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肯想君爲異路人

驕陽緩緩升起時,陸凡漸漸醒來,感覺到馬車仍在前行,陸凡不由的心中一陣煩亂,他翻了一個身,只感覺到一陣如蘭的香氣,帶着溫暖的氣息,緩緩的吹在他的臉上。

“有點癢。”陸凡這般想着,睜眼望去,不禁呆住了,墨舞此刻正睡在他的身邊,捲縮在馬車的一角,陸凡這一翻身,正好對上了墨舞的小臉。此刻墨舞均勻的呼吸着,嘴角還帶着若有若無的笑意。陣陣蘭香,令人心醉。

望着墨舞恬靜入睡的樣子。陸凡感覺彷彿觸動了心中最柔軟的部分,就這樣,陸凡沒有再動,靜靜的看着睡夢中的墨舞,彷彿永遠也看不夠。

好像若有所覺,墨舞長長的睫毛微微跳動了一下,繼而,睜開了她那略帶迷惘的眼睛。與陸凡的目光相視在了一起。

沉默,不約而同的在兩人之間。直到許久之後,陸凡才反應過來。

“你醒了?”陸凡坐起身來,看着一臉慵懶之意的墨舞。

“嗯。”墨舞也是做起來,看着陸凡躲閃不定的眼神,似乎興致不高,只是點點頭,應了一聲。

掀開車簾,陸凡看見坐在橫欄上的車伕,此刻他正驅車飛奔。

“過了這座山丘,就是仙域的第一座城——仙安,我也只能送你們到這裡了。”車伕駕着馬車,頭也不回的對陸凡說着。不知道爲什麼。陸凡心中一陣煩躁。沒有理會車伕,坐在橫欄另一側。

清涼的風吹過臉頰,陸凡心中的煩躁少了一絲。突然,他似乎想起了什麼?一揮手,久違的秋籟琴出現在陸凡手上。

這一下,將車伕嚇得不輕,一張古琴憑空出現,車伕頓時猜到了這車上的兩人都不是等閒之人。

“老人家你且好好駕車,在下彈奏一曲。爲你助興。”說完,陸凡盤坐起來,秋籟琴橫放在腿上。

手輕擡,指微壓,轉軸撥絃三兩聲,曲調漸成。陸凡臉上的表情突然一變,變得有幾分凝重,帶着一點飄忽不定的意味。

陸凡此次選的曲子是《陽關三疊》在這清晨時刻,萬籟復甦,陸凡的琴聲層層飄蕩開來,竟引來一羣又一羣的飛鳥,在車頂盤旋,久久不去。

一曲揍完,陸凡曲聲一變,又是一首《高山流水》在這青山綠林間,飄蕩起了耐人尋味的意味。陸凡漸漸沉浸在琴曲,忘卻了所有的煩惱。他的琴,越來越流暢,他的意,越是越模糊,此刻在他眼中,除了眼前的古琴,再也容不下其他。

“嗡!”突然一陣巨響,將陸凡從之前的境界中拉了回來。陸凡擡頭看去,墨舞不知何時也來到了陸凡的身後,正是她剛纔扣動了琴絃,驚醒了陸凡。

“你這是何意?”陸凡臉上露出一絲怒意。墨舞聳聳肩,說道:“你的琴技那麼高超,殊不知,這一音叫做驚夢?”

陸凡驚訝了一下,想了想,想起之前情緒煩躁,藉着琴聲試圖強行壓制下去,不料意識卻逐漸模糊,要不是墨舞這一聲驚夢,驚醒自己,自己怕是已經走火入魔了

想到這裡,陸凡一陣後怕,只聽墨舞說道:“修煉一途,本來就是逆天行事,心智不堅者都走不到最後,這心境尤爲重要。”墨舞看向陸凡:“我見公子資質並非上佳,但是年紀輕輕,就位列天師,我想,公子的修爲,大多都來源於他處,並非自己修煉而來。故而公子修爲已足,心境尚且不夠。”

“你是否覺得最近始終不得寸進?”墨舞盯着陸凡,似乎能把他看穿。陸凡錯愕了一下,點了同意。

“你修爲遠在心境之上,你又不像你天都中的那些天驕,不管是他們的資質還是風月之力,都遠在你之上,所以你要做的是,提升心境。”墨舞說着說着,突然臉色一變,變得有些哀傷。“我娘說過,風月之力的修煉,要做到的第一個心境就是寬容和不爭。”

陸凡收起秋籟,對墨舞深深作揖,墨舞一席話,如同醍醐灌頂,一語驚醒夢中人。

墨舞坐在陸凡身邊,看先前方,那裡,一座山丘遮住了後面的風景。她沉默了,靜靜的坐着,不再言語。

行至傍晚時分,馬車才停在仙安城下,車伕恭敬的請陸凡和墨舞下車。

看着高大的城牆,陸凡和墨舞心中百味呈雜半個多月前,他們在絕焰谷相遇,這十幾日的相處,兩人都覺得是那麼自然了。

看着門口站崗的士兵,陸凡看的出來,這只是凡人。陸凡上前道:“在這位大哥,我是來自風月天都的九幻風月天師,絕凡天師陸凡,特來參觀此次的大會,還望大哥放行。”

守城的士兵態度還算友好,笑道:“每日來我們仙域的天師數不勝數,我等一直仰慕天師的風采,自然不敢攔小兄弟。”

陸凡尷尬的笑了笑,轉身道:“這位是……”

“他是我相公。”墨舞突然上前說道。右臂輕輕挽住陸凡的小臂,陸凡不禁呆住了。守城的士兵上下打量了墨舞一下,眼中閃過一絲驚豔的神色,繼而笑道:“既然是仙師的夫人,自然可以進去。請。”說完,士兵們讓開了一條道。在周圍凡人豔羨的目光中,墨舞挽着陸凡的手臂。進入了城中。

……

“你這是何必呢?”陸凡掙開墨舞的手臂,苦笑道。

墨舞搖搖頭,回答道:“我的身份不能輕易說出去,何況烈焰天都和風月天都處於對立時期,我們兩人一起出現,勢必引起天都中的前輩們注意。我還好些,至少天都中的人包括城主都還敬我三分,不會拿我怎麼樣,倒是你,要是被發現了與我在一起,怕是要吃不小的苦頭了。”

聞言,陸凡心中一陣感動,墨舞總是能爲他着想,而這樣一個善良的女子。自己卻還封了她的修爲,還輕薄過她,想到這裡,陸凡心中泛起一陣內疚之情。

“墨姑娘,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我們已經到了這裡,就……就只能分手了

。”陸凡低下頭看着地面。“這裡離烈焰殿和風月殿都不遠了,等我們回去了,以後……”

“別說以後了好嗎?”墨舞突然說道,目光中充滿了依稀。

陸凡心中暗暗吃驚,連忙道了一聲“後會有期”正欲轉身離去,卻在這時,墨舞一把拉住陸凡的手,喊道:“陸公子,別走!再陪我一晚好嗎?”

陸凡不敢回頭,說道:“墨姑娘,你還是趕緊回去吧!我們之間,不會再有什麼交集了。”說完,陸凡掙脫了墨舞的手,頭也不回的離去。

“不!”墨舞衝上前去,喊道:“別走,我求你了,求你了!”

陸凡突然停下了身體,不久,他轉過身來,看着墨舞,看着那一張美麗的臉,那一雙微紅的眼,最終,他心軟了。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陸凡道:“好,我陪你!”

……

“轟隆隆!”無數的煙花爆竹在空中地面炸響,將整座仙安城映襯成了一片彩色。

“快來啊!”墨舞開心的大喊着,在無數的人羣中穿梭,夜間的仙安城燈火明亮,處處張燈結綵,在迎接即將來臨的十二先釵的角逐。

“我跟你們說啊!我可是遠遠看見過十二仙釵的……”一中年漢子坐在茶館中說着,享受着周圍人投來的敬佩的目光。

“這十二仙釵啊!最美的恐怕要屬於……”一陣陣議論在各處響起,無不是幾日之後的十二仙釵的角逐。

墨舞似乎對這些絲毫沒興趣,拉着陸凡向另一面跑去。

“我說啊!十二仙釵都是神仙般的人物,哪能是我們能接觸到的,我等凡人還不是就那幾件喜事嗎?正所謂‘久旱逢甘露’。”一說書先生正在搖頭晃腦的說着。

“幾滴。”墨舞在暗中偷偷喊了一句,頓時所有人都笑了出來。

說書先生臉色一變,又說道:“他鄉遇故知。”“情敵!”“洞房花燭夜。”“隔壁!”“金榜提名時。”說書先生四處張望。墨舞早已偷笑不知。

陸凡見墨舞這般取鬧,頓時也笑了起來。聽到老者說道“金榜題名時”的時侯,陸凡心中一動,脫口而出“重名!”

“哈哈哈哈哈哈……”周圍的人再也忍不住了,紛紛大笑起來。說書先生總算找到了陸凡和墨舞,大怒道:“你們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混蛋!”

墨舞猛地一拉陸凡,小聲道:“快跑!”說完,陸凡和墨舞撒腿就跑,不久就把氣喘噓噓的說書先生給丟不見了。

“哈哈哈!”墨舞指着陸凡,突然大笑起來。陸凡怔了一下。墨舞沒有理會,突然張開雙臂,仰天大笑了幾聲,旋轉着,歡心的笑着,似乎要將心中的快樂揮灑出去。

看着肆意大笑的墨舞,突然間,陸凡突然想起了什麼?攬起墨舞的纖纖細腰,沖天飛去

“啊!”墨舞驚叫一聲。陸凡帶着墨舞飛到城中最高的塔上。

“這!”墨舞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所有的煙火都在眼前綻放,五光十色,映的墨舞的小臉也是精彩無比。

“轟隆!”七彩的煙火在塔頂炸開,碎末亂飛。

“啊!”墨舞驚叫着,像受驚的小兔子,鑽進了陸凡的懷中。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看着墨舞害怕的樣子,陸凡開心的笑了,誰能想到,這是烈焰天都的二幻天師?

一夜無話,陸凡與墨舞並肩坐在塔頂,看着明月下,無數的煙火綻放出的月圓。

直到玉兔西斜,煙火才緩緩散去。陸凡帶着還有些樂不思蜀的墨舞跳下塔來。二人剛一着地,突然一人道:“玩了這麼久,該和我回去了!”

陸凡墨舞一驚,回頭看去,兩人同時驚叫道:“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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