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笑笑瞳孔一縮,迅速一個扭身,擡手一擋,躲過了朝她門面而來的匕首,但手臂上卻一陣熱辣辣的刺痛,她低頭一看,果然自己的胳膊上被匕首劃出了一道血痕。
艾菲一擊不中,眼中的戾氣更甚,舔了舔因爲興奮和嗜血而有些乾燥的嘴脣。
“躲得挺快!”真討厭這張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面孔啊!她顛了顛手裡的匕首,一時間又有些躍躍欲試。
“不錯嘛?被毀容都能那麼快恢復。”歐笑笑看着她亮得不正常的眼眸,覺得艾菲的神智已經不正常了,或者說她從來就沒有正常過,和這樣的一個人待在一起,就等於把自己暴露在危險之中。“不過我要是你的話,既然逃出來了,就會找個地方躲起來,除非你想再次毀掉這張好不容易修復的臉。”
艾菲的心一驚。“那個男人在這裡?”她還沒有忘記當初自己被帝蘭斯毀容的那種痛入心扉的痛楚,也一輩子都不會忘記那種疤痕縱橫交錯的面孔。這簡直是她的夢魘。
歐笑笑自然知道艾菲口中的“他”是誰!她心中一黯,如果他真的能陪在自己的身邊,而不是躺在牀上,她也就不用受艾文的要挾嫁給他了。天大地大,他們那裡去不能去,和心愛的人在一起,到處流浪,用照片留下他們的每一處足記,那該多好啊!
可是現在,不可能了吧?婚禮後天就要舉行了,她對自己的未來,已經放棄了!用一生的幸福,換心愛的人活着。這樁交易到底值不值得,她也已經不去考慮了,她只要他活着,只要知道他能或者,作出什麼樣的犧牲,都是無所謂的。
心裡愁腸百結,但歐笑笑表面上卻絲毫不顯,看着艾菲閃爍不定,卻帶着懼意的目光笑了起來。
“怎麼?害怕了?如果他在這裡,你還能如此跟我說話嗎?”
知道帝蘭斯不在,艾菲漏跳了幾拍的心臟又重新恢復了跳動,想到了什麼東西,她突然也學着歐笑笑那樣笑了起來,表情和眼神居然和她一模一樣。“哦?我忘記了,你心愛的男人此刻還躺在醫院裡面生死不知呢?怎麼可能在這裡充當你的護花使者?怎麼樣?怎麼樣,嫁給一個自己不愛的男人,感覺如何?”
歐笑笑看着此刻的艾菲,突然產生了一種照鏡子一樣的彆扭感覺,心中覺的有什麼地方不對勁,但此刻和拿着兇器的艾菲對峙,又容不得她抽出心神來分析到底是什麼地方不對。
“感覺挺好的!”歐笑笑給自己點了根菸。“還記得你曾經對我說過的話嗎?愛情是什麼東西?只有又超出十倍的財富和地位,別說愛情,就算是沒有自由和生命又如何?其實應該是我問你,此刻的感覺如何纔對!”
她深深吸了口氣,緩緩吐出一個菸圈。“看着自己孜孜以求的一切,最終卻落在別人頭上,偏偏那個人還是被強迫接受的,感覺如何?”
艾菲目光一厲。“你拿走了屬於我的東西,我會讓你一樣一樣吐出來的。”握在手裡的匕首瘋狂的揮舞了一下。
歐笑笑卻笑了起來。“憑什麼?”她瞄了一眼艾菲手裡的匕首。“就憑你手裡的匕首?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是偷偷潛進來的吧?別忘了,帝蘭斯雖然現在人在醫院裡,但艾文安排在我身邊的人可不少。只要我喊一聲,大門就會把立刻破開。你覺得是你的匕首快些,那是他們的子彈快些?”
好像呼應她的話一樣,大門外穿了幾聲恭敬的敲門聲。“公主殿下,您沒事吧?”
這些人,說是艾文派來保護她的沒錯,但同時也有監視的功能吧?用帝蘭斯的生命來要挾自己還放心,難道還怕她跑嗎?
歐笑笑的嘴角浮起一抹譏嘲的冷笑,慢慢轉頭看着艾菲,看着她手裡因爲緊張而不停捏放的匕首,淡漠的開口。“我沒事!我想靜一下,誰都要進來打擾我!”
只要人還在裡面就好!守在門外的人聽到她的聲音,果然就沒有了聲息。
“我快要結婚了,不想在這樣的日子裡發生什麼人命官司,你走吧!這是我最後一次放過你!”歐笑笑用腳撩了一張椅子過來,施施然的坐下,連看都懶得看艾菲一眼。
艾菲狠狠盯着她幾秒鐘。“你放過我?總有一天你會後悔今天的這個決定的,如果你落在我的手上,我是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歐笑笑輕嗤。“這就是你我之間的不同,也是艾文不愛你的原因。”
一句話,氣得艾菲快要吐血,但最終還是什麼都沒有說,打開側門走了出去。
直到手裡的香菸化成灰燼,歐笑笑朝嘲諷的笑了笑。“我居然是這麼仁慈的一個人嗎?”其實她心裡恨不得親生擰斷艾菲的脖子,但她之所以沒有那麼做,是因爲她的存在是一個變數,而這個變數,雖然危險,卻也許也能發揮一些作用。
入夜之後,皇家醫院陷入一陣靜謐之中,只要夜蟲找樹叢和草地上發出一聲聲的低鳴。
幾個人影從夜光照射不到的陰暗面在壁虎一樣快速在牆壁上攀爬,很快在一扇窗戶外停了下來。
其中一個人伸手推了一下窗戶,果然推不動。
不動聲色的掀開窗簾的一角往裡面看,沒有開燈的病房中一片陰暗,但透過夜視眼睛還是很清楚的看到病房中,除了躺在病牀上的帝蘭斯外,還有兩個手持武器的人坐在房間角落的椅子上,閉目假寐。
很快,從旁邊牆壁上又爬過來兩個人,一個比了個三的手勢,一個比了個手勢二。
意思是說,這件病房相通的客廳中有三個人,門外還有兩個人。
對付一個昏迷不醒的人而已,艾文卻動用七個全副武裝的人,不可謂不重視。
爲首的一個人比了個手勢,衆人點點頭,分散開去。
一分鐘之後,病房門被打開了,房間中的燈光也亮了起來。
在病房走守着帝蘭斯的兩個人,同時把手按在了腰間,卻看到一個護士推着護理車走了進來。
“點滴快用完了,我來換藥!”這幾天以來,負責帝蘭斯的一直是兩個護士和一個醫生,而眼前看到了該護士熟悉的冷漠面孔,那兩個人頓時放鬆了些。
手腳麻利嫺熟地給帝蘭斯換了藥之後,護士指了指門外。“你們出去一下!”
兩人一愣。“幹什麼?”他們接到的命令是寸步不離的守着帝蘭斯,怎麼可能離開?而這個護士一起也沒有提過這個要求。
“病人躺了那麼多天,當然要給他擦拭身體,否則會起褥瘡的。這點常識你們都不懂嗎?”護士說話的時候,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
兩人對視了一眼。“你要做什麼就做,不必管我們。”言下之意就是不肯離開。
護士皺了皺眉頭,倒也沒說什麼,而是走到窗邊,拉開了窗簾,把窗戶打開。
“你幹什麼?”其中一個人趕緊阻止,另個人也迅速把槍淘了出來,對準了窗戶。
護士楞了一下,隨即嘲諷地看了他們一眼。“開個窗戶而已,值得那麼這麼大驚小怪的嗎?”說着轉手走回了帝蘭斯的牀邊,掀開他的被子,準備給他擦拭身體。
走到窗邊的那人小心翼翼的探頭外窗外看了一下,然後回頭對同伴做了一個“沒有問題”的手勢,然後伸手關上窗戶。
端着槍的人頓時鬆了口氣,可還沒等他這口氣徹底從鼻腔中出來,異變突起。
正在關閉窗戶的人突然“嗯”了一聲,這個人就往窗外栽倒而去。
房中之人大驚,可拿槍的手剛剛擡起來,風聲乍起,急着是“篤”的一聲,這才手腕就一陣劇痛。定睛一看,一柄帶血的手術帶正插在牆壁上,手柄處還在微微顫抖,可見飛刀之人用了多大力度。
愕然轉頭間,又是一陣風聲響起,這才卻是覺得頸間一涼,接着是血管被割裂的時候,鮮血冒出的“嗤嗤”的聲音。
他捂住自己的脖子,觸手一陣溫熱,身體裡的力氣被瞬間抽空,他慢慢的軟道着地上。
那個冷麪護士對他露出一抹笑容。“乖乖別動,這裡是醫院,很快就會有人來救你的。”
說着對牀上的男人鞠了一躬。“帝蘭斯大人,我們來接你了!”
男人瞠目中,一直“號稱”昏迷不醒的帝蘭斯像一頭矯健的豹子一樣從牀上翻了下來,看了護士一眼。“這次的易容術不錯,比上次又進步。”
護士嫣然一笑。“多謝大人誇獎。龍大人和東方大人在別處等您,我們這就過去吧?”
帝蘭斯突然笑了笑。“不着急!我要先去一個地方!”
雙重的遮光窗簾遮擋了戶外所有的關係,房間內伸手不見五指。
歐笑笑躺在牀上,睡姿慵懶性感,但眉頭卻緊緊皺起,額間還覆着薄薄一層汗珠,顯然夢境不太美妙。
一個高大的人影慢慢從濃得化不開的陰暗中走了出來,伸手撫上她糾結的眉心。
“女人,堅持一下,明天我會將你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