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衆人,全都沒了聲音,這突然的爭鬥,這突然的爭執,都是這樣的忽然而然。
“莫徵衍!你爲什麼又不敢承認!”莫斯年終是從地上而起,他對峙於莫徵衍喝問!
莫徵衍沉眸看着他,那眸光將他緊鎖!
“四哥!你到底在說什麼呢!姍姍是駱箏姐的女兒,和大哥又有什麼關係!”蘇楠喊出聲來了。
“蘇楠!大姨一直和莫家沒什麼往來,她當然不知道,又也許她知道,也沒有告訴過你!哪怕是三姨,她也沒有對你說過!因爲她不會提,也不敢提!”莫斯年的目光望向了莫楌遇,“可是楌遇,你在三姨口中,總是聽到的吧?”
莫楌遇沉默了,他的默然已經給了答案,他是聽過的!
“楌遇?”蘇楠愕然了,先前在遊艇上的時候莫柏堯忽然提起姍姍,她立刻就打斷了,只因爲她是知道駱箏已經生下了一個孩子,可是在當年,未婚生子在莫家是多麼不光彩而且極其丟臉的事情。母親向來是不愛說有關於莫家的一切,也是後來她從三姨口中得知,但是即便是三姨也沒有說太多,不過是一句駱箏帶着孩子走了,其他的便也沒有了。
“蘇楠!你再問問你二哥,問問你笑信哥,他們又知不知道!”莫斯年徹底將事情捅開了談論,將往事公然坦誠於此地!
楚笑信和莫柏堯在側,他們兩人都沒有聲音。
“二哥?笑信哥?”蘇楠不敢置信!
“斯年,你今天過分了。”楚笑信這才幽幽開口,只是這麼一句。
“就算是說事實,也不能對駱箏無禮!快向駱箏道歉!”莫柏堯的話既是承認了這件事情,更是斥責了莫斯年。
“大哥?”蕭墨白在旁摟住了蘇楠,蘇楠感覺現在真是茫然了,她又是望向了莫徵衍,可是現在,又是怎麼回事?
“蘇楠,你還是有些知情的,至少,你知道堂姐有姍姍,可是大嫂,卻是什麼也不知道!”莫斯年又是笑着開口,他的話語讓衆人一下望向了宋七月,也望向了宋七月還扶着的駱箏。
駱箏流過淚的眼眸,還赤紅着,可以看見她的身體還在顫抖着!
而宋七月在她的身旁,她素來豔麗嬌美的臉龐上,總是一抹微笑,此刻卻是沒了笑意,只是沉靜以對。這樣一張臉,這樣坦蕩無畏的神情,卻是讓衆人反被她一驚!這究竟是怎樣的心境?
“瞧瞧大嫂,到了現在還這麼維護大哥!只是大哥,你又能不能讓這兩個女人都得一個公平?你誤了堂姐,又誤了大嫂,讓堂姐成了單親媽媽,難道還要讓大嫂矇在鼓裡?不如就趁着現在,大家都在,說個明白!”莫斯年又是喝道!
衆人都再次沒了聲,只望着莫徵衍,瞧着他會怎麼說。
可是,誰知道,他卻一言不發,衆人只見,他擡起手來,慢條斯理的解開了自己的衣領,又是解開了自己的衣袖,將袖子一褶一褶捲起,依舊是完美的,一絲不苟的,他的冷靜,也讓衆人駭然!
“莫斯年,你壞了規矩,莫家的家教難道就是讓你這樣忤逆不道?讓你長幼不分!現在的你,又有什麼資格進莫家?當莫家的兒子?”莫徵衍的聲音不輕不重,卻是震心響徹!
“莫家的兒子?哈哈哈——!”莫斯年大笑,“誰願意當,就讓那個人去當!你以爲我真的那麼樂意?莫徵衍!你不要假仁假義,在這裡惺惺作態!你要當莫家的兒子,你自己當就行了!不用動不動就拿莫家來說事!你引以爲豪,我卻引以爲恥!”
“好!今天父親不在,我就替他清理門戶!”莫徵衍幽幽說道,一聲話下!
“你不用說的冠冕堂皇!你早就看我不順眼了,想動手就早說!”莫斯年也是怒到極致喝道!
就在衆人定睛之時,只見莫斯年朝莫徵衍輪起拳頭而去!拳腳以對,兩兄弟只停止了幾分鐘後又再次打的不可開交!然而這一次,卻是沒有人再相勸了!
宋七月看着他們,她的眼中不起波濤,唯有他們顫抖的身影。
“二哥!笑信哥!楌遇!”蘇楠最先回神,她又是呼喊,“難道要讓他們一直打下去嗎?”陣協場圾。
“楠兒。”蕭墨白喊了一聲,他制止了她,蘇楠凌亂中定了下來,然而她真的不放心,“可是……”
蕭墨白搖了搖頭,他摟緊了她。
此時此地此景,話已經到了如此地步這一場架,若是不打,恐怕也是難容了。只瞧莫柏堯,楚笑信和莫楌遇三人,他們都不過是站在一旁,沒有上前勸阻,神情漠然卻是肅穆。蕭墨白在這一刻看到如此,卻也是有一絲震驚,莫家到底是怎樣的家族,才能造就這樣一班子弟至此!
“砰——!”又是猛烈的一拳後,莫斯年被打倒在旁,撞到了一旁的藤椅,連椅子帶人都翻到在地上!
這個剎那,莫徵衍不再命令莫斯年去道歉,他信步上前,一下抓起莫斯年的衣領,將他整個人提起,他一拳又是揍了下來!
“錯了沒有!”莫徵衍一拳揍下去,他低聲喝問一聲!
“錯的人是你!你一手造成!”莫斯年剛回了一句,莫徵衍又是一拳揍下去!
“錯了沒有!”莫徵衍又是喝問!
“錯的是駱箏,她不該未婚生子!丟盡了臉!”莫斯年又是一句,莫徵衍再是一拳揍下去!
這之後莫徵衍只是重複問着同一句話,莫斯年卻是死也不肯認錯!那一拳拳便相繼而下,打的莫斯年嘴角流出血來!眼看着形勢愈發激烈,莫楌遇也看不下去了,終是說道,“二哥,笑信哥,會出事的!這樣會出事!”
“你錯了沒有!”莫徵衍又是一聲吃喝中,就要落拳!卻是突然,被楚笑信和莫柏堯上前制止了,楚笑信擋住莫徵衍,而莫柏堯護住莫斯年!
“徵衍,夠了。”楚笑信開了口。
“大哥,差不多了。”莫柏堯也是道。
“你們都給我讓開!我今天要給莫家清理門戶,誰攔着我,就是跟我莫徵衍作對!”莫徵衍卻是喝道,彷彿他心意已決!
那兩人都似乎是勸阻不了莫徵衍,莫楌遇和蘇楠以及蕭墨白也上前了,一行人都無法相勸!
“你們都讓開吧。”卻是忽然一聲女聲響起,那是宋七月!
一直沒有開口的宋七月,她終於說了話,卻是站在後方處,她說道,“徵衍,你想怎麼做就怎麼做,繼續吧,只是不要動氣,不值得。”
她竟然說出這樣的話來!衆人又是大驚!
莫徵衍看着宋七月,她隻身站在前方,一雙眸子,如水清澈望着自己。忽然一下,天地萬物,都是一片清寧,只見她還在這裡,還在身側不遠處。他的手,原本握着莫斯年的領子,卻是驟然一緊,又是一顫!
“不要打了!”駱箏卻是喝了一聲,她疾步上前,拉住了莫徵衍,她已然淚如雨下喊道,“徵衍!不要再打了!我求你了!徵衍!我求你!”
莫徵衍幽幽回神,望着駱箏,這一聲“我求你”入了耳,他看着她,那雙眸滿是懇切,讓他沒了聲。那緊緊抓住莫斯年領子的手,頹然一下,竟是鬆開了!
“哈哈哈哈——!”莫斯年的嘴角滿是鮮血,他氣喘吁吁,他卻依舊是冷厲笑着,一邊笑着一邊喝道,“莫徵衍!你來質問我錯了沒有,不如去質問你自己!連一個回答都不敢給!你算什麼男人!你當年在莫家都敢承認,現在不敢了?”
“駱箏!你看看這個男人!我要是你,不如死了算了!”莫斯年喝道!
駱箏已經拉起了莫徵衍,她渾身一顫!
莫徵衍站在莫斯年的面前,聽得這句話他垂眸以對。
“好!我現在就告訴你!你聽好了!”莫徵衍將駱箏護到了身後去,他眼眸一定道,“姍姍是我和駱箏的孩子!這個孩子是我的!”他赫然宣佈,那眸光厲到不行,“以後我再聽到你說一句詆譭駱箏的話,我要了你的命!”
他這一聲宣誓響蕩而起,終於讓衆人全都止住了!
莫斯年的笑聲也靜止了,駱箏的淚水凝住。
宋七月還站在一旁,他都說了什麼?一切都在耳畔散去。此刻,她卻忽然覺得,自己彷彿纔像是個局外人,一個局外人。
……
一場鬧劇過後,衆人又重新回到了別墅裡。進了別墅後,一行人都沒了聲音,沒了方纔晚上席間的歡笑。
“七月。”莫徵衍喊了一聲,“你陪駱箏回房間去。”
宋七月默然,她還是照辦了,扶起了駱箏。蘇楠見狀,她立刻道,“駱箏姐,我陪你上去。”
於是,三個女人便就走上樓去。
楚笑信也讓女友先行而去,莫斯年這裡,則是曾雅以及莫柏堯扶着回了房間去。曾雅急忙去找醫藥箱了,莫柏堯看着坐在沙發裡的莫斯年,他凝眸望着他道,“老四,你今天真的過了。”
“二哥,我難道不是說出了你的心聲?”莫斯年一擡手,抹去嘴角的血跡,他笑着道。
“有些事情,不是你和我能選擇的,你又是何必。”莫柏堯淡淡一句。
樓下的大廳裡只剩下蕭墨白,莫楌遇,楚笑信和莫徵衍。
“你們聊,時間不早了,我先上去。”蕭墨白當然是能夠瞧懂時局的人,眼下他雖是和蘇楠訂婚,但是今日一切他卻是毫不相干的。
“楌遇,你也回房間去休息。”楚笑信吩咐道。
莫楌遇點頭,他轉身而去。
楚笑信則是和莫徵衍輾轉來到了書房裡,兩人抽着煙,剎那之間吞雲吐霧,一片的煙霧繚繞。
“我剛纔還說今天的局,遲早要出事,沒想到這事情出的這麼快。”楚笑信微笑着說,眉宇卻是蹙着,“還真是躲不了。”
“說開了也好。”莫徵衍抽了口煙道。
“你這邊是好了,可是別人呢?”楚笑信問道,“你還真是放心,讓她去陪着駱箏。”
“這有什麼不放心的。”莫徵衍回道。
“一個是你當着這麼多人面承認了孩子是你的,孩子的母親,一個是你登記註冊的妻子,你真是太放心了。”楚笑信道,“你這邊剛剛打了一場架,沒準她們回了房間,又是一場架,過一會兒,大概是我們要去勸架了。”
“她不會。”莫徵衍彈去指尖一層菸灰,緩緩說道。
“就算她不會,那麼你又要怎麼跟她說?”楚笑信低聲問道,莫徵衍擰了眉。
卻就在這個時候,書房的門被急急敲響,那是蘇楠去而復返,“大哥!不好了!”
莫徵衍立刻回頭,楚笑信也是愕然,蘇楠朝他們道,“駱箏姐不見了!她不見了!”
他們三人便又立刻往樓上而去,駱箏的房間裡,果然沒有了她的身影,不過是二十分鐘左右,她這一上去,竟然就不見了!
“她是怎麼就不見了?你不是和她在一起嗎?”莫徵衍喝問!
“我看駱箏姐情緒好像不大安穩,我就說要去給她煮杯熱牛奶,大嫂說,她去就好了,然後我就進浴室裡給駱箏姐放洗澡水,駱箏姐她就坐在外邊的廳裡,我一出來她就不見了!”蘇楠也是心急,更是擔心!
“怎麼了?”宋七月此時折回了,她的手裡握着一杯牛奶,看見他們都在房間裡,她當下詫異。
“我不是讓你陪着她!”莫徵衍回頭一喝,宋七月沒了聲音,他已然飛奔而去,奔出了房間!
“大嫂,駱箏姐不見了!大哥不是有意的!我們還是先找人吧!”蘇楠替莫徵衍解釋了一句,又是拉過了宋七月,往外邊去!
“駱箏姐不見了!”莫楌遇得知了駱箏不知去向後,他立刻跑到了莫斯年的房間裡。
莫斯年剛剛纔包紮好傷口上完藥,一聽見此話,他眼眸一定,“你說什麼?”
“快去找!”莫柏堯喝道。
此時,別墅位於小島高山上,衆人紛紛拿了手電筒去尋找,周遭樹木叢中,只聽見風聲,瞧見樹影在月光夜色中搖曳,卻看不清誰是誰。
而在那陡峭的山林裡,衆人找尋到的時候,就看見那灰色身影倒在山階下,他們站在上方,手中的電筒一照,只見駱箏已經倒在了下方,她已然昏迷不醒!
“駱箏姐!”蘇楠心驚大喊!
莫斯年的呼吸一止!
“駱箏!”莫徵衍一聲呼喊,他飛奔而下,燈光打亮他的側臉,宋七月看見一張驚慌失措的臉,那是她不曾見過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