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深並沒有待多久也出了寢宮。
“六皇子，大秦攝政王聽聞七公主身體不適，說是進宮探望。”宮人走上前道。
衛子銘這個時候來？赫深皺了皺眉。“請攝政王到偏殿。”不管怎麼樣，衛子銘都是以探望赫貞爲理進宮的。如果他們將人攔了，別人還以爲是南蠻怕了連人都不敢見了。
衛子銘剛進偏殿沒多久赫深就到了。
“六皇子。”
“攝政王。”
衛子銘看着赫深，眉宇間流露出淡淡的擔憂，不很明顯，卻能夠讓人覺察得到。這也是衛子銘精湛的僞裝之處，不讓人覺得做作，又能夠讓人知道。“本王聽聞七公主在凌王那裡受傷，便進宮來看看，不知道公主的身體如今怎麼樣了？”
說到赫貞，赫深是發自內心的嘆了口氣。以前還沒有覺得有什麼，現在他對自己的這個妹妹感覺到很無力。“已經保住了性命。暫時無礙了。”
“這一次的事情本王聽說是衛凌霄做得太過分了。這裡怎麼說也是南蠻國，七公主堂堂南蠻公主，又怎能任由他如此輕視？”衛子銘似不平的在爲赫真不滿衛凌霄的所作所爲。
赫深這一次的確在衛凌霄那裡受了氣，剛纔怒火才平息了些，現在聽衛子銘一說。又覺得胸口有怒火冒了上來。恨不能現在就去滅了衛凌霄。
原本衛子銘是想要將衛凌霄給殺了的，可是他想到在臨城那邊，沒有了衛凌霄，還有一個衛梓喬。如果衛凌霄死了，衛梓喬肯定要替他報仇。雖然衛梓喬在領兵方面不比衛凌霄。但那幾十萬軍隊都是衛凌霄訓練出來的，他出兵滅了那些人，自己也會有不小的折損。現在大秦朝堂亦不算是穩定……
所以，衛子銘是要挑撥南蠻和衛凌霄之間的關係。只要南蠻跟衛凌霄的軍隊打起來……
其實衛子銘的想法跟項陽帝的想法很相似，只是兩方都有這樣的心思，就是不知道誰纔會先另一方沉不住氣了。
“若不是因爲項陽帝生辰在即，本王倒是想要將凌王捉拿。可……六皇子也知道，這裡畢竟是南蠻，如果本王大動干戈，怕項陽帝那邊不好解釋。”衛子銘漸漸的將話題引到了衛凌霄的身上，讓赫深認爲，一切的事情都是因爲衛凌霄而起。這樣就可以增加他對衛凌霄的仇恨度。
“這事大秦的國事，南蠻的確不便參與。”生氣過後，赫深也不是傻子。他又怎麼會不知道他想要幹什麼。
不過，如果說大秦跟南蠻聯合起來對付衛凌霄……
這也不是不可以，只要到時候注意防範着大秦會反撲。
不過以打仗就會讓很多百姓流離失所，這是他所不願意看到的。
“多謝攝政王對七妹的關心，時候也不早了，本殿讓人將王爺送回使者館吧。”其實赫深的態度有些含糊，但衛子銘卻可以明白他的意思，也就是說如果到時候他要在南蠻動衛凌霄的話，南蠻國是不會插手參與的。
“那本王就不打擾六皇子，來人，將本王帶來的補藥給擡進來。”
有侍衛擡着兩個箱子走了進來。
“這些都是給七公主補身子的，本王告辭。”
赫深看着衛子銘離開的背影，眼眸漸深。
在赫深他們離開之後，衛凌霄他們所住的院子恢復了平靜。
寧爾嵐翻動着手上的醫書開口道：“那巧巧事後如何了？”
聞言，坐在案桌前的衛凌霄狼嚎微頓。“在半途中被人殺了。”巧巧被人拆穿之後衛凌霄就讓人押送她離開，可她卻在半路上給人殺了。
“查到了是什麼人嗎？”
衛凌霄擡眸看向寧爾嵐，微微泛着粉紅色的脣角帶起了一個好看的弧度。“嵐兒肯定猜想不到是什麼人。”
聽言，寧爾嵐頗有興趣的放下手中的書挑了挑眉。“那我就猜猜？”
“好。”
“苗疆那邊是翻不起什麼大風浪的，不然也不會那麼多年都抓不到舅舅。能夠培養出巧巧那樣的人才。是不是跟我們惜命如金的皇叔有關？”寧爾嵐腦子稍一回轉就想到了這個可能性。
那就是明召王。衛凌霄的人已經查到，明召王當初逃脫之後並沒有被追殺的人找到，他一路逃到了苗疆，然後再從苗疆離開。就連衛凌霄的人也找不到他的蹤影。
現在昭武帝跟太后都見鬼去了，可這明召王卻還活着，這就證明他的心機或許比他們都還要深，野心更大。
衛凌霄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果然是他的嵐兒，就是聰明。他還什麼都沒有說就猜到了。
“其實，也不算是全對。”
“不算全對？也就是說這其中還有什麼是我們沒有想到的？”
衛凌霄將她擁在懷中輕輕點了點頭。“殺了巧巧的是南蠻國的人。”
“他果然躲在南蠻？”
“恩，之前有查到南蠻這邊就斷了消息，或許他在南蠻做什麼事情還沒有做成。所以一直都沒有現身。”
“他要拿到苗疆的古籍做什麼？難道想要用此來害人嗎？”雖然她現在正在學習苗疆的蠱，但是對毒蠱這種東西本身的作用她卻是討厭的。
“這個難說。只是怕他近段時間也會奈不住，會露出自己的馬腳。”
“又不止是我們防着他，或許有另一個人更忌憚他。”寧爾嵐圈住衛凌霄的脖子眼睛眨了眨俏皮的看着他，有一個人如果知道明召王就在南蠻，怕也是坐立難安的吧。
“嵐兒說的是。”衛凌霄邪魅一笑，幾乎要恍花了寧爾嵐的眼。
赫達從皇宮離開之後沒有回到自己的府邸，而是坐着馬車來到了城門邊上的一座別院內。
“太子。”
“那人已經到了？”赫達跳下馬車沉聲道。
“是，那人已經在等着太子了。”
赫達點點頭，往院子裡走了進去。這間院子是他跟那個人見面的地方，之前剛開始的時候見面的次數並不多，不過最近那人似乎是有了什麼計劃，一個月裡已經見了他三次，這已經是第四次了。
赫達走進了最裡面的一間小屋子裡。裡面黑黑的，沒有電燈，看起來有一種昏暗刑室的感覺。
“你來了。”剛一走進去，那一扇八開的屏風後面響起了一道聲音。
赫達已經習慣了他們這樣的見面方式，隨意的走到一張椅子上坐了下來。“這一次是有什麼事情要辦，那麼急着找我來。”
“白天的事情我已經聽說了，你怎麼看？”屏風後的人也不拖沓，直接切入主題。
“這事情要是換做我去處理，肯定將衛凌霄打得哭爹喊娘了，赫深這個廢物！”赫達是一個衝脾氣急性子的人，在計謀和心機上並不出色。
“可這件事情項陽帝並沒有交給你或者是赫深去處理，你有沒有想到這是爲什麼？”
聞言，赫達皺起了一對粗眉。“或者是因爲赫貞是他的親妹妹，所以讓他去收拾這個爛攤子。”
在屏風後面的人輕輕搖了搖頭。透過微量的光照，赫達在屏風上看見了那人搖頭的影子。
“難道不是？”這麼多年來他從來都沒有將赫深放在眼裡，認爲他恩本不會是自己的對方。現在這個人是什麼意思？難道是笑他輕敵？
“當初你是如何看赫敏的？你以爲你對她下了藥活不了幾年了，可如今呢？他成爲了你最強勁的敵人。難道你還沒有吸取當年的教訓？如果你能夠在幾年前果決的將他給殺了，就不會有今天那麼多麻煩的事情。”那人說的話就像是一個個無聲的耳光打在赫達的臉上，讓他的臉色整個都沉了下來。
這些話要是別的人說，他肯定要動手好好教訓那個人了。可是現在……事實證明，屏風後面的這個人在很多時候幫了他不少忙。不然這些年他還不知道被赫敏這個賤人陷害多少次了！
“那你說要怎麼做？就算父皇是真心寵愛赫深的又怎麼樣？他常年不在朝堂之上，朝堂上根本就沒有幾個是他的人。而且衛凌霄的事情，讓赫深在南蠻百姓心中已經落下了一個膽小怕事的印象，只要我在稍加宣揚……”
“你還是太嫩了……”屏風後的那道聲音打斷了赫達的話。
“你跟赫敏爲何到現在還沒有真正的拿住南蠻的半壁江山？你們以爲朝堂上那些只會動嘴皮子的人能夠全心全意的幫助你嗎？真正的重勸到現在還是抓在項陽帝的手上，你們以爲他是傻子嗎？”
“我一定會將兵權奪過來的！”他手上是有一部分的兵力，可那兵力跟南蠻的總兵力比起來是完全不夠看的。
這個人說的對，如果他想要當南蠻的統治者，兵力是必不可少的。當初衛子銘不就是爲了兵權在昭武帝面前伏低做小那麼多年嗎？
“我要怎麼做？難道衛凌霄的那件事就那麼算了？”在赫達的骨子裡，衛凌霄今日給赫貞他們難堪的事情還是打了他的臉面，以後他可是會成爲南蠻國君的人，這讓他感覺，衛凌霄的行爲是在打他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