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憲的歸來，對康熙爺來說無疑是一件讓人高興的事情。
康熙爺膝下的這麼多女兒當中，最喜歡的除了溫憲以外，自然就是從小聰慧並且識大體的榮憲了。
榮憲不如溫憲的伶俐可人，但卻是衆位公主當中最爲識大體的一個。換句話說，就是知道該要犧牲的時候，就應該將大清放在前頭。
這是榮妃精心教導過以後的結果。所以那時候即使是榮憲心中十分不甘，所以還是毅然選擇了遠嫁蒙古的原因。
乾清宮中，榮憲陪着康熙爺一塊兒用了午膳以後，纔出來安置着。
這一餐飯，榮憲與佟佳習梨偶爾聊上幾句，說到的都是些陳年趣事。看上去，似乎二人之間還頗爲親暱。
可實際上如何，二人卻是心知肚明。
早年間二人合作時或許關係還算不錯。但烏拉那拉雅爾檀的驟然死亡導致榮憲不得不遠嫁蒙古以後，二人之間也算是再沒了那份關係了。
…
走出乾清宮以後，榮憲公主看着與自己一道走出來的佟佳習梨，就道：“這麼多年，你還是和從前一樣。”
和從前一樣，一樣耀眼。方纔用膳的時候，榮憲也已經看出來了，康熙爺也是非常喜歡佟佳習梨和她的幾個孩子的。
“人麼，還是會有些變化的。”佟佳習梨淡淡地笑了笑，說道：“倒是公主你，風華依舊，仍是當年的模樣。”
是麼？
榮憲公主聽了佟佳習梨這話之後，臉上一下子就僵了僵。
她是注重保養沒錯，這麼些年容貌與當年也沒什麼變化，甚至還多了幾分成熟婦人的風韻。可是，她卻早已不是當年的那個她了。
這一切，在榮憲公主的心目中，是間接由佟佳習梨導致的。
“謝謝四福晉的吉言了。”
榮憲公主淡然地說完這麼一句聽上去不痛不癢的話以後，就指着前頭不遠處的一個涼亭說道：“四福晉若是得空，咱們不如去前頭說說話吧？”
想要和自己單獨說話？
佟佳習梨眉毛一挑，已經估摸着榮憲公主在這個時候找自己，或許不會是什麼好事了。尤其是，二人之間這種若有若無的火藥味，實在是讓人覺得不舒服。
“嗯。”佟佳習梨點點頭，就隨着榮憲公主過去了。
弘顥幾個孩子，也隨着李德全采薇他們一塊兒先去乾清宮的院子裡頭玩耍。此時康熙爺午睡着，正是說話的時候。
涼亭裡，宮女們奉上時新的點心和茶水以後，就離開了。站得遠遠的，絲毫沒有過來偷偷打聽主子說話的意思。
“這麼多年，到底還是世殊時異了。”
榮憲喝了一口茶，看着佟佳習梨，像是感嘆着說道：“方纔瞧見額娘時，也覺得她比從前老了許多。”
榮妃，確實是老了。
前些年董鄂氏猛地折騰着的時候，榮妃也算是焦頭爛額了。後來日子雖然好過了許多，但終歸幾乎時時刻刻都是多事之秋。
榮妃這樣多面圓滑的性子，自然每日想到的事情也會格外地多。用腦多了，也就憔悴地快一些了。
“這世上，哪有人不老的呢。”佟佳習梨笑着，算是接了榮憲的話茬。
“董鄂氏，去哪兒了？”
榮憲眼神飄忽不定，想了想才道：“弘晴，終究是一個可憐的孩子。”
弘晴，便是當初董鄂氏拼盡全力生下來的那個孩子。只可惜沒養多久，因爲身子骨孱弱的緣故，就已經早早過世了。
但榮憲又問起董鄂氏，卻讓人覺得有些疑惑。
按理來說，榮憲方纔既是見到了榮妃，應該什麼也都知道了，不可能忽然之間跑來問佟佳習梨這個問題。
“有那樣一個額娘，都是業障罷了。”佟佳習梨道：“董鄂氏是什麼樣的一個人，想來公主也是知道的。”
“她的下場如何，或許在一開始的時候，就已經註定了。”
榮憲與董鄂氏的關係，也不好。董鄂氏那般張揚，完完全全不像是一個皇家媳婦的樣子。
即使是榮妃和胤祉能夠忍，她做的那些出格的事情，康熙爺也是斷斷不能忍的。
“三嫂是個什麼樣的人，我自然知道。”榮憲皺了皺眉，不曾想到佟佳習梨這樣一個圓潤的性子，也會將這麼直白的話給說出來。
“當年…”
榮憲說到這裡，話就頓了頓，似乎是想要從佟佳習梨的眼睛裡搜尋什麼。但很可惜，她卻得不到有用的信息。
“當年烏拉那拉氏，到底是怎麼死的？”
這個問題，一直橫亙在榮憲公主的心中。
榮憲一直都覺得，若是雅爾檀不死，她當時就不必這般緊急地出嫁了。或許拖上一些時辰，她也就不用遠嫁了。
佟佳習梨搖搖頭，說道：“當年我就回答過公主了。這個問題的答案，我並不十分知曉。”
“正如你所知道的那樣，承乾宮這樣的地方，無人敢撒野。除了…我們自己承乾宮的人。但事實上，偏偏就有這麼一個人。”
“這個人，雖然與烏拉那拉氏沒有直接的聯繫，但他卻有這樣的能力來做這樣的事情。最終導致的結果，自然也是他願意見到的。”
話外之意，就是有人故意利用這件事來挑撥各方的關係。讓所有人都心生猜忌，不能夠再合作在一起。
榮憲本就是個十分聰慧的人，聽佟佳習梨這麼一說，當即就想到了什麼。但…卻又不知道是否該相信。
“這些年，發生了許許多多的事情。”
榮憲想了想，說道：“現如今京城的局勢緊張，大哥和二哥都已經失勢。說起來，四哥能夠有今日，確實是有幾分才能的。”
這話，看似誇獎胤禛，佟佳習梨卻知道，榮憲想要套佟佳習梨的話。
她想要知道，這些事情是否和胤禛有關。
“郡王他，自然是有才能的。”佟佳習梨道：“皇上委以重任，自然瞭解郡王的方方面面，不是嗎？”
“皇阿瑪英明神武，自然瞭解四哥。”
榮憲說完這話，總覺得有些心塞。她往日裡那些引以爲傲的小心機，在佟佳習梨面前總是這般無聲無息地就被化解掉了。
實在是…讓人鬱悶。
不過…榮憲也從佟佳習梨的話裡讀出了一個意思。那就是，胤禛或許真的是一個光明磊落的人。
太子和大阿哥的失勢，難道就真的和胤禛沒有一點兒關係嗎？
皇家…素來沒有親情啊。
PS：榮憲不是一個笨人，不會像董鄂氏那樣因爲衝動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事情。當年雖然有些小小的發泄，但她的心中還是知道輕重的。
所以~~~敬請期待榮憲的表現哦！