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睡的陽陽突然被吵醒,心情當然不好,頭腦還比較迷糊。
又聽到言天錦在下面呵斥自己的媽媽,自然要站出來替媽媽把橫了。
可出乎了他的意料,媽媽並沒有向着自己,反而站到了死鳥老爸一邊。
當聽到叫他下來認錯,一度還懷疑媽媽是不是吃錯藥了。
但是媽媽發話了,總不能不聽吧。
他鼓着腮幫子扶着欄杆跟在天天身後,跟着他的還有那隻矮胖挫的‘個球’——天天的‘貝拉’。
來到一樓,他頓時被這裡的沉悶氣氛震懾住了,一同下來的天天也同樣感受到了。
“媽媽……”天天也不理陽陽,緊走幾步到夢小雅的身邊,伸出小手拉住她。
此刻,四個大人還有天天齊刷刷的站在客廳內,只有陽陽孤零零的站在了客廳門口……
不,還有他的跟班——‘個球’。
乖乖,這不就是古裝電視劇中,三堂會審吧……
陽陽的小身體不由得微微一顫。
‘個球’本來跟着陽陽的。但是它洞察出了兩方勢力的不均等。
在擡頭對着陽陽“嗚嗚”了幾聲【大致意思翻譯一下:讓陽陽好自爲之,坦白從寬,爭取寬大處理。】之後,邁着它的小短腿,扭着它的小PP,一步一步的向“大部隊”靠攏。
“喂喂……‘個球’,你能不能有點節操啊。不要背叛組織當叛徒啊……聽到沒有啊……回來……”
陽陽眼睜睜的看着它一步步的離自己遠去……頓時有種秋天來了的感覺。
秋風吹過,片片落葉打在他孤零零的小身體上,這是何等的淒涼啊……
‘個球’一路上,它在做着思想鬥爭。
極力的排除陽陽對它的影響,不斷的安慰自己:陽陽小主人啊,我只是一條狗而已,狗輕言微,也幫不了你。
這可不算是背叛你啊,天天也是我的主人,更何況我的口糧還要指望這位天錦大人撥專款呢……
情形的突變,陽陽傻眼了。
言天錦的嘴角微微的翹起。
雖然以前看這隻狗有些彆扭,如今看起來倒是順眼多了。
“陽陽,你剛纔怎麼說話呢,還不向你爸爸道歉!”夢小雅眉頭微微一皺,擔心陽陽會出什麼異常反應,把好不容易平息的事情再次攪亂。
陽陽雖然平常嘴上沒把門的,而且仗着有媽媽給他撐腰,有些肆無忌憚。但是此刻……媽媽和狗都在對立面……
嗨……他曾經聽三叔對他說過一句:吃食物者爲俊傑(應該是識時務者爲俊傑,誰讓陽陽是個小吃貨呢……),言晏給他解釋的大致意思是……大事不妙的時候別硬碰硬,這樣纔不吃虧……
(言老三啊,你介似教陽陽了些什麼啊!)
*
此刻,正在片場忙於拍攝新片《來自地球的傳位者們》中的男一號,安東尼正靠在太陽椅上吹着海風,手裡拿着劇本。
此刻,突感到脊背一陣發涼。
“啊……嚏……”他隨手從旁邊的桌子上抽了一張面巾紙。
拍攝完畢,他火急火燎的跳上車,一腳油門200邁飆到了一棟坐落在市郊城鄉結合部公路邊的小。平房門前。
“哐哐哐……”敲得門力度大的把頭頂瓦上的灰都震落下來。
兩分鐘後,
“吱紐……”門開了。
他見此人,氣不打一處來。
伸手用力晃着面前那個還在刷牙人的肩膀:“世子啊,誰讓你這麼編排我的,我有這麼教陽陽嗎,我要討個說法……”
世子吐掉嘴裡的泡沫,笑嘻嘻的說:“息怒息怒,這不說明你們叔侄倆親嗎。”
說完,扭頭看了眼自己的門,然後輕輕晃了兩下後“咔吧”,便掉了下來。
“言三少,你的問題我回答完了。那……我這問題是不是你該解決一下了,你看剛纔你把我的門給……”
說着世子順手言晏考究的西裝上衣兜裡掏出支票本,在寫了幾筆後還給言晏“勞駕,你在後面籤個字就成了。”
言晏接過一看,臉色都青了:“什麼!一萬塊!哎,這不就是個鐵皮防盜門嗎,最多500塊。你這是敲竹槓啊!”
世子帶着泡沫的嘴一咧:“說的不錯,500塊是門錢,這9250是解答你問題的錢,還有250塊嘛……”
世子隨手從褲兜裡掏出了一個紅袖標,並在言晏的眼前晃了晃:“噪聲擾民罰款和亂停亂放罰款,我這有發票……”
言晏氣得一記白眼,然後顫抖着在支票上籤上了名字。
“給,這是發票。”
言晏一把抓過,轉身上了車,將這張面額250元的發票揉成了紙團,隨手扔到地上後,一腳油門絕塵而去。
“喂!隨地亂扔紙屑,罰款20!”
“陽陽,還不趕緊的認個錯,這事情就算是過去了。”夢小雅說着走到陽陽面前,蹲下身子,衝他擠了擠眼睛。
陽陽頓時明白了:“死鳥老爸,我知錯了……”然後裝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一對水汪汪的大眼睛一個勁地向言天錦忽閃。
知子莫若父,言天錦也看得出陽陽這是演給他看的。
但是此時此刻他也沒心情和這小子多計較。
“行了,行了。以後好好讀書,多跟天天學學做個乖孩子。”言天錦說完一P股坐到沙發上,仰頭靠在靠背上,雙手按揉着太陽穴。
夢小雅微笑着颳了一下陽陽的鼻子:“去吧,和天天上樓去玩吧。”然後又貼着他的耳朵低聲道:“這兩天你給我消停點,你爸正心煩呢。要是你把他惹毛了,我能救得了你一次,可保不住下次還能救你。”
陽陽縮了縮頭,伸手比劃了一個OK的手勢。
天天看得出大人們的氣氛有些不對勁,他們這些小孩子什麼也幫不了,什麼也管不了,那還是躲遠點好。
他拉着陽陽帶着貝拉上樓去了。
“你們都餓了吧,我這就去做飯。”夢小雅藉故躲進了廚房。
*****
一個下午,言天錦、秦火和菲兒都一言不發,房間裡異常的安靜,安靜的有些毛骨悚然。
好不容易捱到了晚上。
當夢小雅給小哥倆講完最後一個故事,擡頭一看已經是晚上十點了。
孩子們也已經睡熟了,她輕輕的將被子給他們整理了一下。
起身,輕手輕腳的走出了房間。
她怕吵到孩子,出門後輕輕的把房門又關緊了。
可是一擡頭,卻看見秦火站在了菲兒的門外。
“你在這裡做什麼?”
“小姐,怕菲兒小姐有什麼意外發生,主子特意讓我在這裡看着她。”
“哦……言天錦呢?”
“主子他……”秦火欲言又止,只是扭頭看了看樓梯口。
這時候,從樓下傳來了幾聲玻璃清脆碰撞的聲音。
夢小雅眉毛微微一皺,順着樓梯下來。
尋聲來到客廳,昏暗的燈光下,只看到言天錦一人正獨坐在沙發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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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面前的茶几上放着幾瓶已經打開的紅酒,地上橫七豎八的散落着已經空了的酒瓶。
擡眸看着言天錦,他的臉紅如烈焰一般。
曾經他那對透射冰冷的眸子,此刻已變得有些渙散。
那身筆挺考究的西服,被他拉的猶如一團破布。
曾經被寒氣包裹的身體,以被酒氣瀰漫。
此刻,他的手裡端着剛剛倒滿紅酒的高腳杯。
一仰頭,赤色的液體短瞬間流乾。
“砰……”酒杯重重的墩在茶几上,發出了刺耳的聲響。
他沒有看到夢小雅站在身旁。
此時的他已經融入進了自己的世界。
曾經,他的世界裡還有父母、姑姑……
可如今他們一個個的都消失了……
留下來的,只有他自己……
他只有靠酒精來麻醉、撫平自己這個孤獨的心。
伸出已經開始顫抖的手,抓起一個離他最近的酒瓶。
“咕咚咕咚……”暗紅色的液體如血液般溢出酒杯……
夢小雅的眼裡浸滿淚水,她的心也被狠狠的擰了一把。
她知道,芳姑是他最親的人,她的意外去世無疑是一個無比沉重的打擊。
他心裡的苦,她知道:縱使他能呼風喚雨,但是卻對親人的意外離去而無能爲力。
當言天錦準備再次一飲而盡的時候,一隻纖弱柔嫩的手將他的手腕抓住了。
雖然沒有什麼力度,但是依舊讓他停止了動作。
扭頭擡眼,充滿血絲的眸子看着站在自己身邊的女人,容貌已經模糊的讓他無法分辨。
“放……開你的手……”他甩着胳膊,用力掙脫。
但是,他喝的實在是太多了,已經毫無氣力。
曾經不可一世,高傲冷峻的言天錦,此刻已經消失殆盡…… wWW .ttКan .¢O
“芳姑的意外去世,我很難過,我知道你此刻更加難過。”夢小雅一邊說着,用另一隻手抹了一把臉上的眼淚。“但是你不能變成這樣,這樣的你芳姑的在天之靈看到了只會讓她更加難過。”
“不許你說姑姑死了,她沒有死,她一直在我心裡。你把手放開!”言天錦依舊用力要掙脫。
見他這個樣子,夢小雅倍感心痛:“你醒醒吧,你不承認也不能迴避這個事實!”
說着,夢小雅不知哪裡來的勇氣,從言天錦的手裡奪過酒杯,甩手——
“嘩啦……”杯子碎在地上。
言天錦被激怒了,他猛地站起身。
那對帶着血絲的眸子,瞪着夢小雅,那股消失的寒氣又重聚在他的身上。
“我叫你把我的手放開!”
雖然氣勢回來了,但是他依舊身子在搖晃。
夢小雅被他嚇住了,手也慢慢的鬆了。
言天錦這才鼻子哼了一聲,甩開了她的手,彎腰拿過一瓶酒,酒杯沒有了,乾脆用瓶,一仰頭。
“咕咚,咕咚……”暗紅色的液體有節奏的流進他的身體,還有一些順着嘴邊流下,滴落在地上。
就像他的心此刻正在滴血。
夢小雅見自己勸不住他,加上芳姑的去世她也是非常的難過,一種衝動上頭。
“你以爲只有你難過嗎?雖然我對於你來說是個外人,但是芳姑已經把我看成和你一樣的家人。我雖然不能叫她一聲‘姑姑’,但是我同樣的把她當作了自己的家人。家人的意外離別,你說誰的心裡好受了!”
夢小雅已經無法自持,淚流滿面、對着言天錦嘶吼……
接着她抓過桌上的酒瓶,一仰頭,合着淚水流進嘴裡。
酒是美味回甘的,但是此刻的兩個人只能品嚐到它的苦澀。
如果真的可以用酒來消除煩惱,那麼這種做法不失爲一個好的辦法。
但是,酒入愁腸,愁更長……
下面的兩個人,鬧得動靜越來越大,這讓在二樓的秦火眉頭微微一皺。
他也顧不上菲兒,趕緊下樓。
只見二人站在客廳,正在爭着給自己灌酒。
唉……
本以爲夢小雅下樓可以勸住主子。
可沒想到,三兩句話之後,她卻跟着一起喝了起來。
這事情真是有些難辦了,礙於身份,真不知該怎麼勸這兩個人。
就在秦火不知該如何是好的時候,一股煙透過門縫透進了屋子,而且在四處蔓延……
“什麼味道……”秦火猛地聞到了一股東西燃燒的味道,而且越來越重。
他趕緊向四下觀望,由於燈光太暗看不清楚。
但是,很快的,就看到窗簾映出了紅色跳躍的光。
秦火跑到窗邊撩開一點窗簾向外觀看,不禁讓他倒吸了一口涼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