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在朝堂上衛凌喬無意的引用了一個父慈子孝的典故，一向多心的昭武帝很快就轉了心思，就決定今日下了早朝之後就往王府來看衛凌霄。
可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更可氣的事居然還遇到了一些不要命的敢在御前失儀的！
本着衛凌霄身體不適，不適宜處理這種屁事的原則，昭武帝難得的父心大發的要自己把人給打發了。
“混賬！哪裡來的瘋子敢在朕面前大呼小叫的？”昭武帝邁進去的腳步又邁了出來，看着瘋癲的跑過來的馬姨娘很是氣憤。
馬姨娘七魂早就不附體了，現在哪裡還管得了那麼多。在她們這些古代的女人看來，衛凌霄就是她們的天，所以遇到了這種事情她還是下意識的會跑來找自己的天。
“王爺救救，救救婢妾啊……婢妾知道錯了，婢妾再也不敢了……”馬姨娘哭喊着就已經跑到了昭武帝的面前不遠的地方。身後的侍衛想要上前，可卻被衛梓喬一個眼神示意後都停下了上前的動作。
“馬姨娘皇上在此還不跪下！”終於在看到馬姨娘離他們不過十步遠的時候，衛梓喬開口道。
馬姨娘剛纔在奔跑中，根本就沒有準注意那麼多，就一心想要跑到衛凌霄那裡，這會兒定睛一看，那身上穿着龍袍的可不就是皇上嗎。有這麼一個認知，更是腳上一軟跪了下來。
“皇上饒命啊……皇上饒命啊……婢妾真的不敢了，求皇上救救婢妾吧……”馬姨娘似被嚇人不輕，這麼些時間埋藏在心底恨不得馬上說出來。
衛梓喬看着跪在地上顫顫巍巍的馬姨娘，眼神微閃，緩步走上前來到馬姨娘跟前，用只有兩人聽到的聲音道：“善惡終有報，人在做天在看。馬姨娘自說做錯了事，不知道是做錯了什麼？坦白了，或許老天會好心放過你一回，如果不說實話……怕這輩子都要被噩夢纏身了。”他的聲音很低，還有些飄忽，讓馬姨娘只一瞬就想到了昨晚的事情，身子顫抖得更是厲害了。
衛梓喬見自己的目的達到了，便走回昭武帝的身邊。“父皇，這馬姨娘說她是來認罪的。”
昭武帝的眉頭一直都是皺着的，這會兒聽衛梓喬這麼說也提起兩分興趣。“既然是認罪，那就讓她說她到底做了什麼！如果敢誑騙朕，朕就誅了她本家九族！”
馬姨娘本來就是處在極度的驚恐之中，再聽昭武帝要誅她九族。哪裡還有耍心眼？“皇上婢妾有罪啊……婢妾不應該聽信他人的話害了張姨娘啊……”
張姨娘……昭武帝稍一回想便知道是那個中邪死了的妾室，如此一來，他看向馬姨娘的眼神就多了一抹冷意。
“如是說來！”
“其實張姨娘並不是什麼中邪死的，而是，而是中毒死的……是，是有人給了婢妾一包毒藥說是隻要想辦法加到張姨娘往日吃的藥裡，不出幾天這毒就會發作，而且還看不出任何中毒的跡象……”
昭武帝越聽臉色越黑，這根本就是在拿皇家的人耍着玩兒！
“那埋蠱之事呢？”一句話出口頗有咬牙切齒的意味。
“婢妾，婢妾不知道……不知道……”馬姨娘眼神閃了閃，但卻直呼不曉得。
“不知道？你是哪家的女兒？來人去把她的孃家人給朕帶過來，她一刻不說，朕就多懲治一個她的孃家人！”
一聽要殃及到自己的家人，馬姨娘急得跳腳，完全亂了陣腳。“皇上饒命啊……婢妾真的不知道的，當時婢妾只是有兩分猜測，根本不知道那些人要做什麼。他們抓了婢妾的哥哥馬成威脅婢妾，說是不照着做的話就殺了哥哥，婢妾不敢不從啊……”
馬姨娘並沒有說謊，那些人的確是抓了馬成，但當時那麼做她亦是有自己的私心。她早就看張姨娘不順眼，亦是覺得這樣的蠢貨能活到現在已經是看在她是兵部侍郎庶女的份上了。平日還敢那麼囂張，不是找死是什麼？
“是誰？是誰指使你這麼做的？”
問到這個，馬姨娘更是閃爍其詞，但想到那根血淋淋的手指又害怕的要哭出來。最終咬咬牙，不管怎麼樣，那人再是厲害，再是有心計也比不上皇上。稍一衡量她便繼續說道：“是林側妃，是林側妃讓婢妾那麼做的。還說等到張姨娘死了之後還是把婢妾擡坐貴妾，甚至是側妃也是有可能的！”
“馬姨娘，這話說之前你可想清楚了，這冤枉人可是殺頭的大罪。”寧爾嵐從後面走了過來，她的頭髮還有些凌亂，衣服上還有明顯的褶皺，現在剛纔是經過了一番爭鬥的。
她走上前向昭武帝行禮，又轉向馬姨娘。“這件事情可是非同小可的，行差踏錯可不就是自己的性命那麼簡單的問題了。”
馬姨娘自然知道自己全家人的性命都被人捏在手裡。當下也不敢再有所隱瞞。“婢妾不敢說謊，當時婢妾怕被林側妃反咬一口，便將她當時給我的毒藥留下了一點偷偷壓在牀下，現在毒藥還藏在婢妾那裡。”
聞言，昭武帝一揮手便讓人去把那被藏起來的毒藥翻找出來。
寧爾嵐看了看昭武帝的神色，又看了眼衛梓喬，跪了下來道：“皇上臣妾今日被刺殺之後暫且不說，只這埋蠱一案一團重重，還請皇上還臣妾清白。臣妾可以項上人頭起誓，如果埋蠱的事是臣妾所做下的，臣妾必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寧爾嵐的誓言在這個時代不可謂是不重的。
昭武帝半眯着危險的眼眸，他從小就被泡在陰謀詭計之中，心思只一轉就明白今天自己算是被寧爾嵐給算計上了！
真是吃了熊心豹膽，居然敢算計到他的頭上來了！只是他不明白的是，自己派來的兩個人爲什麼會無緣無故的刺殺寧爾嵐，他分明就沒有下這樣的命令！難道是她從中動了手腳？
很快昭武帝就否認了自己的想法，他暗中訓練出來的人他當然清楚，除非那兩個已經不是他的人了！
“哼，你倒是有膽量的！好，朕就給你一次機會，只要你能夠證明這件事情不是你做下的，朕就放了你。”他自然有自己的思量，西邊的異動他早就收到了消息了，如果這個時候觸怒了衛凌霄，反倒是得不償失。
派去翻找毒藥的人很快就回來了，手上拿着一塊紅色的布，裡面包着一個紙包，紙包裡果然有一些紅色的藥粉。
“回稟皇上，東西找到了。”
昭武帝看了眼藥粉，又看向跪在地上一心想要保住家人性命的馬姨娘。“真是好大的膽子！居然敢做下這種事情來！你說這件事情是林側妃指使的，你可有證據？”
“林側妃是，是讓一個面生的下丫鬟來找婢妾的，婢妾沒，沒有證據……”
聽了馬姨娘的回答寧爾嵐絲毫不覺得意外，幾番接觸下來，她知道林煙煙是一個做事極其謹慎的人。看昭武帝如此生氣的模樣，怕這件事情林煙煙是得了太后那邊的助力的，昭武帝還不知道自己早就被人給背叛了。與其說是氣馬姨娘不將皇家人放在眼裡，還不如說是氣林煙煙不知好歹。
寧爾嵐從那侍衛手上接過那些藥粉，想要看看這到底是什麼藥。
聞了聞，無味。弄了少許嚐了嚐，亦是無味。她剛想要皺起眉頭思索，猛的就感覺自己的大腦開始抽痛起來，雙眼更是忍不住想要外翻，腦海中閃過一個一個低級消沉的片段，似要將她身體裡的負面情緒在這一刻都掏出來。
意識到自己的異樣她猛的掐住自己的虎口，讓痛意來刺激神智，讓她變得清醒。
站在一旁的衛梓喬剛纔就注意到了她的異樣，可礙於昭武帝在場，他沒有馬上上前，而是眸含擔憂的望着她。
因爲量很少，沒多久寧爾嵐就便正常了。
“皇上，臣妾有幾個問題想要問馬姨娘。”
昭武帝心中已經有自己的打算，便甩手讓她問。
“馬姨娘，這藥你一共給張姨娘下了多少次，每一次的量有多少？”
馬姨娘看着一臉沉靜的寧爾嵐，不知爲何，心底沒由來的升起一股子的恐懼。“五，五次，當時拿到這藥，只說只要加到張姨娘的藥裡就可以了……”
寧爾嵐凝眉，如果她沒有猜錯的話，這些並不是什麼毒藥，而是能夠導致人神經錯亂的精神性的藥物。想起前陣子張姨娘自己請的大夫，怕這個陰謀從那個時候就開始實施了。
這些藥物單獨使用藥效很大，但跟別的有一定一抑制性的藥物混合在一起卻能夠暫時壓住這些藥物的藥性。
但這不代表這些藥積累多了不會爆發。而林煙煙更是掐準了爆發的時間，讓人在她的院子裡出事，讓她怎麼都洗脫不乾淨！
還真是多手準備！
不得不爲林煙煙的心機所鼓掌，這樣縝密的心思要是放在別的正途上說不定還有不小的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