嗽一聲,哇地吐出了一口鮮血。
旋即,各大宮傳來消息,絕大多數宮女包括妃子在內的女人以及太監,全都染上了一種奇怪的疾病,就連太后也沒有例外。
古雨濛在牀上剛睜開睡眼惺忪的眼睛,發覺自己渾身是汗,臭烘烘的,正在奇怪着爲什麼,便聽到了美團內丫蛋的聲音。
“宿主,不太妙。”
“怎麼了?積分清零了嗎?”
“不是。”
“那有什麼不妙的?”
“昨天晚上我發現你的身體裡出現了一種特別奇怪的病毒,幸好咱們有青黴素,否則的話,你今天可能就死了。”
古雨濛驚訝地坐起來,認真地問:“你騙我的呢?說吧,這一次你打算要多少積分,你啓動醫療系統了嗎?”
丫蛋搖搖頭說:“沒有,我免費提供給你青黴素,我不是在開玩笑,這也不是在演習,是真真切切的病毒,就像是流行感冒一樣,這種病毒和流行感冒很像,我不是醫生所以我不太懂,但是我發現,你服用了青黴素之後,你就好轉了,所以……這種病毒並不是很厲害,然而,這個世界……並沒有青黴素。”
“我去~~~~那我好轉了嗎?”
“好轉了,可是皇宮裡的人,好像都感染上了……”
“我去~~”
古雨濛發覺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總是出乎意料,一切的一切都是如此神奇竟然無法預測,連這種流行感冒都出來了,那接下來還會發生什麼?
也許,這個世界並不如她所想的那麼簡單,科技並不發達,人們的生活水平並不是很高,大部分疾病都無法得到控制和治療,一個小小的感冒,都有可能要了人們的命……
古雨濛擁有青黴素那是因爲她擁有美團,如果她沒有美團的話那青黴素也不復存在,相互依存的關係讓古雨濛再一次覺得美團其實很重要,丫蛋更加重要。
在見到了自己的孃親之後,突然發生了這種事情,這讓古雨濛的心裡七上八下,十分擔心,她必須要去冷宮裡看一看自己的孃親。
那天,古雨濛和胭脂聊了很多,聊到了太后,聊到了大周的未來,也聊到了元昊,胭脂並不反對古雨濛和元昊在一起,但卻不希望古雨濛繼續留在大周。
在胭脂看來,大周是一潭死水,一但被人攪動,就是一潭渾水,無法澄清。
護犢情深的胭脂希望古雨濛即刻離開大周,去哪裡都可以,去北齊,去北涼,或者去東山六國,只要不在大周,古雨濛都是安全的。只是,古雨濛並不想現在就離開,她要離開,那就要帶着自己的娘。
因爲那是她在這個世界唯一的親人,古弘胤根本不能算是親人,甚至他都不能算是一位父親。
冷宮,依舊那麼冷清,透露出孤獨。
陽光照在冷宮之上,卻是照不透冷宮的寂寞。
“娘?”
古雨濛叫了一聲,但卻沒有在那間小屋子外面的柳樹下看見娘,旋即,她進了屋,卻是看見自己的娘,已經在牀上奄奄一息。
病毒真的開始在皇城內蔓延,連冷宮也不例外,這一處沒有任何防備的孤獨的宮殿,加上腐爛的落葉和灰塵,病毒侵蝕得更加迅猛。
聽見自己女兒的叫聲,胭脂掙扎着坐起來,她以堅強的意志支持到了現在,她堅信雨濛會來看她的,只要看她一眼,胭脂就滿足了,她這一輩子了無牽掛,唯一值得牽掛的人,就是古雨濛。
她靠着自己的武術功底和良好的身體素質硬撐着女兒的到來,一天一夜的時間,已是她的極限,再如何,她也是女人。
“雨濛,你來啦。”
她努力地讓自己的語氣看起來並沒有什麼,彷彿這種病毒對她來說毫無作用。她微笑着,但額頭上卻沁出了密密的汗珠,她虛弱得一陣風都能將她吹倒,可是她卻在古雨濛面前搬過凳子,倒了茶。
“娘,你身體是不是不舒服?”
古雨濛打算單刀直入,時間就是生命,她不想繞彎子。
“沒有啊……”
古雨濛急了,她早已從丫蛋的嘴裡知道,皇宮裡的女人無一倖免,甚至連太監都生病了,大周冷宮裡的孃親會平安無事,那是不可能的。
從她的一舉一動就能夠看出來,她其實病得很嚴重。
“娘,女兒知道您病得很重,您不要硬撐着了,娘,打針吧。”
古雨濛拿出了一個針筒,卻是把胭脂看得目瞪口呆。曾經在太后身邊的她什麼沒有見過,卻從來沒有見過這種東西,白色的透明的圓筒,裡面有水,還有一根像針一樣的東西。
青黴素。
胭脂雖然驚奇,但卻沒有拒絕,她知道,就算是女兒給自己下毒,她也會毫不猶豫地吃下去。古雨濛先是按着美團內的說明爲胭脂做了皮試,在觀察之後沒有任何反應,纔給孃親打了一針青黴素。
一針下去,突然而來的疼痛讓胭脂皺起了眉頭,然而,她卻是一聲不吭,看着自己的親生女兒爲自己打着奇怪的針,隨後,她露出了慈祥的笑容。
她很久都沒有笑過了。
這一笑,包含着母親對女兒那無盡的愛。
藥效其實並沒有那麼快,需要耐心的等待,只要古雨濛是因爲服用青黴素而好轉的,那麼胭脂也會好轉,只是時間問題。然而胭脂在打了一陣之後,彷彿卻得輕鬆多了,原本覺得頭痛的症狀明顯有了好轉。
“感覺好些了嗎?”古雨濛輕聲地問,其實她知道藥效並沒有那麼快,需要時間去讓藥發揮作用,然而古雨濛還是迫不及待地詢問了起來。
“好多了,真的好多了,謝謝你。”
“對我,還用謝嗎?”
胭脂笑了笑,覺得是自己的話顯得多餘了,是啊,對女兒還用謝嗎,但,她的心裡還是感謝着女兒,讓她在自己的有生之年,居然能夠再和她相見。
老天爺並沒有虧待她,在封死了她所有的出路之後,卻是給她搭建了一座幸福的橋樑。
“雨濛,你剛纔用的,是什麼?”
胭脂很好奇,她忍不住問了起來。
古雨濛也沒有打算瞞着娘,她是這個世界上除了丫蛋之外,唯一一個值得信任的人,沒有什麼不能說的。
可是,真的能說嗎?
“這是……娘,我說出來,您不要驚訝。”
“好。”
胭脂做好了所有的準備,就算她說自己是殺人兇手,她也不覺得驚訝,在這大周皇宮裡,無緣無故死去的人,還少嗎?誰是兇手,誰又不是兇手,說不清楚的。
女兒是什麼人,她不清楚,因爲她對古雨濛並沒有多少了解,然而在初次接觸之後,血濃於水的親情讓她們之間瞬間化解了所有的隔閡和障礙,她們的心融合在了一起。
“女兒有一個特別的技能,就是可以變出很多神奇的東西,比如吃的,用的,治病的等等,當然了,有些奇怪的東西比如兵器,卻是變不出來的。”
古雨濛在說完了之後,等待着孃親做出奇怪的反應。
誰知道,胭脂卻是微微一笑,說道:“哦,那別人應該不知道吧?”
“不知道的。”
“不能讓別人知道的,否則的話,一定會很麻煩的,你藏着這個秘密,也很累的是嗎?”
“嗯。”
古雨濛終於體會到了有孃的好處,能有人無條件地理解自己,就算自己說自己會變出東西來,她都不覺得驚訝。
這份包容和無限地理解,讓古雨濛幾乎要哭出來。
她忍住眼淚,撲在了孃的懷裡,享受着那份從未享受過的擁抱,久久的。
忽然的……
一個奇怪又突兀的聲音在她們的門外響起:“救救我……求你們救救我……”
門外,繆沅趴在地上,渾身無力,臉色蒼白,毫無血色,她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用盡了全身的力氣說出了救救她那幾個字,隨後,便靠在門邊上,氣若游絲。
她應該是感染得比較遲的,所以,她還沒有變得特別嚴重,然而,她卻是快要死了,兇猛的病毒,讓她的身子開始崩潰。
古雨濛正要施救,卻聽奄奄一息的繆沅忽然又睜開了眼睛:“你們若是不救我,我就把你們的秘密說出去!”
剛說完,古雨濛忽然感覺到自己眼前人影一閃,自己的孃親卻是如同離弦之箭,猛地竄到了繆沅的身前,一掌拍在了她的腦門上!
隨後,繆沅睜大了眼睛,身體內最後一絲氣息也隨之消散……
“啊!”
古雨濛驚叫了出來。
她從太后的身邊知道了自己娘是會功夫的,卻沒有想到她能夠在帶着病的情況下,出手如此之快,毫不拖泥帶水。
一掌,只是簡單的一掌,繆沅便變成了一具死屍。
昔日風光無限的瑾妃娘娘,卻是以這種方式結束了自己的生命,古雨濛震驚之餘,也在驚訝的看着娘:“爲什麼?”
“越多的人知道你的秘密,對你就越沒有好處,娘希望,娘是這個世界上唯一一個知道你秘密的人,二十年來,娘沒能保護你,現在娘和女兒項相遇了,娘就不會讓人對女兒有威脅……”
古雨濛卻是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娘說的話,究竟是對,還是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