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涼,月妝,伊人燭火淚染霜。 www.vodtw.net蒼蒼白鷺鳴,昔時羽霓裳,鐵衣徵人關山外,金戈鐵馬!獨留幾許傷。枉斷腸。
斷腸人,或許是她亦或者,她筆下的斷腸人,是我,徵人纔是她,未來的日子,也許我將會縱馬疆場,奈何她也需漫漫情路終無頭,回首望,已是斷崖。佛雲“苦海無邊回頭是岸”,奈何苦海之極便是情海,情海之崖,漫漫無所蹤。
也許在未來,在戰場,我會落得一個馬革裹屍的下場,亦或許我能夠出將入相,封侯功勳天下,可這一切於一個女人來說,於一個愛着你的女人來說,這又算得了什麼?戰場的槍林彈雨。
星空的淚,是痛苦,是情的折磨,是愛的挫折,是她的傷痛,是我的殘忍。是雲遮月的無奈,是月光落下,照不見有情、人的嘆息。
悲涼嗎,或許吧,小鳳仙還是小鳳仙,那一夜的落寞後,她對我還是一如既往,奈何,她縱然不曾提及過自己的情感,但是我卻也能體會到她的心情,我實在是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她,我想要躲避她。
可這樣,我怕更深的傷害到她的情感,真的,我實在不能如此坦然的生活在她的悲痛,或許我離開時,她的淚水纔會落下,但是她此時的忍耐,實在是,更叫人憐惜悲哀。或許這是我的錯。
或許這是她的錯,也許我們兩個人都沒錯,錯的是時局,是現今的天下,亦或者,這根本沒有對錯,對與錯的品評實在是無法詮釋、解讀這樣的情感,這不是愛情,不是親情,而是許許多多情緒的載體。
沒有一個詞能夠明確的定位這樣的感情,同樣的,也沒有什麼話語能夠很好的解釋這樣的感情。正如小鳳仙后來寫下的那首詩詞一樣“梨花香已逝,憐人不自知。天涯許久遠,驀然在眼前。”
我也曾想過,如何能夠勸解一下她亦或者是儘可能開導她,但是我實在是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或許此時我正該沉默,太多的話語反而會傷害她,雖然原本我已經傷害了她,但是明知如此,我更不該更深的傷害她。
洪家一門幫會流傳想來的是道義、大義。是一代代人心路歷程鋪墊出來的精神,雖然因爲處在特殊的歲月,洪家幫會爲了生存而採取了一些極端的手段,但是這是可以理解的,本來江湖是一淌渾水。
再加國家的問題,二者相加之後,那麼存在於江湖,卻想要生存下去,必須要正視卻使用一些血腥的手段。弱肉強食,這是無可厚非的,有人說現今的洪家一門以早已不再是驅逐韃虜統治的大義的載體了。
但是,又有誰能夠真正的理解,是原本洪家幫會願意使用此時的手段與暴力嗎?能夠安穩的生活下去,我想沒有誰會願意如此,所以與其說洪家幫會是一個江湖勢力,暴力集團,倒不如說洪家幫會是一幫被逼無奈而暫時走極端方式的傳承者更爲貼切。
利益,是社會所相互爭取爭奪的主要元素之一,所以現在洪家如此,也是能夠理解的,但是其實無論是洪家真正的高層亦或者是像米六爺這樣一的人物來說,他們都是很清楚的。
那是幫會想要很好的延續下去,那麼必須得到政、治的幫扶,所以念及此處,米六爺兩相權衡不下,這才陷入了沉默。而,隨着米六爺的沉默,孫先生也自顧自的端起了茶杯,品味着香茗。
這是一種等待,是一種默契,更是一種泰然。這也是作爲領袖所必須要有的一種技能或者說是一種必要的條件。這是一般人說不具備的,這是唯有政、治領袖才能做到的,因爲聆聽與等待或許是一個成功亦或者是成年人的必要條件。
但是這樣的默契與泰然,自然是常人所不會擁有的了,而且這樣的條件,與其說是一種外力倒不如說這是內在的因素,雖然算不得是天生的,但是卻之純粹來源於外力的要珍貴、自然很多。
二十分鐘、一個小時,時間一分一秒的在流逝,而米六爺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拿起了桌的大煙槍自顧自抽了起來,而孫先生還是如剛剛一樣,品着茶,雖然這茶早已沒有了之前的淡雅味道。
或許此時他說品味的是最簡單的白水吧,但是即便是白水,此時的孫先生也要視之如瓊漿玉液一般,因爲這是風度,是必要的沉穩。
終於,又過了半個小時左右的時間吧,而此時屋子外面也正好日已西沉,米六爺不知道在這段時間裡到底抽了多少福壽膏,總之此時他的眼神很朦朧,但是目光卻非常的堅定,放下了手的煙槍。
米六爺有些掙扎的坐直了身子,而後對着此時已然放下了手茶盞,正笑着看着自己的孫,開口道:“孫先生,如果你能夠再給我一個說服我的理由的話,我同意您的要求,而且我個人向您保證,只要我還活着,那麼必然不會讓那位蔡將軍在日本的這段時間裡,出現什麼意外。”
孫點點頭,而後不假思索的便開口道:“六爺,很多事不見得非要說出來,您說對嗎?我也是從洪家出來的,肯定不會欺師滅祖,而且無論是怎樣都講究一個道義,我自然不會忘記道義兩個字了。”
孫先生的這一番話充滿了江湖氣,很顯然這與他的身份並不匹配,但是沒有辦法,如今其實他知道,米六爺要的是他的這一番話,而他自然也不會在多此一舉的進行什麼修飾了。
果不其然,聽完了他的話之後,米六爺不由的點了點頭,而後隨後斟了兩杯茶,一杯交到孫手,一杯自己端着,而後示意其碰杯的同時道:“我在這以茶代酒,首先要感謝孫大總統的信任了。”
躲在這間破屋子裡面已經三天了,陳敏麟受傷的部位,雖然子彈已經取出來了,但是因爲沒有很好的處理,所以傷口已經化膿、發炎了。而且在剛剛,陳敏麟還出現了低燒的狀態。
吃了一些退燒的藥品,但是並沒有好轉,此時此刻我真的爲他擔心,如果他真的這麼客死他鄉,我不知道未來我將要如何面對他的父親,雖然剛剛他不斷的和我說,他的父親早已有了面對他離去的準備。
可是老人的年紀已經那麼大了,這種白髮人送黑髮人的痛苦,或許,是老人家根本無法承受的吧。我堅持着要帶他去醫院,接受正規的治療,可是他卻堅決的反對,他說:“將軍,一切大局爲重。”
我知道,他不怕死,我也不怕死,但是我在意的是我的好兄弟,一直追隨我兢兢業業的人,痛苦的死在我的面前,而且我們所面臨的還不是絕境,如果陳敏麟真的死了,那麼導致他死亡的根源。
是出於他對我的保護。這間房子是我當年在日本學的時候,曾經發現的一處廢棄的房屋,我原本以爲這裡已經不存在了,但是好在,當我攙扶着他來到這裡的時候,這一間破舊腐朽的建築出現在我的眼前。
我知道,我們暫時可以再次棲身了。隨手搭建起來的小火爐,此時熊熊的爐火懸掛的一個早不知道是做什麼用的容器裡,正沸騰着一鍋熱氣騰騰的鮮魚湯,在日本這個地方,最容易弄到的食物是各種各樣的魚了。
而且現在其實食用魚湯能夠爲我的副官補充一些身體所必須的營養,而且說起來,因爲他受傷的部位是肩膀,所以雖然不影響他的日常行動,但是人有三急的時候,也顯示出了諸多不便了。
這也是我選擇以魚湯作爲食物的原因之一;我端過剛剛盛好一碗魚湯遞給他,陳敏麟笑了笑,對我道:“將軍,本該是我伺候您的,這現在可好,哎。”我笑了笑,道:“別說這樣話。什麼都不要想,你趕緊的把傷養好是了。”
說着,我又看了看陳敏麟包紮好的傷口,解開紗布之後,我看着裡面那已經變了顏色而且還在持續發熱的爛肉,我實在是不知道說什麼是好,我還想在勸他與我到醫院去,但是看着陳敏麟此時看着我的眼神我便知道,我不能開口。
慌不擇路的我們兩個,必然早已成了槍下之鬼了,日本軍人雖然信奉武士道精神,但是這並不能說明他們在對於火器的掌握不下功夫,反之,實際日本人軍人的個人素養都是非常高的。
如果說現在北洋軍人一百人裡能挑出一個當做狙擊手的神槍手的話,那麼日本軍人的例,或許會超過百分之八,甚至是百分之十。這樣的例我想足以說明一切了,而且通過反思我發現。
那一次來刺殺我們的人,顯然的,他們所使用的武器並不是軍隊的制式武器,因爲日本步槍的射擊距離以及有效射程都是足以媲美美國製造的槍械的,而且其威力也不俗,如果他們真是使用軍隊制式武器的話,那麼陳敏麟絕不可能他的肩膀只留下一個彈孔。而且這個彈孔還沒有貫穿他的肩膀。
可是既然不是日本軍人的刺殺,那到底會是什麼人想要收取我的性命那?而且我在日本方面也不曾得罪過什麼人,如果非要找到一個刺殺我的裡有話,那或許是因爲我是一個反、日分子。
可如果是這樣話,那麼最想要除掉我的應該是軍隊,可是明顯的來刺殺我的人並不是軍人,這不得不讓我感到疑惑了。不過,此時此刻肯定不是疑惑的時候,但是我卻也將這一次的圍殺與一次的刺殺聯繫到了一起。
而且像,即便不是日本軍人這些殺手也有可能是軍方找來的,這樣的話,一切解釋通了。
袁世凱肯定明白我的言外之意,其實我想着也是他最爲撓頭的地方,因爲唐繼堯的態度實在是太過於隱晦了,或者說他大張旗鼓的感謝袁世凱也好,亦或者是他直接拒而不受也好,偏偏他給什麼接什麼。
接什麼還不言語什麼,這纔是讓人最捉摸不透的,其實我相信袁世凱現在還是樂意把唐繼堯放在他這一邊的,可是實際,唐繼堯到底站在那一邊,這恐怕除了他自己之外,誰也不知道。
袁世凱想了想,而後對我問道:“鬆坡啊,你的意思是現在你的那個拜把子的兄弟,怎麼,對你得態度有所轉變了?還是滇軍內部出現了什麼問題啊?我在北、京沒聽到過任何的風聲消息啊。”
我搖了搖頭,也裝出一副什麼都不清楚的樣子,道:“其實具體怎麼回事我也不清楚,但是我這麼說也是有所根據的,您知道的,我的老母親還是我的妻子兒子,都在雲南,我免不了要發幾封電報詢問一下他們的情況,可是,哎,其實這都是很久之前開始的問題了,我每次發到雲南的電報,總是得不到回信啊,一次要不是我的副官回雲南去給我買藥,怕是我還不知道我的那些電報都被唐繼堯給扣下了。而且不單單是我的電報,是我夫人給我發來的電報一律也都被他扣下來了。”
江朝宗是京畿警察廳長的位置,同時袁世凱還在私下裡任命他爲京畿特訓總務公署署長的位置,這個所謂的特訓總務公署其實說白了,是一個見不得人的暗殺組織,江朝宗擔任的這個署長的職位。
而屍體之所以會出現在水道應該是死後被拋屍於此的,這位劉姓職員喪命的原因是一根從他天靈蓋透入腦髓的細長鋼針,而且那根鋼針還檢驗出劇毒的成分。而且不單單如此,這屍體的面還有兩處槍傷。
經過鑑定得出的結論,這兩處槍傷應該是與死亡日期相同的時候留下的。雖然單單這麼看起來這沒有什麼怪的,但是換一種方式想一想的話。既然已經選擇了用鋼針了結他的性命,那麼又何必再用槍擊那?
而且還拋屍玉泉山水道,從北、京城到水道可是有着一段不近的距離的,這麼做到底是爲了什麼那?要是說害怕屍體被發現的話,雖然這是完全不可能的,但是即便是真的有這樣的因素的話。
那麼直接埋起來不是投入水道更爲穩妥嗎?還有是即便是投入水道的話,那麼也應該選擇下游的位置,而看樣子這具屍體當時拋屍的位置應該是在水道的遊的;無論是江朝宗也好。
或許真的要追根溯源的話,也許真的能夠得到一個確切的答案,但是明顯的,相關單位是得到過特殊關照的,他們是絕不會深究下去的,而且說起來,即便是他們沒有得到過特殊的關照,想來應該也是不會深究下去的。
畢竟,在這樣的“紅色”時光裡,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是?
假如說陸建章是屠夫,江朝宗是惡鬼的話,那麼第三位負責殺戮的雷振春是實打實的魔王了。相之於前二者來說,雷振春做事的方式更爲怪異,而且也將其暴戾乖張的秉性顯露無疑。
之所以會這麼說,自然是有切實的例子以及證據了,當然了要說明的是,這些證據,雖然沒有一件是我的親眼得見的,但是這其大部分的卻是來自於楊度的口,如此一來其可信度不言自明瞭。
楊度這個人算是袁世凱一方的心腹之人,這從他籌安會六君子的名號能看得出來,假如這樣的消息是徐樹錚對我講的,那麼我自然會多方權衡,畢竟徐樹錚是反對袁世凱稱帝的,而且說到根子,他是段祺瑞一夥的人,與袁世凱其實在政、治意見早有了許多間隙。所以要是他對我講出的話,那麼確實存在一些挑撥、詆譭的可能的。
如果他們能把我這樣的一個又臭又硬的傢伙都拉攏過去的話,那麼那些還在觀望的傢伙,可定不會再浪費時間去作壁觀了。
所以楊度纔會選擇在我修養的這段時間裡多次來看我,而且每每都會透露出一些進來發生的一些隱秘或者是不可見人的事情來,而這些事情雖然隱秘,但是說起來其實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都是一些無關政、治的小事情罷了。
這樣一來,楊度透露給現在的政、治進程,同時又能在我這落下一個好的印象,亦或是他希望我能夠因爲他給我透露的“秘密”,從而對他產生一種信任感。
無論是哪一點,對他們都是有利的,這樣一來也足夠了,其實我也知道,他們也清楚,我來到北、京這麼長時間了,對他們的態度如何他們自己也清楚,所以其實說起來他們這樣的作爲估計也沒有抱有太大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