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爲了哄佟佳習梨，最終答應了她晚上帶她出去逛一逛杭州的夜市。
夜晚的杭州，與白日裡一樣的喧囂。
燈火通明的城市，更加顯得有些煙火氣息。
胤禛穿着一身貴公子的服侍，身側是打扮成小丫鬟模樣的佟佳習梨。這樣出門，雖然胤禛覺得委屈了佟佳習梨，但也唯有這樣纔不那麼點眼。
“少爺您瞧，前頭有賣點心的。”佟佳習梨指了指前頭的鋪子，說道：“咱們買些回去，也省得桃夭埋怨我了。”
此番二人撇開衆人出來，卻也少不得要他們在行宮裡頭打掩護。買些點心回去，也算是賄賂一二了。
點心鋪子前頭，即使是眼下天色已經擦黑，可仍然排着長長的隊伍。
新鮮熱乎的酥餅剛剛端了出來，排隊的人一個個的都伸長了脖子。怕是擔心着稍不留神，就被別人買去了。
佟佳習梨也排着隊呢，似乎都能聞見前頭傳來的酥餅香味了。
濃濃的香味，能誘惑得人肚子都跟着餓了。
“呀，那位公子可是好生俊俏呢。”
“是呀，我也從未見過這般俊俏的公子呢。”
…
遠處，也不知道是誰指着胤禛，就掩在帕子後頭，小聲嘀咕着。
可佟佳習梨的耳朵卻格外敏感，自然是將這話聽了進去。循聲望去，就見兩個結伴出遊的姑娘家正手持團扇，悄悄地看着胤禛呢。
糕點鋪子前的燈光有些昏暗。可正是在這朦朧的光景之下，胤禛原本就好看的臉更是顯得俊俏了幾分。
胤禛原本身形就比同齡人稍稍高些，如今更是成了無數江南女子仰慕的對象。
“這位公子，可是來買這李記糕點鋪的點心麼。這李記糕點鋪最是火熱，你這會兒來，怕是買不到了呢。
“我這兒倒是買得多了，不如送公子一些？”
江南的民風是否開化，從前佟佳習梨是不知道的。
但好似這般拿着點心上前揚言說要送給胤禛的，佟佳習梨卻着實是有些瞧不下去了！
“我家公子不愛吃點心。”
佟佳習梨“挺身”上前，一下子就隔開了胤禛和麪前的那個姑娘。
“公子要買點心，正是買給我吃的。”佟佳習梨揚了揚小臉，傲嬌道：“姑娘若是不介意，給我也是一樣的。”
…
原本還盯着胤禛的小姑娘，臉色瞬間就變得有些鐵青了。
她瞧了瞧佟佳習梨，又瞧了瞧佟佳習梨身後不爲所動的胤禛，咬了咬牙竟是轉頭就走了。
佟佳習梨一下就笑了，還故意揚了揚聲音道：“哎呀公子，可惜了呢，奴婢最是喜歡吃這點心了。”
若論促狹，怕是這世上也再沒有人能夠比得過佟佳習梨了。
雖然胤禛這樣想着…
可是他覺得，他就是喜歡這樣的佟佳習梨的。
“怎麼啦？後悔啦？”
佟佳習梨瞧見胤禛愣着發呆，便戳了戳胤禛的胳膊，問道：“還是說你想着，就收了剛剛哪個姑娘的點心呀？”
“我瞧着剛剛那姑娘長得還不錯，拒絕了多可惜呀。”佟佳習梨道：“收回去，做個洗腳宮女也是可以的。”
…
胤禛白了佟佳習梨一眼，一下子竟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了。
不過，剛剛那姑娘縱使是用錯了法子。可有一樣事情，是沒說錯的。
佟佳習梨和胤禛這麼晚過來，李記糕點鋪的酥餅確實是買不到了。
…
在夜市長街上閒逛的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地在各個鋪子前頭隨意逛逛。店小二熱情招待了，佟佳習梨看夠了以後卻又拉着胤禛離開了。
如此一個時辰下來，二人卻是兩手空空。
“你有什麼喜歡的東西，買了就是了呀，不用替我省錢的。”
胤禛見佟佳習梨又各處瞧着，忍不住就說了這麼一句。
不是說姑娘家天生就喜歡買東西麼？怎麼佟佳習梨卻…只逛逛，卻什麼也不買呢？
“誰替你省錢啦？”
佟佳習梨噗嗤一聲，笑道：“誰要替你省銀子了。這街上東西雖然新奇，但也不至於真的讓人十分喜歡。”
“而且…咱們一路南巡下來，桃夭和采薇一路上已經買了不少的東西了。我這兒，其實也沒什麼好買的。”
話音剛落…
佟佳習梨眼睛一瞥，就瞧見了遠處一個賣泥人的地方。
曾經在京城時，她也買過一個泥人。那個泥人和胤禛長得有七八分的相似，所以她買了帶回佟府裡。
可泥人太容易壞了。一年多以來，即使是佟佳習梨好生保養着，泥人也已經開裂了。
佟佳習梨心疼之餘，卻毫無辦法。
“這位小姑娘，是要買泥人麼？”
泥人鋪子的老爺爺笑呵呵地看着前來的兩個人，率先問了佟佳習梨。
“老爺爺，您不是應該先問我家少爺麼？”佟佳習梨十分好奇，因爲胤禛看上去是公子哥兒，而她不過是丫鬟的裝扮。
這麼一路過來，進了鋪子裡那些個店小二都是隻顧着招呼胤禛的。
類似這泥人鋪老爺爺反而先問了佟佳習梨的，卻也還是頭一個。
“嘿。”
老爺爺笑了笑，慈祥地說道：“你們一塊兒來，這位公子眼神可不都一直落在姑娘您身上麼？”
“況且老頭子我也不瞎。這長街上這麼多貴女姑娘家，能有姑娘您這般氣度的，卻也寥寥無幾。”
“所以呀。有的時候看一個人，要用心看呀。”
…
看一個人，要用心去看。
佟佳習梨點點頭，將目光挪向了這泥人鋪子前頭的衆多泥人上。
泥人惟妙惟肖，各自都有着各自的表情。高矮胖瘦，神態也都顯露了出來。
“習梨，可有你喜歡的泥人麼？”
胤禛看着佟佳習梨盯着這些泥人半晌也拿不定主意，這纔開口問了一句。
佟佳習梨歪着腦袋看了看，似乎也沒什麼喜歡的。
她原本是琢磨着…
“姑娘若是沒有喜歡的，老頭子我倒是可以照着姑娘與公子的模樣捏兩個人。”老爺爺說道：“不過，需得一兩日的工夫才行。”
此話，正中佟佳習梨的下懷了。
她原本就是琢磨着，瞧瞧有沒有什麼與他們相似的泥人。
如此一來，倒是正好。
“謝謝你。老爺爺。”
佟佳習梨爽快地應了，從荷包裡拿了一小塊碎銀子，就給了老者。
老者卻也並不推辭，只是道：“等到明日午時，姑娘親自來亦可，打發人來亦可，老頭子我的的泥人鋪，總是在這兒的。”
“好。”
…
回到住處，夜已經有些深了。
“爲什麼要買泥人？”
“因爲…在京城時，我買過一個長得和你相似的。”
“這一回，該買與咱們相似的，一對的好不好？”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