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音和繞樑剛從中毒的事件中回過神來便請古雨濛前來敘舊,餘音的孩子沒了,但是繞樑的孩子算是保住了,衛粱派了重兵保護繞樑和餘音,慶浚則是在元昊的授意下命令全軍在幽州城內挨家挨戶的翻,無論如何也要找點線索出來。
那個下毒的人總不能鑽到地下去吧?好,就算是鑽到了地下,挖地三尺也要把他給挖出來,難不成戒備森嚴的幽州城會讓一個刺客跑了?
那是不可能的!所以,衛粱和慶浚把幽州城封得像是鐵通一樣,任何人都不得進出,就連新任的北齊王蕭永言想要出城,也得問一問元昊的意思。壽王殿下在恢復爵位之後同樣參與到了搜尋刺客的工作當中,但是他現在沒有以前那麼精力充沛了,大部分時間卻是把自己關起來,寫寫毛筆,然後畫畫山水,完全變成了一個閒人。
請古雨濛來之後,餘音和繞樑依然是見禮,但是古雨濛卻沒有那麼多的禮節,命人把帶過來的補品全都擡進來之後,才和餘音及繞樑二人拉起了家常。
其實餘音的心情並不身好,這些天也只是恢復了身體,心靈上的創傷是無法彌補的。恐怕任何一位母親在失去了自己的孩子之後的心情都好不到哪裡去。所以,餘音在行禮之後便坐在一旁也不說話。
現在看來,很多事情都是痛苦悲觀的。
古雨濛十分理解那種心情,同是女人,她深深的體會到失去究竟意味着什麼。
“怎麼樣?”古雨濛先開口了,“這段時間我都沒有和你們在一起聚一聚,都怪我。”
餘音苦澀的笑了笑,繞樑在看了古雨濛一眼,又看了看餘音,這才說道:“公主,我們有一件事情想請公主賜教。”
“什麼事?”
繞樑說道:“我和餘音二人,想回大周老家去,還請公主賜予自由。”說完,繞樑和餘音都看着古雨濛。
古雨濛驚訝的說:“你們不是已經自由了嗎?”
“自由不自由,還是需要公主的一紙文書的,雖然我們現在表面上看起來是自由的,可是在官面上,我們還是公主的侍女,這一點,如果公主不放我們自由,無論走到哪裡,我們都是公主的侍女。”
“哦……”古雨濛若有所思,看來這個世界的思想約束力還是挺厲害的,到現在餘音和繞樑都還在認爲自己是她的侍女,“那好,有紙和筆嗎,本公主現在就賜予你們自由。”
古雨濛在餘音和繞樑的注視之下寫完了兩張象徵着“自由”的文書,交到他們手中之後,她們的臉上露出了一絲釋然,似乎她們等這張文書等了很久了。
當她們拿到這張文書之後,她們雙雙跪了下來。也許這一跪,將會是永別了。此後能否見到,將會是一個未知數。辦完了這些事之後,古雨濛說:“現在你們自由了,我們也不用再以主僕相稱了吧?”
餘音和繞樑雙雙點頭。
古雨濛說道:“其實這段時間以來我一直在想我們女人來到這個世界上究竟是爲了什麼,是不是隻是給男人生孩子,還是做男人的墊腳石,有些人有些事並不是我們所能控制的,多少年來我們都跳不出這個圈子,自由,什麼叫作自由,所謂的自由只不過是相對的,當你們回到你們的老家之後,所面臨的生活依然是受拘束的。”
古雨濛想了想又說:“不如,你們留下來爲我賣大米吧!”
餘音和繞樑幾乎是在同時拒絕了古雨濛的邀請,她們執意要回到大周老家去。古雨濛很奇怪,問道:“那衛粱和慶浚二人答應嗎?”
餘音和繞樑一愣:“他們會答應的。”
古雨濛這才明白原來她們還沒有和衛粱及慶浚商量這件事情,她想要把衛粱和慶浚叫過來,不管他們二人答應不答應,古雨濛都得給一筆錢,讓他們回去之後也好置辦一些房產地契,這樣生活也好有個保障。
誰知餘音和繞樑又是拒絕了,這讓古雨濛十分奇怪,她忍不住問道:“你們二人想要獲得自由,那是應該的,我並不阻止你們,但你們很奇怪,你們所做的事情似乎和你們的性格完全相反,你們不是那種不和家人商量就會私自做決定的人,你們能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了嗎?”
餘音和繞樑二人互相對視,隨後異口同聲地說:“沒發生什麼。”
古雨濛越發的奇怪:“真的沒有發生什麼?我現在也不是什麼公主了,更不是什麼娘娘了,我和你們一樣,也是一個普通的人。我現在想做點大米生意,你們如果能留下來幫我那是最好了,如果不能,那我也不勉強,只是你們能不能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如果有什麼困難的話,我可以替你們解決,我解決不了的,我可以想辦法替你們解決,我實在解決部落的,我請北齊王替你們解決。”
古雨濛以近乎哀求的語氣說完,但是她們二人依舊無動於衷,似乎,她們篤定了心思想要回到大周去,也不知道是爲了什麼,大周那裡並不如現在的生活狀態要好,因爲回到了大周那就意味着要面臨着普通人的生活,不如現在有十萬鎮北軍保護。
古雨濛實在想不通到底是發生了什麼。
再談下去也沒有什麼可談的了,古雨濛覺得自己和餘音及繞樑二人之間產生了一個巨大的隔閡,這個隔閡連她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怎麼產生的,她只是知道自從二人中了毒之後便變成了現在的模樣。
當古雨濛要離開的時候餘音和繞樑二人這才叫住了古雨濛,隨即又一次地跪了下來,二人再一次異口同聲地說:“公主饒命!”
饒命!?
古雨濛大驚。
她們果然是遇到了困難了,而且是和她古雨濛有關係的困難。不管是什麼,古雨濛都有理由去聽一聽在她們的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
當古雨濛聽她們說完了之後,才發覺原來事情還是被她想簡單了。
一個半月前,也是她們中毒的前一天……
用她們的話說,“古雨濛”來到了她們面前,親手爲她們端來了兩碗熱騰騰的疙瘩湯。餘音和繞樑二人喜上眉梢,慌忙道謝,可是,在吃完了疙瘩湯之後,二人便中毒了。
過程很簡單:古雨濛來送飯,二人吃了古雨濛的飯,中毒了。時候古雨濛卻是開始大力追查下毒的人,查來查去也沒有查到,可是卻把餘音和繞樑二人嚇得半死。
這個事情是餘音和繞樑二人說出來的,卻是把古雨濛驚得下巴都快掉到了地上。
“你們的意思是說,是我來爲你們送了飯,然後你們吃完了之後就中毒了?”古雨濛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餘音和繞樑帶着哭腔說道:“是的,公主,若是公主不想留着我二人活着,賜我二人死便可,公主……”
古雨濛哪能捨得讓她們二人死,只是這件事情……有點複雜啊。
古雨濛決心一問到底:“你們見到的我,和我長得一樣嗎?”
“是。”
“真的一模一樣?”
“是。”
古雨濛一屁股跌坐在了椅子上。
她立即把幽蘭叫了過來。當幽蘭來了之後,古雨濛把聽到的事情講了一遍,幽蘭也是目瞪口呆:“不會吧?”
“她們說的就是這樣,我沒有改一個字,也就是說,毒是我下的。幽蘭,你覺得可能嗎?”古雨濛問。
幽蘭說道:“我可以證明,並且有很多後宮的妃子及宮女可以證明,雨濛當時是和我在一起,並且在祭祀殿外的廣場上監督着那些妃子做飯,並沒有離開半步,所以,毒不是公主下的,而且公主也在太子處找到了毒蛇,這件事情,恐怕是已死的德妃娘娘搞的鬼。”
餘音和繞樑不知道有沒有相信,但卻沒有起身,一直跪在哪裡。幽蘭急了:“哎呀,你們快起來吧,公主怎麼捨得毒死你們呢?你們仔細想想,當時你們見到的雨濛,有什麼不同?”
“她……”繞樑想了想,“她……是有些不同,個子沒有現在的公主高,而且偏瘦,只是模樣是一模一樣的!”
“個子矮?偏瘦?”古雨濛唸叨着,“這個信息一點作用都沒有啊,在北齊幽州,能找到符合這個特徵的女人,沒有十萬也有九萬,如此多的女子,都能冒充古雨濛。所以,這個信息作廢了。”
這時候,繞樑又說道:“當時的公主,說自己是聖武堂的人。”
啊?
古雨濛大驚:“你說什麼?”
餘音補充道:“公主,當時您說您是聖武堂的人。”
面對着餘音和繞樑,古雨濛又亂了套了。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在面對着一個什麼樣的組織和個人,這個組織和個人所做的事情,讓古雨濛真的毛了爪子。她憤怒交加但卻無可奈何。
平靜了許久,古雨濛突然說:“你們留下來幫我賣米,我有很多很多的米要賣,你們不能走。”
說完,古雨濛便離開了鎮北軍營。
……
王宮最高的宮殿便是大慶殿,坐在大慶殿上看着幽州的風景卻是別有一番趣味。
元昊陪着古雨濛而坐,見她不出聲,便靠過去摟住了她的肩膀問道:“你在想什麼?”
古雨濛把頭埋在元昊的胸膛裡,柔聲地說:“我在想,我若是沒有穿越到這裡來,是不是就沒有那麼多事情發生了?”
“那我是不是不會認識你了?”
“可是……唔?”
古雨濛還沒有說完,小嘴脣就被元昊給封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