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5.兩個弟弟
掛了電話, 戚嶼又將章承宣給他的這些證據結合邱如鬆事件從頭到尾捋了一遍，還有一些問題想不明白。
——錄下這些對話的人到底是誰？是章承歡？章承宣？還是另有其人？
如果是章承宣本人，這事就有點細思極恐了。
這說明章承宣至少從四年前就開始監聽、監視他二哥，並在想辦法收集可致對方於死地的“證據”, 那時他還根本不認識自己。
如果是別人錄的, 那對方錄下這些東西的目的是什麼？章承宣又是在什麼情況下取得這些東西的？
……
戚嶼不得其解, 又覺得自己一個人在這裡多思無益, 還是決定等半個月後見到爸爸再討論。
想起戚源誠在電話裡的交代, 戚嶼拿出手機分別給姜瑩和戚楓發了消息, 詢問他們來美國的具體時間。
姜瑩回他道：“你爸本打算讓我早點過去, 不過我倒是想在這多陪他幾日，可能跟他一道走。”
戚嶼一邊嚼着父母牌狗糧, 一邊盯着這句話反覆看了幾遍, 在心裡不住感慨這段“黃昏戀”讓媽媽產生的變化。
戚楓估計是還在睡懶覺，過了許久纔回復：“爸爸的秘書已經幫我們訂好機票了，後天來！”說完還發了個“兩隻小貓轉圈圈”的表情。
戚嶼嘴角一抽, 明明戚楓沒提到凌可, 但他又莫名感覺吃了口弟弟和弟媳的狗糧。
“航班號發我，到時候我讓司機去接你們。”
給弟弟回了句話, 戚嶼放下手機，坐在空蕩蕩的公寓裡，一股寂寞幽怨之情油然而生。
次日他收拾了一下行李，就帶着王猛返回了紐城。
戚源誠找了專業的婚禮設計團隊籌備他和姜瑩的婚禮, 那些事無需戚嶼操心。他回家後，只吩咐Anne提前收拾好戚楓的臥室和一間客房讓“兩個弟弟”過來了住, 之後又代爸爸給孟叔叔和齊伯伯打了電話，詢問他們7月15日那天一共到場幾人, 是否需要特殊的安排。
戚源誠雖然事業成功，交友廣泛，但在海外往來頻繁的就齊、孟兩家人，加上姜瑩又是知名主持人，爲了不引發公衆的關注，兩人這次婚禮辦得極其低調。
幾天後，戚楓和凌可抵達紐城，戚嶼那日無事，還是親自開車去機場接了他們。
三人一見面，戚楓就一臉緊張地問：“爸爸在家嗎？”
雖然戚楓已經明白自己對爸爸的偏見是因爲一個誤會，但父子倆多年的隔閡也不是說消就能消，何況他這次來還帶着個“男朋友”，生怕見了面尷尬。
戚嶼替兩人把行李放進後備箱，說：“不在。”
戚楓鬆了口氣，又豎眉道：“還有一禮拜他就要跟媽媽辦婚禮了，不會還在忙工作吧？媽媽都爲他請了半個月假了！”
戚嶼斜了他一眼：“媽媽沒跟你說？”
戚楓茫然道：“說什麼？”
戚嶼也不知道怎麼跟戚楓解釋集團的事，覺得就算解釋了戚楓也未必能理解，便隨便找了個藉口忽悠他：“爸媽度蜜月去了，等辦婚禮前兩天會回來的。”
“哈？哪有人結婚前先去度蜜月的……”戚楓嘴上吐槽，但臉色已明顯輕鬆愉悅起來。
戚嶼帶兩人到了家，戚楓就興奮地拉着目瞪口呆的凌可進門逛了一圈，仗着戚源誠不在，這小子放肆得如入無人之境。
戚嶼跟在他倆後頭，只聽凌可忐忑地問戚楓：“戚楓，你爸爸居然這麼有錢的嗎？”
戚楓：“有嗎？”
凌可刻意壓着聲音：“剛剛你哥開的車……是瑪莎拉蒂吧？還有這個房子，這地段、這裝修、這面積……很貴吧？”
戚楓撓撓頭：“還好吧，我也不知道貴不貴。”
凌可內心一陣抓狂，雖然知道戚楓出身優渥，可來到這裡他才更清晰地認識到自己和戚楓之間的貧富差距，他嘴角微微抽搐着，懷疑人生道：“我這是傍上豪門大少爺了麼……”
戚楓小聲糾正他：“是二少爺。”
凌可：“……”
多年沒來，戚楓還是熟門熟路地找到自己的房間，推門進去一看：“咦，這房間之前一直沒人住過麼？”
戚嶼架着手臂倚在門邊，笑道：“你想讓誰來住？家裡兩個客房，有客人來也是住客房。”
戚楓：“這可是美國誒，你不在家裡辦party請你的高中大學同學過來樂樂的嗎？”
戚嶼：“我可不像你那麼愛熱鬧，也不喜歡把人帶到家裡來。”
戚楓嗤笑道：“切，你喜歡在外面搞就直說嘛！”
戚嶼：“……”
這小子不槓他兩句不痛快是怎麼的？
雖然有點頭疼，但戚楓的到來彷彿讓這安靜的豪宅有了人氣，光是聽他回嘴，戚嶼心中積壓的愁緒就被沖淡了不少，他也不由藉着調侃“兩個弟弟”來給自己排憂解悶。
戚嶼讓Anne爲凌可準備的房間果然沒用上，當晚戚楓就非要凌可跟自己住。
半夜戚嶼口渴，下樓去廚房找水喝，路過戚楓房間還隔着房門聽見他倆在裡頭“妖精打架”，把戚嶼無語地直接給他倆發消息讓他們收斂點。
第二天一早，戚嶼準點起牀，吃過早飯打算上樓叫兩人起牀，結果剛走到門口，就看見凌可打開房門要出來，瞄見戚嶼的身影，又被嚇得縮了回去。
戚嶼一愣，好笑道：“你躲什麼？”
因爲昨晚被提醒“收斂”的事，凌可看見他似乎有點不好意思，赧然地垂着頭，不敢正眼看他。
戚嶼：“小楓呢？”
凌可：“他還在洗澡……”
戚嶼見他已拾掇妥當，便道：“下來吧，阿姨已經把早飯準備好了，吃點東西，我帶你們出去轉轉。”
凌可猶豫地扭頭往房內瞄了一眼，似乎想等戚楓一起。
戚嶼挑眉：“這麼怕我？你不是攻麼？還怕我把你吃了？”
凌可：“……？？？”
凌可：“！！！！”
見戚嶼轉身，凌可只能硬着頭皮先一步跟他下去。戚嶼領他到了餐廳，桌上已經擺着Anne煎好的培根雞蛋，是經典的歐式早餐。
待兩人坐下，戚嶼又讓Anne給自己和凌可分別倒了杯果汁，陪着他吃。
“吃得慣這些嗎？吃不慣可以再等等，鍋裡煲着粥，也可以讓Anne給你煮點麪條。”戚嶼說。
凌可忙說：“吃得慣。”
戚嶼笑笑：“小楓吃不慣這些，他好像有點挑食。”
凌可：“有嗎？我感覺他愛吃的東西還挺雜的。”
戚嶼：“哦？他喜歡吃什麼？”
“酸菜魚、小龍蝦、生煎包子、麻辣香鍋……”凌可一口氣報了一串，提到和戚楓相關的，他的表情語氣自然多了，“我們週末偶爾一起出去玩，漢堡三明治他也吃的。”
戚嶼笑看着他，問：“小楓是不是很黏人？”
凌可：“呃……還好。”
戚嶼打量了一番凌可的身子骨，好奇道：“看你人長瘦瘦的，在那種事情上居然能讓小楓這麼享受……平時應該沒少鍛鍊吧？”
凌可抓麪包的手一抖，順勢擡起來推了一下眼鏡：“……嗯。”
正聊着，戚楓的聲音就在樓梯口響起：“可可！你怎麼不等我就下來了？”
陽光帥氣的青年快步跑下來，剛洗完澡，頭髮都沒吹乾，穿着一身清爽的白色T恤，那衣服正面大喇喇地印着“I 愛 Link”的紅色字樣，中間那個“愛”還是一個愛心的圖標。
凌可一口果汁差點沒噴出來：“你、你怎麼穿這件衣服？”
戚楓低頭瞅了一眼，呲牙笑道：“帥吧？我把你那件也一起帶來了，一會兒去換上啊！”
凌可耳根通紅：“不大好吧……”
“有什麼不好？這可是在美國，咱們好不容易可以公然穿情侶服上街，把握機會啊。”戚楓拉開椅子正對着戚嶼坐下，還炫耀似一般朝着他哥挺了挺胸膛。
戚嶼眼角一陣抽搐，懶得跟他一般見識。
接下來幾天，戚嶼就開車載着“兩個弟弟”在紐城四處遊玩，這期間充當他們的司機、攝影師和電燈泡。
看着那兩人天天在自己跟前有意無意地秀恩愛，戚嶼又想起這輩子都不大可能有名分的傅延昇，也不知道是治癒還是致鬱了。
“哥！你這什麼直男拍照技術？”戚楓又嚷嚷着把手機拿了過來，“把我倆的臉都拍糊了，再拍一次！”
戚嶼黑着臉道：“你差不多行了！”
戚楓急道：“不行啊，哥！凌可第一來次這美國，我要給他留下美好的回憶！拜託了拜託了！”
戚嶼無奈地接過他的手機，重新對着兩人：“你倆的臉能別貼這麼近麼？我看着都肉麻！”
戚楓聽見他的吐槽，還非摟着凌可的脖子偏頭親了一下。
“我操……”戚嶼真是服了，正翻着白眼，手機忽地一響，只見屏幕頂端彈出一條微信提示——
傅大哥：[新消息]
戚嶼盯着這個名字，眉心一蹙。
戚楓走過來看他哥剛剛拍得如何，卻見戚嶼反手把手機屏幕對向自己，沉着臉問：“你怎麼會有傅延昇的微信？”
戚楓面上泄露出一絲慌亂，試圖狡辯：“不是他，你認錯了……”
戚嶼冷聲道：“打開。”
雖然習慣跟哥哥鬥嘴，但如果對方真生氣了，戚楓是絕對不敢忤逆的，他當即慫巴巴地把微信打開來讓對方過目，訕訕地想說點什麼。
戚嶼一看，那頭像果然是傅延昇，戚楓不知何時偷拍了幾張自己的照片發給對方，可能是怕他發現，拍的都是他的側臉或是背影。
剛剛傅延昇回覆的是一句：“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