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夜空，是深墨色的。
莫公館裡燈火通明，從前庭而入，那路燈一路亮着，彷彿就是在等候誰。
管家早就已經認識了，一見到她到來，他立刻道，“宋小姐，先生在書房。”
“謝謝。”宋七月朝他禮貌微笑，她擡頭望向那樓梯。
有一種感覺很強烈，旋轉樓梯的上方，彷彿他就是等在那裡。
等着她的到來。
書房的門是關上的，宋七月每次進去的時候，都不愛敲門，她總是喜歡玩突然襲擊。而今天，她也沒有例外，徑自將把手轉下，輕而易舉的就進去了。只是今日的步伐，卻也沒有了往日的輕快和輕盈。
書房裡明亮，宋七月一推門就看見了他。
莫徵衍沒有坐在書桌那裡，今天的他正坐在沙發處，一個人居中坐在三人寬的長沙發。白襯衣配了一條西褲，簡潔，英俊，袖子被他隨意挽起，卻還能褶成整齊的邊緣，如此一絲不苟。
他還打着領帶，領帶上的鷹眼領帶夾依舊佩戴着。
手裡捧着一本書籍，獨自一個人的時候，他習慣於帶着眼鏡。
燈光下一張斯文溫雅的側臉，很是迷人。
宋七月也不撲上去吵他鬧他了，她來到他的對面，緩緩坐下。
那個位置，也好似早就空出，準備給她的。
沙發前方的茶几上，擺放了一疊報紙，國內外都有，有關於財經商業，最上邊的一份，赫然是今日的頭版報道——海城海底隧道項目競標結果，花落莫氏久遠！
宋七月拿起那份報紙，她瞧着那報道文案，笑着開口，“看吧，我果然沒說錯，最後還是莫氏奪標了。”
“我還以爲匯謄會奪標。”他沒有擡眸，看着書笑道。
“莫氏的實力這麼雄厚，以現在的匯謄又怎麼能贏得過？”
“你之前有句話說的有些道理，凡事說不準，沒準匯謄是黑馬。”他繞着圈子，用她的話來以牙還牙。
宋七月和他繞了兩句，她將報紙輕輕放下，注視着他道，“你從一開始就知道了。”
“知道什麼。”他的聲音帶着狐疑，卻是用陳述的口吻。
“我來和你好的目的，是爲了要獲取莫氏在這個項目上的機密資料。”她這才發覺和他說話太累，他不動聲色的本領讓她佩服，她不願再兜轉，直接挑破這一層紙。
他翻過一頁，是沙沙的書頁聲，“恭喜，你成功了。”
那漫不經心的態度，真是逼得宋七月有了動作，她忽然起身，身體往前一傾，將他手裡的書本奪過，又是一個揚手，丟到一邊去！
那書籍劃過空中，一道拋物線，最後落在地板上，發出“啪——”一聲，沉重的悶響。
同時，莫徵衍緩緩擡頭，終於將視線對上了她，“成功了，還不高興？”
宋七月和他對視，她雖是微笑，那聲音卻是冷靜，“原來你早就知道了，怎麼不揭穿我？”
“你這麼愛玩，我陪你玩就是了。”莫徵衍輕夾起領帶，也將那夾子輕輕托起，那姿勢和之前在視頻裡一模一樣，“這領帶夾，我很喜歡，七月侄女，你是從哪裡弄來這麼高科技的東西。”
“蒼鷹的鷹眼，當攝像頭還真是不錯，你設計的？”他含笑問道。
領帶夾在她的面前展示，那鷹眼像是銳利的眼。
一如他的眼睛，早就洞悉將她看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